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个人一并封了侧室入了府,一顶轿子就从侧门抬进来了。
叶魁还好,宰相府光明正大的填补,可尚书府没有这个意识,那顶轿子,据说也是丢人的,可叶魁不知道,其实崔莹莹没等到翊王的轿子,怕误了时辰,坐的是自家的马车。
这可就气坏了崔三姐儿。作为父亲最疼爱的嫡出小小姐,她一向被娇惯,就连后宅纷争都只有她欺负庶姐的份儿,她自以为会配个王爷当正妃,却不料被许给了翊王。而这次选秀尚书府也出了人,正是一个她最看不惯的庶姐,而庶姐则跟了皇帝最宠的七王爷。
她怎么不气?所以一见到许钰便招呼人过来,一声立规矩压人给跪下了。
许钰叶魁是见过的,她就是最后一批和叶魁一并封给翊王的小家姑娘。
她家有一位兄长,在边境当小兵,这次蛮夷来犯,那兄长作为先锋英勇无匹,最后机缘巧合还在混战中提了敌方将军的人头。
这么大的事情,层层压下来,功劳一般是给上面的长官领的。可正好皇帝手下这批暗卫到了换代的时候,需要人手,又找不到适龄之人,战乱之地孤童较多,便派了两个暗卫去。
正好碰见边境战事焦灼,就让他们顺便帮一把,这一帮正好就和许钰的兄长许峰到了一个营,亲眼目睹了许峰出色的表现,回来就和皇帝提了。
皇帝便给人提了官,顺便特此嘉奖允许“这么小的官员”送姑娘上来。
许钰就是这样被送上来的。
这姑娘温婉大方而不失谨慎,却也极其怕事,叶魁初见这姑娘就知道这姑娘在后宅,属于那种,碰见个有点良心的主母就不会怎么受打压,可以勉强度日,但是肯定过不好的。大抵就和叶知命的母亲一样。关键就在于她能不能生下“叶知命”这种儿子并且让他平安长大了。不,婉儿至少还是个不怕事的。
不过如今看来,后院也凶不成什么。想主事都没有事可主,有了儿子都没有家产得,皇帝记起来救济一下,记不起来就忘干净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争抢的。
所以那个姑娘也只能挑挑事。
而且挑事挑的很没意思。
“我是侧妃,你只是个妾,见了我也不知道行礼问安吗,白天也不知道来请个安吗?我当这院子只有我一个人呢”崔莹莹秀眉一挑,嘴唇一撇,揣着那主母敲打妾室的模样,却像极了小孩子发脾气。
许钰显然是对此非常害怕的,压着裙摆不知所措的跪着,嘴上只能不住道歉,但是很有条理:“是妾不懂府中规矩,妾出生平民,没有姐姐身份尊贵知晓礼数,妾以后会认真学习,请姐姐责罚”
这一席话连示弱带吹捧,一贯谨慎,也不讨巧讨扰,直说要罚。
叶魁就知道,这样的姑娘是万出不了头的,却也不会死的凄惨。
而崔莹莹,也是惯受人吹捧的,小姐气儿完全没有感到眼前之人的威胁,她说这一番话根本目的不是敲打,就是想泄气撒火,找个脸面回来。
这个小姐还稚嫩,看来是被疼宠保护的很好。叶魁看着人娇蛮的模样不由得有点想笑。
崔莹莹的庶姐当了七王的妾,她当了二王的侧妃,具不是正室,而夫君地位比起来,二王明显比七王矮一头,也就是她矮了庶姐一头,她必须找回场子来。
这场子找的她内心舒坦,她也就乐得并腿端坐,指挥低下跪着的人。
“去给我倒杯茶来”
这时远处站着的一个鹅黄裙子的小丫头动了,打算替主子去倒茶。崔莹莹斜眼一睨,面泛薄怒:“我让你站远,可没让你动!掌嘴”
站在崔莹莹身后不远处时刻等待主子吩咐的丫头像是好不容易有了活干,高高兴兴的就朝那个已经跪下吓得一抖一抖的小丫头去了。
叶魁看着这些女子们闹得有趣,也不想插手,只想看看许钰这种懦弱性格会怎么应对。
自己的人为了护着自己被欺辱了,她要怎么应对?
可懦弱就是懦弱,许钰动也不能动。
叶魁稍稍摇头,心底冷嘲,他的人可不会让别人欺了去,这许钰过于懦弱,定得不了丫头的心,没准儿还会被恶奴反水刁难。
许钰看似害怕无错的猛然回身看向鹅黄裙子丫头的方向,嘴中带着颤音回复:“妾这就去倒茶”
一双杏眼却直看着门后隐藏的叶魁,眼中泛着水灵的光。却没有叫他,怕给他添麻烦似的,只是祈求的看了他一眼。
叶魁惯是不疼惜老弱妇孺的,但他也惯是大男子主义,被人发现在看热闹有有力帮助,他拉不下脸来扭头就走。
只轻轻抬手,叶十二便领命飞跃而出阻了崔莹莹丫头的路,将鹅黄裙衫的小姑娘护在身后。
叶魁缓步走出,端着十成十的气质。
他向来不疼惜女子,也觉得学着人的样子敲打人再看人脸色很有趣。
清朗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不悦骤然在院落中炸响。
“呵,谁给谁立规矩,我还没开口,就有人‘越俎代庖’立规矩了?”
