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他跟李承清关系有多亲厚似的。
玄渝忍不住暗暗冲他竖了个中指,用以表示自己对他的鄙夷。
“九哥甫一入京,怕是有诸多的不适应。我早先从皇兄那里听来,九哥这十年来一直待在道观里。想来每日焚香诵经,境界应该远非常人能比吧?”
玄渝十分谦虚道:“哪里哪里,不敢说有多么高深的境界,反正比一些只会放暗箭的小人强多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十二弟没事也去拜拜菩萨。”
李淳汐眉头一皱,上前一步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那种背地里放暗箭的小人?”
瑶光一听,脸色微微一白,侧过脸看向玄渝,抿唇道:“九哥……”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你印堂发黑,怕你有血光之灾。闲来没事拜拜菩萨,为自己祈祈福,总没有错吧?”
玄渝耸了耸肩,这个李淳汐不是想揭他短吗?那很好啊,看谁嘴更贱。
平心而论,活了十六年,在嘴贱这一方面,玄渝若是认第二,旁人都不敢认第一。不是他说,就李淳汐这个架势,比李承清可差远了。就是扶风都比他有气势。
果不其然,李淳汐脸色登时就绷不住了,原本还能心平气和的同玄渝说几句话。眼下就连最后一点和气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从侍卫手里接过长弓,随手弹了一下弓弦,发出“噌”的一声清响。
“九哥既然来这校场了,想必也是会些骑射功夫,不如过来比试比试?”
若说骑马,李玄渝还真的不会。可若是射箭,那他还是挺在行的。早先年在清心观,观里一天三顿全是清汤寡水。蚊子落进去,就算是加荤。
出家人吃不得荤腥,可玄渝跟寻沅却是半路出家。向来将“酒肉穿肠过,道法心中坐”挂在嘴边上。亏了什么。也不能亏了嘴。遂时常在山里打猎,箭法不能说是箭无虚发,百步穿杨倒是不在话下。
瑶光不放心玄渝,遂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九哥,咱们不要比了吧?我带你去打毡球,好不好?”
李淳汐笑道:“九哥若是不会,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是不会笑话九哥的。毕竟九哥在深山老林里待了十年之久,纵是行为粗鄙些,也情有可原。皇兄的箭法极好,你去央求央求。我再替你说上两句好话,他肯定也会教你的。”
话是这么说,可面上已经流露出嘲讽之色,李淳汐一口一声“皇兄”的唤着,生怕玄渝不知道李承清同中宫更为亲厚。
如此,玄渝对边上的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略迟疑,偏头看了李淳汐一眼。
李淳汐道:“愣着做什么?九王要弓箭,还不赶紧拿给他?”
“是!”
玄渝接过弓箭,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可无论从外观上,还是从材质上。远比他跟寻沅用桦树枝制成的弓精美许多。
“先说断后不乱,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不会因为你比我年幼,就放水让你。”
“好啊,我也很想看看九哥有多厉害,请。”李淳汐右手往前一伸,作出一副“请”的姿势。
玄渝见状,大步朝校场中央走,侍卫们正要将先前李淳汐射的箭靶抬下去。玄渝便道:“放下,你们都退边上去。”
瑶光立在一侧,扭着衣角面露担忧的看了玄渝一眼。见李淳汐也提弓同他站在一旁,七上八下的心,登时又提起来一截。
“九哥,十二哥,点到为止,你们小心点啊!”
第25章 突然发现(5)
“知道了,你在边上看着就好。”玄渝搭弓拉弦,眯着左眼对准靶心处比划了一下距离。在众目睽睽下,“嗖”的一声射出去一箭。
刚好将靶心处原本插的箭射落,李淳汐攥紧了手里的弓箭,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哎呀,不好意思啊,今天手有一点滑。”玄渝甩了甩手,得意洋洋的瞥了李淳汐一眼,又接过一支羽箭,正预备着松手。
就听李淳汐在边上冷笑道:“运气好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乌鸦就是乌鸦,飞上枝头也做不了凤凰。”
他声音压得极低,除了玄渝能听见外。旁人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偏偏李淳汐说话时总和煦的笑着,落在旁人眼中,只当是兄弟两在说什么体己话。
“是不是凤凰我不知道,但我管皇上喊父皇,管太子喊皇兄,这点错不了。”玄渝也不生气,右手使了几分力道拉弦,再忽然一松,箭羽破风而出,再一次将李淳汐的箭羽打落。
“哎呀,我这运气也太好了,是不是啊,十二弟?”
