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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怀了崽 番外完结 (檐上樱)


  薛白瞥他一眼,神色淡漠,“不劳庄相费心。”
  他一顿,又缓缓地开口道:“庄小姐在翠翎宫一事,知情者众多,庄相与其逼本王娶她,不若多为此费些心神,毕竟民间已有不雅传闻,庄小姐名节尽失。”
  庄秋桐在众人面前被陆嫣扯下衣衫,本就是庄丞相的心病,此刻薛白再度提及,不免令其怨怼不已,他死死地盯住薛白,片刻后只咬了咬牙,终究未再做出什么丧失理智之事,拂袖而去。
  而薛白则若有所思地垂下眸。
  不论幼枝进宫的初衷为何,是否同自己有关,只要她的身世与十五年前的那场火有所牵连,便是欺上瞒下、包藏祸心。
  归根结底,都是因他而起。
  ……合该由他亲手了断。
  薛白不在,幼老爷总算不必再拘束。他啰啰嗦嗦地给幼清交待一大堆,一会儿要幼清多陪赵氏说说话,别只顾着自己玩,一会儿又让他别凑太近,省得尽讨赵氏的嫌,幼清听得迷糊,幼老爷见状干脆大手一挥,赶着他走。
  “赶紧回去,看见你就烦 。”
  幼清给幼老爷做了一个鬼脸,小声地咕哝道:“我才不想待这里。”
  扭头就走了。
  “你……哎呀。”
  少年的声音软软糯糯,薛白稍一抬眸,瞳色深黑,俊美的眉宇尚带有几分未融开的冷冽。他平日里本就冷冷淡淡,这会儿眼角眉梢都沾着冷意,又无端显出些许不可一世,让幼清吓了一跳,不由睁圆眼睛问道:“你、你怎么了?”
  “无事。”
  薛白自然地牵住幼清的手,神色稍微缓和下来,“怎么这么快?”
  幼清抱怨道:“爹爹撵我走。”
  “他还不要我给他拿的护身符。”幼清低下头,握紧自己的小荷包,瓮声瓮气地说:“爹爹说我是来捣乱的。”
  幼清鼓起脸,“才不是这样。”
  他仰起脸,闷闷不乐地说:“娘亲只说过文殊菩萨保学业,南海观音保平安,还有好多菩萨和佛祖,我分不清楚,只好全部都拿来给爹爹了。”
  少年委屈起来,眉心都轻轻拧出了一个小八字,薛白摸了摸他的头发,“岳丈只是不知道清清也会担忧他。”
  幼清赌气地说:“我才不担心。”
  薛白低头望了他几眼,“既然清清有这么多护身符,不若赠给本王一枚。”
  “给你。”
  幼清把荷包塞给薛白,让他全部都拿走,然而薛白只是随手拿出一枚护身符,又把荷包归还给幼清。
  薛白瞥了一眼,眉头轻抬,“……家宅和睦。”
  幼清歪着头问道:“你要不要换一枚呀?”
  “不用。”薛白握紧幼清的手指,深深地盯着他,而后嗓音沉沉道:“本王近日的确家宅不宁。”
  幼清反应过来了,只顾着装傻,“哪里不宁了呀?”
  薛白似笑非笑地答道:“王妃身怀六甲,瞒而不说,又再三试图偷离京城,清清,你说宁还是不宁?”
  幼清心虚地纠正道:“……只跑了两次的!”
