也许这样的关系也不错,至少自己的毒,不会威胁到他。
焚神之毒,本就是江湖上的一个,巨大的麻烦。
人人欲得,欲利用,并且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止他人得到,摧毁得到之人。
这是人的野心,也是人的恐惧心里。
“阿魁,你变了”
叶魁不解的扭头看邵绝深沉的面色。
邵绝眼中,叶魁微微垂下的眼帘没了以往的高傲惑人,让他觉得有些心疼,还感到一股淡淡的疏远。
叶魁武功冠绝天下,有独特的领悟能力和属于自己的功法,如今江湖竟盯上了叶魁,盯上了天殺阁。
邵绝知道这是一个太过危机的时刻。
但是他还是想说些什么。
“阿魁”
我也许喜欢上你了。
从为了你忤逆老阁主那一刻,或是在更早,你朝我微笑,释然,欣喜,脆弱,同时装满那一双狭长,眼角微微上翘出矜傲的美丽眼睛时。
就喜欢了。
但是邵绝没有说。
喜欢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下属,太奇怪了,桀骜如阿魁,怎么会愿意被束缚。
“吃完饭你就先回去吧”
等我平定一切,再接你回家。
就像十年前,几年前一般。
邵绝放了碗筷,像往常一样,招人去书房议事。
侍女匆忙收拾处理,来往人汇报,待一切忙乱过去,叶魁摘了遮着半张脸的面具,随手拍到桌子上。
他想帮邵绝,却无从做起,这种无力,太过惹人心烦。
“叶十二,把张扬叫过来”
“是”
第46章 被人算计遭险
“大人,河东洛家,山阴九曲,青城崆峒,八栖天山皆有人来拜访”
张扬来时,说的就是这样一番话。
叶十二给张扬捎的任务,在路上只简单一提,张扬便感觉到今天来访者们的不善。炎石,很不幸,洛家的一整块火炎石,便是他张扬从天奕宫捎出来的。
敢进天奕者,世间也唯有他。
叶魁斜坐在长椅里,听着张扬公事公办的汇报,没有多余的话,倒像是一直是自己的属下,感觉有些奇妙。他惯独来独往,却不知手下有人,是如此方便之事。
叶十二可供他差遣,张扬也可以帮他去探些信息,原本凭心恣意的活法,因此变得有了些条理。
“至阳性火之物,如今只有天奕宫和河东洛家有。天奕宫存有一箱,河东洛家唯有一颗,也曾属天奕宫。九年前,天奕宫初崛起,便下令收束天下所有炙炎宝物,无人知其背后目的”
叶魁微微蹙起眉头。
照这么来说,出世的炎石,就是天奕或者河东洛家的手笔。
天奕宫,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神秘而令人畏惧的存在,但从不牵扯江湖纠葛,反倒和平民百姓亲近,有些像江湖侠义之帮。
而河东洛家,名号像是世家,其实并不是正常来讲的世家。河东洛家之所以有此名号,是因为他们的独门功法洛河赋。此功法细蕴绵长,利于积淀,所以时常出现内力高深之辈,武林盟主多次在河东洛家产生。因这武学传承,便成了武学世家。
如今以河东洛家为首,几大帮派分别来人,来向邵绝了解移花接木功法的所在。说白了,就是来问罪并且要回功法的。
移花接木,本是山阴九曲宗的独门功法之一,之后机缘遗落,如今被传出在天殺阁,自然会吸引多方来者。
此功法,在叶魁看来不值一提,在他人看来却是让自己功法增益,挽救无天赋的后嗣的,无上神功。
“帮我去探探,他们的来意。如果被邵绝发现了,就说你是我的人,不发现最好。叶十二”
叶魁起身朝叶十二抬手,便顺着逆天宫正门走出。却感到一股极炙热气从远处临近。
他越快离开天殺阁越好,邵绝不知道,但他却知道,那些人,八成也是为他而来。
移花接木也许就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只是想得到“花”罢了。
叶魁回身关门,抬手将面上的面具整好,确认不会掉落。
他一向为所欲为,也极为心急,自然不知道要在居处躲避,翻身就上了房梁,直取道于外。
这一动,自然会被他人发现。
……
“阁主,那是何人!”
“不过是我阁中办事之人,领了任务,不容耽搁罢了”
“阁主休要包庇,我看怕是人拿了移花接木要转移”
“你们叫人把他叫住”
“不必麻烦阁主,我们外面自然有人会追上,到时候此人清白与否,自会明了”
“我的人,你们说追就追?”
