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声说了句:“我没事,别担心。”
我心想没事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定义,在敦煌你身上被黄沙撕裂出那么多条伤口时说没事;在冰熔洞你双腿瘫痪也说没事;刚刚身上被强酸液体腐蚀成那样还说没事……
他的话中是说不出的疲惫,我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忙说:“先停一下,你吃点东西喝点水。”
张宗仆“嗯”了一声,宋林泉在前面嘀咕,“你这是区别对待,我也受伤了,还在这用了死力开路,怎么没听你体谅体谅我?”
“你受的伤有张宗仆一半严重没?”
谷梁燕也轻声说:“有本事,刚刚钻入强酸洞的时候你来开路。”
宋林泉噎住,半晌才闷闷地道:“你们这是搞个人崇拜。”
我没好气,累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那个,我想干一件事,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
我听他吞吞吐吐的,有气无力地问:“什么?”
“我尿急,得解决一下。”
我一听,立刻想起现在这个洞口是倾斜朝下深入的,他要是在这里尿了,那待会我爬过的地方岂不是有好长一段有他的尿?
我忙一口否决:“不行!”
谷梁燕说:“想活着,就忍着。”
宋林泉“咦”了一声,“敢情我要是在这尿了,你就得杀人灭口吗?”
“你可以试试。”她语气轻淡,却是一股寒意。
宋林泉唉声叹气:“你这娘们也忒狠心了,为了一泡尿你至于吗?再说了,你就算把我给咔嚓了,该尿还是会尿的。”
张宗仆忽然在后面说:“别说话,听。”
我们安静下来,就听到在我们的甬道上空,好像有脚步声。
我竖起耳边,除了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我一下想起了燚燚老井他们,凝神细听,却又听不出来他们说的是什么。
那是一种语言,却不是汉语,也不是藏语。我听了一会就断定,肯定不是那三个人的说话声。
我们是一直向下爬行的,现在应该已经深入地下几十米了,不太可能听到地面上的声音。而且那叽叽呱呱的说话声十分嘈杂,绝不可能只有三个人。
那好像有集市讨价还价的叫卖、有孩童郎朗的读书声、有狱内受刑犯人的惨叫、有女子的娇憨软语、有婴儿的响亮啼哭……包罗了浮生百态。
我脑子发蒙,宋林泉疑惑:“这是什么玩意?上面不会在放电影吧?”
我说对,上面是个影厅,你赶紧看看能不能打洞上去赶个晚场,电影票都可以免了。
张宗仆沉默了一会,“盐宫,可能在我们上面。”
我“啊”了一声,“咱们走错了?”
“没有,继续向前。”
宋林泉深吸了一口气,“娘的,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都不来了。”
说着继续向前爬,但他没爬了几下就又停住,我差点又一脑袋撞在他的鞋底上。
“你停什么?快走啊!”
“走个屁,没路了!”
宋林泉拿着手电光往前面照,我也赶忙向前瞅,隐隐约约的,我好像又看见一堵浮雕墙堵在宋林泉的前面。
“不是吧!”宋林泉叫道:“又来!”
谷梁燕问是怎么回事,我不确定地说:“前面好像又出现一堵浮雕墙!”
宋林泉在前面问那巨虫的口水还有没有,谷梁燕沉默了一会,问道:“浮雕上面是什么?”
宋林泉说他离得太近了,看不清楚,叫我们都退后。
我们给他腾出了个空间,他看了一会,“咦”一声“哎”一声的,语气词十分丰富。
我没耐烦:“你究竟看到什么了啊?”
宋林泉看了一会,问道:“第一堵墙上是不是雕着巨型蠕虫的图案?”
我刚想说我哪知道,就听张宗仆说:“不错,你眼前的浮雕是什么?”
宋林泉唉声叹气:“那就麻烦了,咱们可能要找一只大乌贼的口水。”
谷梁燕问:“是章鱼浮雕?”
“有点像,又不太像……反正就是一种有很多只抓的小怪兽。”
我无语:“你能不能别在怪兽前面加一个小字?”
“听起来难道不萌萌的吗?非得把人家想的那么凶神恶煞吗?”宋林泉反驳。
话刚说完,谷梁燕就在后面拆台:“多爪兽,光是触角散发的神经毒素就能叫人失聪,是镇宫恶兽。”
宋林泉被反驳,强行辩道:“就算是恶兽,看见我们的生物武器,不也会退避三尺吗?”
我奇怪:“生物武器?”
“就是你家张爷啊。”
我翻了个白眼,张宗仆在后面淡淡地说:“镇宫兽不怕我。”
“嗯?你也不好使了?那咱们怎么办?这上面画着一条多爪兽,咱们是不是要去收集一些这种动物的口水?”