  幼老爷贩卖私盐一案,于三日后升堂定夺。
  前两日,薛白与往常无异,不是待在书房里,便是外出与人议事,除了天色暗下来,归来陪幼清用膳、散步以外,几乎不见踪迹。
  赵氏看在眼里,心里不免焦急,却又不好相问,只得推了幼清过去。她倒是教好了一套说辞,结果幼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连连点着头说自己记下了,一推开书房的门瞅着薛白,立马忘了个精光。
  “那个……”
  幼清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着赵氏说了些什么,饮茶的黄夫人惊喜地上前几步,把人带进书房里,直往他肚子那里瞟,“清清呀。”
  “师母。”
  幼清倏然睁圆眼睛,一扭头又瞧见站在一旁,瞪着自己的黄先生,下意识躲到黄夫人的身后,结结巴巴地叫人,“先、先生。”
  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黄先生轻哼一声,权当回应。
  黄夫人忍不住笑,“怎么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清清你一看见你先生,还是这么一副老鼠见着猫的样子。”
  幼清以前抄书抄怕了,他苦着脸,心有余悸地说:“都怪先生老要我抄书。”
  “现在他可不敢再罚你抄写了。”黄夫人安慰似的拍了几下幼清,打趣道:“往日我就和你先生说,不爱读书便不爱读,说不定日后你比他那几个爱徒还有出息,这不,沈栖鹤那厮见了你,不都得规规矩矩地行礼叫王妃。”
  黄先生闻言,斜睨着黄夫人,懒得同她争辩。
  薛白对幼清说:“皇兄听闻黄先生隐居金陵,特意请回京城,出任太傅一职。”
  幼清想了想,又重新开心起来,“反正我不用再抄书了。”
  黄先生瞧不上他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当即便吹胡子瞪眼道:“身为王妃,你怎能胸无点墨,大字不识一个?何况无人不知你是我黄之恩的学生,往后你丢人,丢的也是我的脸面,待你爹的事情平息以后,便到我那里,接着学做文章。”
  幼清一听,脸就皱了起来,“我、我……”
  他憋了半天,没能找出一个理由,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一听先生讲文章就困,还不如直接睡一觉。”
  黄先生不为所动,“就当胎教了。”
  幼清要昏过去了。
  幸好黄先生这样说,只是吓唬幼清的,毕竟幼清做的诗,他一来京城就略有耳闻,若非黄夫人拦着,捂嘴笑着说有趣,压根儿都不想承认自己教过幼清,况且黄先生还想多活几年的。
  又聊了几句,黄先生扶着黄夫人要走,黄夫人自己无儿无女,幼清又极合她心意,便回头叮嘱幼清道:“回回见你都发懒,不肯多动一下,现在有了身孕,还是得多出门走一走,别总窝在府上,不然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幼清瞟一眼薛白,“他天天都逼我出去散步!”
  “你还怨上王爷了。”
  当然得怨他,幼清嘀咕道:“要不是他,我就不会怀孕,也不会什么都不能吃,更不会非得出门散步了。”
  黄夫人又是一笑,“清清还是一点都没变。”
  把两人送至王府门口,薛白问幼清:“怎么了?”
  幼清歪着头提醒道:“爹爹!”
  “可是岳母不放心?”
  “不、不是。”幼清支支吾吾地说:“你天天都躲在书房里,我怕你忘记了,提醒你一下。”
  薛白并不拆穿他,只是低笑着问道:“本王保证过会把岳丈平安带回来,难道在清清的眼里,本王的保证不算数?”
  幼清控诉道:“你老是骗我。”
  他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薛白抬眉问道:“本王何时总是骗你?”
  幼清想了想,对着薛白做了一个鬼脸,“说好的什么都依我,结果就是不许我回金陵。”
  薛白说:“本王只是不想你偷偷回金陵。”
  “告诉你不行,不告诉你也不行。”幼清脆生生地说:“你和爹爹一样麻烦!”
  薛白把少年扯进自己的怀里,扣住他的下颔,似笑非笑地问道:“本王麻烦?”
  最麻烦的那个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薛白低头吻住幼清的唇,嗓音沙哑,“既然本王这么麻烦,就用清清来治。”
  当天晚上,赵氏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幼清回来。
  用过晚膳,她干脆招来侍女前去询问,这才得知薛白把幼清抱回房以后,没有再出来过了。她倒没有多想,毕竟幼清没有分寸,薛白自然不会失了分寸,只当幼清又把自己的话当了耳旁风,头一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赵氏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些?”
  “对了,夫人。”侍女如实回报道:“王爷还交待过,若是夫人来问,便说他自有主张,夫人安心静养即可。”
  赵氏一怔,半晌才幽幽地说:“王爷有心了。”
  她半点都没想过,幼清自个儿也是会惦记着幼老爷的。
  赵氏抬头望向窗外,一派灯影幢幢,树影婆娑,金桂扑簌簌地飘落满地,银杏叶沾上的秋色愈显冷落,而夜色也已经深了。
  第二日,幼老爷被捕快押上府衙。
  坐于堂上的京兆尹刘大人环顾四周,只见衙门周围已挤满百姓,却不见薛白,他虽是疑虑,又碍于一旁的陆廷尉,只得按捺下心底的不解,向陆廷尉拱了拱手,若无其事道:“陆大人,犯人幼有为已至。”
  陆廷尉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升堂。”
  刘大人给衙门内的捕快使了一个眼色,猛一拍案,“犯人幼有为,利用布庄贩卖私盐,你可认罪?”
  “不认!”幼老爷梗着脖子说:“我又没有卖过私盐,凭什么要认罪?”
  “不肯认罪?”
  刘大人道:“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传——证人张员外。”
  不多时,张员外怀里抱着几匹布上堂来,而余下拿不下的布匹由捕快替他呈上。张员外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草民见过刘大人、陆大人。”
  他指着放下来的几匹布,“大人,草民前些日子筹备女儿的婚事,恰巧江南布庄声名在外,便到了这江南布庄购置十五匹丝绸,不想拿到手的丝绸一扯开,夹着粗盐,草民又逐一查看,发现十五匹丝绸全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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