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在暗自鄙视自己，想她清冷孤傲的南越公主，不，应该说是南越女皇，她已经是她父皇钦定的南越国主，三日后登基。她的冷傲，在高黎昕面前，从来都是不堪一击的。
“那······你那儿有安胎药吗？”高黎昕正愁着还要派人去城内买安胎药，行军作战的军营中哪会备什么安胎药，听她这么一说，高黎昕眼前顿时一亮，若是对方有，那倒是省了不少心。
只是想起楚莹宣，她的心又揪痛了下，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闻言，荣钰心里一梗，错愕的眼神看向她，“安胎药？你······”她手指着高黎昕的肚子，美目圆睁。
“不是我，是······莹宣！”高黎昕脸颊一红，侧了侧身子，避开对方的灼灼目光。
“她怀孕了？”复杂的情绪翻涌而上，酸涩的，苦闷的交错杂糅，心往下沉了沉，垂眸苦笑了笑，“那恭喜你了！”
她抬头看她，却见着高黎昕倏地纠结起的面容同样苦不堪言，她拧了拧眉，“你确定她是怀孕了？”
“当然！我作何要骗你？”冷不丁地被她一问，高黎昕顿了下，回道。
“那你还一副死寂沉沉的脸是为着什么？”这分明就是有心事，而且此事定然与她那位太女妃有关，她们两人之间的事多半又与高瑾脱不了干系。这么仔细一捋，荣钰瞬间明晰了。
“你爱她，不是吗？既然爱她，要了她，那便是你的选择，你便不该再去纠结过往，折磨彼此，如果你还想跟她继续下去的话。”虽然她爱高黎昕，但她清楚，能给高黎昕幸福的人不是她，她心里通透。
更何况，如今她已是南越国主，而高黎昕也将会是新朝的女皇，她们之间更加没了可能。
这点，她早就看了透彻。
高黎昕怔了怔，惊讶她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她长舒了口气，这点她早就清楚，也如此强迫自己这般做的，可是但凡楚莹宣情绪上有一点因高瑾而起的波动，她那根强绷着的神经便会敏感地跳动起来。
是她的错！
她眯眼望向池边闪闪烁烁的一簇簇，忽明忽暗，宛若萤火虫一般，双眸微凝，“那是······夜皇后？”她记得她曾在书中了解过，紫中透红的花瓣楚楚动人，花蕊中泛着闪闪烁烁的光，但现实中还是头一次见。
她记得莹宣也曾说过，此生若能目睹夜皇后的美艳，她宁愿绝食三天。想起她当时的义正言辞，高黎昕忍不住勾唇轻笑了笑，真是个孩子气的人。
“是的，夜皇后，一年只开花一次，一次不过几个小时。这是我从别国引来的，不过花期要长了些，我在花蕊中点了些花药，可以使其维持绽放至少七日。”荣钰烟眉微挑，温言道。
“那，我可以带些回去吗？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作为交换，如何？”高黎昕再三犹豫，为了楚莹宣，只得厚着脸皮开口询问道。
荣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带回去寻美人开心？亏你还没榆木至极。”
她转过身眺望向远方的莹光处，细思量着，良久，才启唇道：“什么条件我还未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去找你要，你放心，不会让你太过为难。头前我夜闯你们军营，对你的太女妃多有得罪，替我向她道个歉。”
她扭头看她，眯眼笑了笑，“此花也是我为了讨好自己的妻子才引进来的。”
“妻子？”
“是啊！舒儿还不快出来拜见新朝太女？”
此言一出，高黎昕扭头随着荣钰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凭栏处一翩跹的女子莲步微动，轻盈而来。
待看清那人的容貌，高黎昕温润的眸子骤然一闪，讶异道：“二皇妹？”
作者有话要说： 为上章再次向大家道歉！
下章差不多高瑾该领盒饭了！
至于盅毒，我查了一下症状，好多种盅毒都不符合我想要的那种，所以就自己自创了个三菌颠茄。
夜皇后是一种夜里会发光的花，只是它的特点什么的我也做了一点修改和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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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臣妾参见殿下！”女子双颊桃红斐然, 黛眉淡淡的蹙着, 娇美无匹。
“······”高黎昕怔愣了下, 这是什么情况？臣妾？殿下？她失忆了？
“怎么？殿下可是看够了？如此明目张胆地盯着别的女人看, 殿下就不怕回去被罚？”荣钰伸手将身旁的女子揽抱在怀，唇边牵起一抹狡黠的笑, “这便是我的妻，甄婕舒, 舒儿。”
闻言, 高黎昕如鲠在喉, 又凑近了几步，分明是同一人的感觉, 怎得就成她的妻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殿下口中的二皇妹可是跟臣妾有几分相像？”高菡抬眸睨视着她, 悠悠道。