我没说话,宋林泉这个方法并不可行,正着往下爬已经够难了,我不敢想象一会还怎么倒着往后面爬?那真的会要我的命。
张宗仆和谷梁燕没有说话,宋林泉催促道:“你们快点想办法,泉哥我内急。”
我忽然心中一动,对他说:“要不你现在解决,看看你的尿对浮雕墙有反应吗?”
宋林泉骂道:“你当我尿的是强酸啊?”
谷梁燕轻声说:“第一道门是阳门,实门。这一道门是阴门,虚门。两门的化解方法并不一样。”
“所以呢?你知道化解方法?”
谷梁燕迟疑了一会,说道:“男子尿液属阳水,或可一试。”
宋林泉“啊?”了一声,不敢相信:“真叫鹿珠儿说对了?”
谷梁燕好像有点不太确定,“童子尿是最好,你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宋林泉剧烈咳嗽了几声,“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童子?”
我心中微动,想起宋林泉说和淑姝之间什么也没有的话,就伸手拍了拍宋林泉的小腿,“自证清白的时候到了,祝你好运。”
宋林泉哼了一声,没好气说:“你们这是属于病急乱投医,不过我不介意试一试,真的憋不住了。”
他一边说一边就动了几下,我马上听到哗哗的水声。
也不知道他这是憋了多久,足足尿了一分钟多。
我等他尿完,问:“怎么样?有没有被腐蚀?”
宋林泉强调道:“这不是强酸,这是童子尿!不管有没有效果,这真的是童子尿。”
我懒得反驳,听谷梁燕在后面淡淡地说:“童子尿,很光荣吗?”
宋林泉一下子无话可说,我强忍着笑,问他浮雕有没有什么反应。
“没有!咦?”
我忙问怎么回事,宋林泉拿着灯往前面的浮雕墙细看,“这真有化学反应,不过……好像反应的不够彻底。妈的!墙角出现了一个窝,你泉哥的尿都汇集在里面,直冒泡。”
听他描述得这么直白形象,我强忍着反胃恶心,“那怎么办?你还有没有尿了?再尿一点。”
“你当我是洒水机呢?尿还只尿一半?”
“那你……那个扩大化学物质之间的接触面积,会不会?”
宋林泉叹了一口气,电筒的光闪个不停,好像在拿手电把拨弄那些尿……
真是……造化弄人,我不由有些同情。一个月前,这位还穿着呢大衣风光无限地行走在伦敦的街头;哪知一个月后,他就缩在大西北的一处地下洞穴之中拨弄自己的尿……
宋林泉捣鼓了一会,对我们说:“不行,太少了……张宗仆你有没有尿,也贡献一点啊。”
我心中一惊,张宗仆?
后面传来他的声音:“我非童子,不行。”
我不由握紧了拳头,他回答的倒是大方,真想脱口问问他啥时候开始就不是的。
我觉得并不是我的原因,红衣服的死变态风流成性,他以前肯定有过很多女人。既然张宗仆说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意思是不是说他也有过很多女人了?
为了张宗仆和红衣变态的事,我特意上网查过。有一个关于平行宇宙的实验,叫做薛定谔的猫。一只猫同时又是死的又是活的,处在不死不活的叠加态,这和张宗仆与红衣的关系很像。
红衣和张宗仆就是一种模糊焦灼态,我只能用薛定谔猫理论来理解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我越想越难受,当着谷梁燕和宋林泉的面,又不能问他,一股气憋在心里。
张宗仆继续说:“宋林泉,你多喝些水。”
宋林泉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等着!”,艰难地从背包走掏出水杯,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我闷闷不乐,我是那种心里憋不住事的人,忍不住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是童子了?”
张宗仆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很久之前,我不太记得了。”
第五十四章 她是阿珠
我一听就火了,正想说话,忽然顶上一声巨响,抖得洞上盐晶渣子落了满头。
我直缩脖子,心中骇然,不是要地震的节奏吧?待会要是被活埋,连盐宫的样子都没见到,那也太悲催了。
那响声就只来了一下,我等了一会,再没动静。宋林泉啧了几声,“这上面的电影还是4D的吧?”
我没好气地说:“你别废话了,赶紧的喝水,这地方咱们不能久留。
宋林泉有些无奈:“我已经喝了很多了,你有点耐心。泉哥我肾好,一时半会还真没尿。”
我翻了个白眼:“没尿肾好?我怎么不知道?”
宋林泉哈哈一笑,“你不知道正常,这是我们大老爷们的事,是不是啊?张宗仆?”
张宗仆在后面没有说话,我习以为常,要是我也不想理宋林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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