“阁主见谅,若是误会,我等定当赔罪”
……
叶魁一路疾行,强悍内力使他耐力及速度都远胜追来之人,若不是不时有暗□□尖以炎石碎片打磨而成,擦耳而过时刺激内府激荡内力产生剧痛,他早便把这些人甩开。
在此危机情况下,人竟愈追愈近,殺卫不适合留在后方掩护,所以叶十二只一路随他疾驰,不时替他挡下箭矢。
张扬则厉害许多,身法飘忽赘在敌后,削减追兵。
但是再厉害些的,追在前方的人,张扬就处理不了了。
叶魁知道叶十二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他可以通过这个人一举躲去所有追兵。只需要等一个可以脱身的时机。
他不能停,也不能回身入战,即使介时在毒发和功力暴涨中他可以残余理智,但是留下的血腥战场便会是焚神出世最好的证明。
他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叶魁并不知道为何这些人猜到他服食焚神,却不公告江湖,兴许是想独吞这些内力。
他一路奔行,之后却未有天殺阁之人帮他牵制追敌。
邵绝不知他的秘密,到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叶魁依旧莫名心梗。
邵绝会无理由维护江珊,对他却不会。
邵绝甚至不会猜测他为什么纵身飞出,只当他在胡闹。
叶魁甩手间,便将一把飞来的箭矢甩向后方。
叶十二不闪不避,默契十足,那些灌注着叶魁强大内力的箭矢,便在叶十二身侧擦过,后方噗噗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坠地的闷声,和些许瓦片碎裂的声音。
……
“你派人去干什么,空教诸位长老来客猜疑”
邵绝看着一贯不出自己居处的江珊,竟然违背他的命令走出来,轻点朱唇,黛眉宝钗,微微皱眉,心底一把无名火被点燃。
“你就这么想,报仇吗,这么急于出来见你的江湖来客,想攀附谁来除掉我?”
他抬手扼住江珊的脖颈,这股愤怒来的突然,带着些许他也无法理解的恐慌,然而即使这样对江珊怒吼出声,也无法缓解。
“呵”
江珊只在喉中发出一声冷笑,一张面容在涨红后更显绝色,以往的病态在这种血色和精致的妆容中一扫而空,有的只是美,摄人心魄的美。
“江珊。”直到看见江珊脸色由红发紫,邵绝才手上一抖,松了力度,一旁下跪听令的殺卫这才敢开口询问“还去吗?”
“不必了”这一耽搁,以叶魁的能力早不见踪影了,“你们把江珊小姐请回去,来客离开前,不准踏出居处半步”
“是”
在天殺精英的前簇后拥下,江珊朝远处微微点头,点头低下时,眉间朱色格外艳丽夺目。
“阁主,我们护送江珊小姐出来,是因为她收到了刺杀。”
邵绝脸色巨变,扭头就看向那个坚强的背影,他走了几步,就听见有小丫头的埋怨。
“小姐!您怎么不和阁主说。”
“这么多人虎视眈眈,让他分心死在当场吗?”
邵绝攥了攥拳头,脸上立刻浮现出愧疚来。
江珊嘴角的笑却更深,然后慢慢隐去。
……
叶魁中了一箭,这一剑直插在肩甲之处,虽然不是关键位置,但那炎石的炙热顺着血脉直练到他的太阳穴和心脏处。
他的身体一歪,就在剧痛中不受控制的从上空坠下。
叶十二眼疾手快,足尖在房檐上借力,便俯冲向他,一把把他抱稳,再在地上,一跃数米。
但是,和敌人的距离,却拉进了一大截。
死去的都是喽啰,而追击的主力毫发无伤,甚至在路途中央都会加入几个。
那些江湖人士的局,布的不可谓之不大。
叶十二抱着叶魁,辗转腾挪便下了街市,借掩护潜行。
殺卫最擅长掩护追踪躲避,在闹市中如游水,虽怀抱一人,却可和后方追击之人保持原本的距离。
叶魁微微点头,三分赞赏,只看着人下巴坚毅的轮廓,知道人的内力已然不多。
“把我肩上的箭拔去”
箭刃带出一股血,于此同时剧痛也得以缓解,叶魁强忍着一把将手按在叶十二胸口,便有精纯内力徐徐传入。
不多不少,刚好抵住消耗。
然而作为使用内力的媒介,叶十二瞬间白了脸色,这种一面灌输一面消耗而带来的巨大负荷,竟不比他平时熬刑容易承受。
可只抱着怀中之人,叶十二便明白,他该做什么。
但是根本无法逃脱。
叶魁想不如便轰轰烈烈的打一场,从此与天下为敌,乱中为邵绝再打下半片江山也好。
待叶魁感到叶十二已经无法再承受功法负荷之时,便开始抵抗剧痛积聚内力。
叶十二乱中取道,在一个拐角后踹开一家布稠庄的铺面。
拐角是死角,叶魁长舒一口气,如果对方仍然直线追踪,他便能逃过一劫,如果不能,他便无常索命。
铺面的老板看着突兀闯入的两个男人脸色大变,便招呼护院一起上。叶魁抬手便要将几人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