“岂止相像，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二皇妹早在凤仙国灭国时便死了, 她也有派人去打探过消息，凤仙国皇室无一人生还。
如此想着, 高黎昕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可凤仙国是被南越国灭的, 那么此人会不会······高黎昕猛地抬头, 凝视着媚眼如丝的女人，如果她是自己的二皇妹，为何不认她？
“哦？如此说来，我倒是想与殿下口中的二皇妹见上一面了呢！”
高黎昕凝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勉强地牵了牵唇, “我也很想见她，只是，我现在连她在哪儿也不知。”
说这话时，高黎昕一直盯着对面人的神情，想要捕捉到哪怕丁点的异样，可惜······那人眼无波澜，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却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距离感。
直到那人离开，高黎昕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菡儿！”
荣钰回头顺着高黎昕的视线望去，见着高菡毫不留恋地离开，暗自喟叹一声，看来，她是真的想要跟过去告别了。
派人跟着高黎昕回去接翟弋郎，又特意送了些夜皇后给她，荣钰在亭内伫立了须臾，才转身离开。
“她走了？”
听着身后的动静，高菡只是静静地站着，淡淡的声音问了句。
荣钰关好门，走到她跟前，才答了声，“是！”
“为何不与她相认，你们不是很好的姐妹吗？”这还是荣钰第一次如此柔和地与她讲话。
“我现在是甄婕舒，高菡已经从离开新朝远嫁凤仙国的那一刻便死了。”她低头沉默了片刻，“从父皇为了他的小女儿高瑾，推我出去的那一刻，便死了。”
是了，她一个没了母妃疼爱的失宠公主，即便凤仙国国主看中的是高瑾，父皇还是想法将她推了出去。
高菡眼里滚烫，苦涩一笑，“今日能再见大皇姐一面，知道她很好，我便放心了。”至于宫里那唯一让她牵挂过的人，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她会与高瑾纠缠，也便证明，她心里早就没了自己，更不值得自己再去挂念。
说起来，她也是无意间知晓了那人的事。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张嬷嬷本是伺候她的人，待她衷心耿耿，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着。在她嫁入别国后，便一直跟在了宸妃身边伺候，有些事，张嬷嬷自是清楚些的。后来年纪大了，张嬷嬷便出了宫。
在她嫁给荣钰后，便求荣钰派人去寻了张嬷嬷来，一来她早将张嬷嬷视作自己的亲人，二来，她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宸妃的事，以解思念之苦。
张嬷嬷一直都没有讲过那人与高瑾之间的事，直到张嬷嬷临死前，才不忍看着她被蒙在鼓里，据实和盘托出。
从那一刻起，她便决定，将那人从自己的心里彻底地驱逐出去。因为她，不值得。
如果说，嫁给父皇，她被逼无奈，那么与高瑾纠缠，又是为了何？
她无法原谅她！
荣钰低头一时无言，房内沉寂了良久，高菡的声音再次悠悠地传来，“你还是没有打探到孩子的消息对不对？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如果不将她掉包送出去，那个孩子还是活不了的。凤仙国主是怎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不会容忍我的孩子活在世上的。因为那孩子身上也留着高家人的血。”
高菡仰头嗤笑，“我只不过是他和父皇的交易罢了。”
荣钰抬头看她，清冷的背影，瘦弱的肩头悲凉地颤抖着。她从未跟自己讲过这么多话。
“我，从一开始便是个可悲的人，在这世上，除了大皇姐，却再找不到一个真心待我，爱我的人。”高菡哽咽了下，“谢谢你为了大皇姐，救了我。我想，我是时候该把这个位子让出去了，让你去寻一个真心令你心动的女人来坐。”
高菡说着转过了身子，冰冷的脸上早已满脸泪痕，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落泪，她红着眼看着神情僵硬的荣钰，冷冷的声音不带半点感情，“不若，趁你还未登基，废了我吧！放我离开。”
此言一出，荣钰脸色陡然惨白如雪，她已经习惯了有高菡的存在，如今听她诀别的话，心痛如刀割，原来，她早已一点点占据了她的心，只是她毫不自知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