第26章 王爷嘴上烫伤
听到这个声音,崔莹莹有些惊讶。
直觉告诉她来者不是善茬。
她随着声音看过去,门口两侧盆栽鲜绿映衬着人一身赤红如火,引见一双玄色长靴随人龙行虎步透出下摆,长衣下双腿笔直有力,窄腰,宽肩……
崔莹莹突然觉得有几分怪异,然而很快这种怪异感就被人的绝世样貌抹去。
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一双狐眼即使似有愤怒也是含笑,徒生惑人之感。
崔莹莹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眼睛完全不受控制停留在人的脸上。
这是……王爷吗?
叶魁看着崔莹莹的傻愣样子,装起的增加气势的怒意消散的干净。他只需走到人旁边,人就自觉让开了位置。
一旁许钰好像是被教的机灵了,一个福身,把倒茶的事撇到了一边。
“给叶侧侍见礼”
叶侧室?
崔莹莹瞪大了双眼,眼中神色变换。
她还以为此人是王爷。方才那一瞬怪异,就是因为此人龙行虎步,但腰肢却不自觉摆动,平添一分妖气,似贵家纨绔,而不似规矩严苛的皇室中人。
就是眼前这个人,挤走了他的正妃之位,但眼前这个人不也只是侧室吗?
祖宗规矩,男子入府最高封侧室,不能直接封妃,但实际上是,不能为妃,之后也不会升妃。
而此人虽然是宰相之子,但却未必比自己高贵多少。
大安国朝制,三省六部上设有左右两位宰相,宰相为辅佐皇帝总理百政的官员。
这一设定是由于□□皇帝打天下之时身边佐有一位无双军师,为标榜其而特设职位,位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相在古籍中是对皇帝之下的最高行政官员的通称或俗称,并非具体的官名。“宰”的意思是主宰,“相”,本为相礼之人,字义有辅佐之意。这一职位的特定本就是意义大于实权。但延续下去后,宰相独大之事隐露苗头,所以增添另了一位宰相来制衡。便有了左右宰相。
之所以增添而不废除是因为,那代皇帝势弱,全凭娶宰相之女为后才稳住地位。废除宰相不仅会削没他的一大势力,还会使他和权臣反目。
而如今,左右宰相相制衡,皇帝紧握权柄,就使得宰相之权如同架空一般。
三省六部可以清楚的处理好各种问题,宰相虽然统领百官,但是皇帝之命才是圣旨,宰相之话用处不大,更不用说两个宰相还互相牵制,虽然如今右相很有话语权,但毕竟有皇帝在,这个权利,又怎么比得上口谕。不过空惹人忌惮罢了。
据说当今皇帝设置宰相,就是为了把一些,功高盖主还不好惹的人,升上此位,看似嘉奖,实则缓慢架空。
这事情高官彼此之间都清楚,不过是彼此之间都卖个脸面。
可是后宅还需要卖什么脸面吗?
“‘越俎代庖’?彼此都是侧室,按理说,我定下入府之日比你早不知几年,你还得尊我一声姐姐,如今摆这么大的架子,别人看还以为是王爷呢。”
崔莹莹稍一挑眉便扶着腰在叶魁身前站定,视线稍稍下视对着歪坐的叶魁。
“你还是宰相嫡子,便是这副礼教德行吗?”
叶魁到真没想到这小丫头前一刻犯痴后一刻就变得牙尖嘴利起来,只懒懒的靠着椅背交叠了两腿展着,嘴角带起的笑轻蔑。
“你也知道我是宰相嫡子,我如今打你一顿,是你爹爹能跟我相府公开叫板,还是王爷能为你出头?”
崔莹莹显然没想到叶魁是这硬茬,这和后宅女子完全不一样,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她仔细一思量,确实,自己若受了欺负,尚书府顶多就是要个交代,碍于宰相官高一位,抹抹就过去了。毕竟后宅纷争,前朝没理由掺和。王爷呢?自己欺负许钰还不是因为王爷根本不敢管她这个尚书府的小姐吗。
她这一想就脸上僵硬挂不住,嘴上却不服输:“你个男人,还要打女人不成”
“你想多了”
叶魁稍稍摆手,指唤了一声十二。十二便闪身在叶魁身侧站定。
崔莹莹看这人干净的五官,剑眉星目,端的是一身恭顺正气,利落短装包裹的肌肉明朗,尤其是束腕,那脚腕手腕都要和她小臂一样粗看着就是十分有力,身影又迅速,怕是个武士,这心头就一阵阵发怵。这还是要让这人打自己吗?这可比粗使婆子要粗多了!
“你是男子,竟然带男人闯后院,这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