李淳汐脸色难看,也搭弓射出一箭,哪料非但没将玄渝的箭射落,反而偏离了靶心。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竟然落了个下风!
“蒋皎怎么说也是母后母家的女儿,岂能容你随意欺辱?你好大的胆子!真当这里是道观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半点宫规?”
玄渝早便料到李淳汐来者不善,先前绕了这么多弯弯绕绕,总算是说到正题上来了。
“你也好大的胆子,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九哥,你居然敢对我不敬?你眼里还有没有半点宫规?”玄渝最擅长的就是拿别人的话,堵别人的嘴。最喜欢的就是看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不其然,李淳汐在口舌之争上,再一次落了下风。什么知礼明事,和煦天真的外表都尽数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三分任性,七分骄纵。
“我倒是不知道,一个下贱的宫女生出来的孩子,有什么高贵的!你出身之时克死生身母亲,是个大不祥的人。别以为皇兄把你从道观里接回来了,你便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我告诉你,李玄渝,这宫里没有你待的地方。识相的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我心情好了,兴许会施舍你一个安生之所。否则,哼!”
这一个“哼”字包含了千言万语,似乎只要玄渝不识相,在这宫里就待不下去了一样。
玄渝挠了挠头,很是诧异的望着李淳汐,道:“你搞搞清楚,你口口声声唤的皇兄,跟我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在骂我的同时,把他也骂了个狗血淋头,你知不知道?”
李淳汐道:“皇兄早在十年前,就养在了母后膝下,同你这种庶出皇子不同。母后待他视如己出,皇兄待我更是亲厚。一母同胞又如何,生娘不如养娘亲。”
好一个生娘不如养娘亲!玄渝长这么大,连他娘的一面都没见过。年纪小小的就被送到深山老林里修行,这些年吃过多少苦头,受过多少罪。原本是不知自己还有个兄长,眼下既然知晓,往后余生该是依附皇兄才是。
哪曾想,李承清为了荣华富贵,居然抛弃生母,抛弃亲弟,跑到中宫认母亲。可中宫娘娘哪里是真把他当亲生儿子,还不是暗下杀手!
而这些,李承清明明心里跟明镜似的,可还是对中宫娘娘唯命是从!也不知道这般隐忍,到头来究竟能成什么大业!
玄渝自然不会将这种话告诉李淳汐这种傻缺,眼下只佯装愤怒,道:“可恨!这世间对我不公平!皇兄薄情寡义,忘恩负义!明明我才是亲弟弟,为什么对你比对我好,不公平!”
“哈哈哈,现在你知道了吧,你只有巴结着我,往后在宫里才能活得舒坦。皇兄待我的确非常好,只要我在他跟前说上一句你的不是,我保证,皇兄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对对对,十二弟说的对。”玄渝客气的应了一声,顺势拍马道:“往后还得依附着十二弟了,我这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得罪了蒋美人,真是不好意思。嗨,大水冲了龙王庙。十二弟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一次呗?”
“哼!”李淳汐一听,面露得意之色,双臂环胸,轻蔑的望了李玄渝一眼,嘲笑道:“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求饶,不觉得太晚了一些?”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嘛。”玄渝两手一摊,无奈道:“怎么办呀,皇兄要是知道我射落了你的箭,肯定要不高兴的呀。他一不高兴,又要罚我不许吃饭。”
李淳汐听着这话,很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可还是不能原谅玄渝在众目睽睽之下射落他的箭,略一思忖,便昂着下巴道:“这样吧,你跪下来向我赔礼,我今日便原谅你了。”
“跪下……赔礼?”
“对,就是跪下赔礼。你别以为跑到太后那里躲着,就没事了。蒋皎是蒋家人,虽只是庶出,但也不能任由你欺负了。”
玄渝估摸着李淳汐大约还不知道蒋皎被太后罚禁足的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告诉他了。否则以李淳汐这小肚鸡肠的脾性,还指不定要闹哪样。
可下跪赔礼,也决计是不可能的。
玄渝自认为自己这点骨气还是有的。今日要是在这跪了李淳汐,那往后在宫里怎么直起腰板走路?他纵是再蠢,也该知道自己现在代表的是李承清的脸面。
自己的膝盖不值钱,可不能往李承清脸上抹黑啊!
“不跪,你换个条件吧,实在不行,你骂我两句,我不回嘴便是。”
李淳汐蹙眉,不悦道:“真不跪?”
“真不跪。”玄渝坦诚的回了一句。
李淳汐点了点头,余光瞥见校场外围,走过来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他略一思忖,转过头来,笑着道:“九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珍惜,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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