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枢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开始炸毛了,他微微弓起背企图挡住那人恶意揣测甚至毫不掩饰的目光,冷漠道:“滚。”
裴恒之笑了声:“只是姜公子运气真是顶顶的好,连这玩意儿都能受得住活下来。”
姜枢脑中警铃大作:“话说一半多没意思,是男人就都说出来让我听个明白。”
“难不成到现在姜公子还以为自己是异于常人才能怀上孩子?”
“这声‘公子’我可受不住。”姜枢冷冷回了句,心里却突突直跳,方才一听到这消息便是自动想到自己的身体是否异于常人,可如今在听他这么一说……另有隐情还是真的有人害他?
裴恒之停了下,他不敢明着违抗乌摇风的命令,只能先递给姜枢碗筷,姜枢接过来,手一动铁链哗哗作响,他抬手猛扒了几口饭,之后便是手腕一动,擦着裴恒之的脸将碗摔在了门框上摔碎了,这次姜枢明显感受到了强烈的恶心意味,他面不改色:“说来听听啊,裴恒之,不然这账怎么算?”
裴恒之极快地瞥了眼门的方向。
姜枢道:“怕什么?他乌摇风还能管着你说不说了?”
“姜公子出身高贵……”
“老子什么出身来历用不着你说。你他娘的该不会是诈我的吧,嗯?”
裴恒之低头笑了笑:“怎么会呢,这事还得从四年前说起,算起来,姜公子到了如今这地步,最该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傅云亭啊。”
*
四年前,傅云亭被勒令不得再回长云,当时人尽可欺,几乎将被长云拒绝过的怒气撒到了傅云亭的身上。
裴恒之那时虽比不得傅云亭,但小有名气,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南疆。
傅云亭手里攥着张残页,不知是从哪本书上撕下来的,双目通红,整个人狼狈不堪又散发着冷意,第一句话便是邀他一起炼制白夜露。
那时裴恒之尚不知,傅云亭是发了癔症,且是因为刚染上那毒,癔症是长久频繁,几乎是每半月复发一次。
那乳白色的花只在南疆特产,那年南疆突降大雪,傅云亭为了白夜露彻夜不息,整个人都扑在了那半张残页与不见实物的白夜露上。
却是有一天,乌摇风不请自来,神色焦急中还夹杂着些欣喜,一进门便将怀里揣着的那条白白软软的虫子小心翼翼放在手心上:“恒之,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他神色狂喜癫狂,裴恒之笑着恭喜他:“真是没有白费了这几年的心力。”
“是啊,”乌摇风看着虫子神色柔软,“它藏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
“你想要怎么做?”
“这阴阳蛊当然要用在最合适的地方。”他低声说了句,裴恒之却听明白了,阴阳蛊虫,转逆阴阳,能让死者生的巫族圣物,而这普通的蛊虫最合适的却不是用来转换生死,是寻得合适的男子,以身养蛊,同时再寻恰当时机行敦伦之事,方能以男儿身生下最为特别的后代。巫族这么多年得了报应,急切需要强有力的后代出现。
裴恒之心狂跳:“可这转化的痛苦未免太大,若是承受不住……”
乌摇风冷声道:“以身养蛊。”
裴恒之一僵,叹了口气。
乌摇风又问:“确实是太大的痛苦,恒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药物能弱化痛感?”
裴恒之犹豫了下:“……的确有,不过尚未完善,不知风险……”
两人的话被傅云亭听了个全,不过这天傍晚突然又信传来,傅云亭不得已提出告辞,并将白夜露以及半张残页交给裴恒之。
不得不承认,江湖中传闻裴恒之还是有些依据的,他好美人不假,如今在这短短几月相处中,早已对傅云亭情根深种,只是因阴阳蛊之事迫不得已留在南疆。
傅云亭这一走,便是再也没有回来。
*
这信息量有点大,姜枢默然,强迫自己不要意气用事。他顿了下,缓慢说道:“所以我这是中了那什么阴阳蛊?我他娘的白夜露和这玩……这蛊,都是乌摇风做的好事?”
裴恒之不卑不亢:“是。白夜露没有解药,本想着你会忍不住吸食白夜露,结果……痛上加痛,这滋味不好受吧?”
“……”姜枢沉默,冷笑一声,”你他娘来试试?我竟不知我与你们有这么大的仇。”
一想到乌摇风的那句“这孩子本来是我的”,他就恶心的想吐。想来当时纸人没能将阴阳蛊杀死,恐怕也是因为他处于昏迷,竟被人抓了机会,而纸人又不能反杀了主人,只能默认这虫子存在。突然想通着一切,若是现在时机不对,姜枢都想仰天长叹了。
裴恒之道:“姜公子不必这般担忧,如今阴阳蛊已经落实,公子便无性命之忧。”
“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姜枢闭上眼,“你扪心自问,若是你可愿意?”对肚子里多出来的肉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了。
裴恒之不说话,许久他道:“有人是愿意的,只不过不如公子运气好。强撑半月,抱憾而终。”
姜枢僵住,直觉说了个名字:“沈清和?”
裴恒之惊讶看了他一眼,又了然:“想来是傅云亭说给你听的。”
他不提傅慕还好,如今倒是提醒了姜枢,他只觉呼吸有些困难,有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他攥攥拳,笑得有些勉强:“我竟不知云亭还有癔症?”
“我也是打听才得知,原来当年的信是长云传来,傅云亭回到长云后,自然有人替他解毒。”
姜枢又问:“当时云亭在南疆待了多久?”
“不足半年。”裴恒之看在阴阳蛊的份上有问必答。
“……果真再也不曾踏步南疆?”他顿了顿,声音都开始发颤。
裴恒之摇头。
好啊,傅慕。又骗我一遭。姜枢心头一酸,不断回想着当时那句“前几月”,满心苦闷却不得出声,只怕下一秒就能吐出血来。
裴恒之道:“姜公子还好?”
姜枢闭着眼咬牙道:“不能再好了。”
这些日子苦苦压着的怀疑猜忌终于是一件件向主人摊开,在这短短几月的浓情蜜意之下,原来是另一人的百般算计。
是了,他最该怨的是傅慕,不是因为白夜露,不是因为阴阳蛊,是作为“爱人”,他在用心爱他,他却不断的欺他骗他,如今连这份爱,姜枢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可姜枢又隐隐为他开脱:他又是图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jio得我得提一下:我孙女阿玠是个正常孩子。
还有现在姜枢还没有接受自己要生娃这个事实。
谢谢支持,感谢。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怎么?”裴恒之见他脸色不好,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颇为意外问,“原来傅云亭竟没有全部告诉你?”
姜枢“唰”地睁开眼:“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裴恒之挑眉瞧了他半响,最后笑了下:“果真?难怪阴阳蛊之事姜公子很快就接受了,想必傅云亭也没少给姜公子做工作吧。不过姜公子对他可真是真爱啊。”
“呵。”
裴恒之不再多说,他收拾了那一地的碎片,又端进来汤药递给姜枢。
姜枢看了眼,便淡淡道:“拿走,我不喝。”虽然药已经凉了,但依旧还能闻到熟悉的药味。
裴恒之有些为难:“这可不行,安胎药还是要吃的。”
姜枢让那三个字激的紧紧咬牙,双手攥拳,他深吸了口气,强作平静道:“我再说一遍,拿走。”
汤药还摆在他面前。
“呵,”姜枢眼神冰冷,笑容充满挑衅意味,“就算是喝了这玩意儿,我若是铁了心想要打掉这孩子,你们还能拦住我?”
“……姜公子说笑了。”
姜枢笑出声,一字一顿道:“别说它现在刚落实,就算将来成型是块肉,我也能把它弄出来。”似乎说的不是自己身上的肉,说着这些话他反而平静下来。
“都说父母爱儿,姜公子对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就没有一丝怜惜之意?”裴恒之只得收回汤药,感慨了句。
姜枢瞪大眼,气极反笑:“你说玩笑呢!是你说的吧,嗯?它是那破虫子变来的,我难不成还要把它留着?留着干什么?啊?我受了痛遭了罪生下来的,结果还要送到我灭族仇人你们这里养着?将来不识亲生,冷血无情,要它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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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来看傅慕这边。
一场袭击突然结束,一行人不敢多做耽搁,快马加鞭赶上了前方大部分人,声望较高的几人相互商量,终于在正午赶到了西南方的琼华山。
姜愿有些失血,窝在傅慕的怀里昏昏欲睡。傅慕悄然下马,往一旁树林中走去,半途中便被人拦下,是陈小二陈小三。
陈小三接过睡着了的姜愿,沉声道:“怎么不见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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