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家主见他,晏明州大约不惑的年纪,却因善于保养,看起来不足而立,秦家家主现在鬓角已有华发,秦家家主感慨,或许这就是练武之人吧。
酸意只冒了一瞬,想起今日听闻之事,来的时间太巧了,恐怕自己被谁阴了。
“老友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可是为你家掌上明珠而来。”
晏明州笑的颇有苦意:“老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昨日家中遭贼,下人无能,竟被那小子逃了,有人说见那小贼进了老哥家后院,我倒是不怀疑老哥,毕竟被偷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我只是担心老哥家人的安危。”
秦家家主皱眉,确实如此,于是派下人搜查,结果真搜到一个盒子,秦家家主将盒子交给晏明州,晏明州看着秦家家主好奇的目光,于是就打开了盒子,里面只剩被拆的书,书中地图早已不见踪影。
晏明州怒气冲冲回去,结果下人来报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只要求晏明州亲自看,晏明州打开后,信中说想要地图,约在一密林中相见。
第7章 七错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四周泛着干意。
梳妆台,晏暇后母嘉凝芝画起了盛装,嘴角勾一抹冷笑,有下人道,蝶衣班来了。
蝶衣班是近期雁州新火起来的班子,晏嘉凝芝坐于上台,底下正轮到青衣唱道:“一轮飞镜谁磨,照彻乾坤,印透山河...[注]”
嘉凝芝听到这句,跟站在身旁的女儿晏思源轻声道:“你恨我么。”
晏思源想了想,道:“也许我更恨这个姓氏。”
嘉凝芝右手捂着眼睛,挡住流淌的眼泪,声音有些破碎:“我对不起你们,我谁也对不起。”
此刻底下有下人不满,窃窃私语道:“坊主出门,主母竟然枉顾坊主命令,私自出房门。而且这几日弟子死伤不少,她不管那些,只想着看戏,坊主回来一定会震怒的。”
有人又道:“这是他们的事,我们这些下人是没有资格谈论的。”
于是很快噤了声,嘉凝芝看台下百态,觉得好笑,问晏思源:“你哥哥出去大约多久了。”
晏思源悄声答:“按着时间,快回来了。”
嘉凝芝脸上泛着恶意的笑容,道:“那坊主恐怕也快回来了。”
听了一会,嘉凝芝赏了一遍,让戏班人离去,坐了一会便听闻坊主回来了,嘉凝芝又看了一眼晏思源,声音有些低落,又有几分决绝,说:“走吧。”
晏思源离去,朝着晏瑕院落方向走去。
此刻晏瑕在收拾东西,云绡告诉他晏家要有大劫,离去才是躲劫的方式,云绡得到了晏瑕的承诺,自然想和晏瑕离开,而她对这里面的人也没什么慈悲,至少在卦象上历劫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晏思源来到这个小院,见晏瑕站在门口。
晏瑕听到有人进来,发现是他的是一个女孩,少女容姿清秀。
晏瑕问;“请问你是?”
那女孩回道:“晏思源,思源取自饮水思源之意。”
晏瑕一僵,很快放松,才发现她和嘉凝芝有几分相像,只是她母亲艳丽张扬的魅力落在她身上的确实很少,她的容貌太过寡淡,晏瑕声音淡淡:“不知你有何指教。”
晏思源看起来有几分失落:“好不容易关心一下我亲爱的弟弟,没想到是这种待遇,不过谁叫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相见,姐弟的情分都少了不少呢。”
晏瑕心道:这可不是很少相见,这是根本没怎么见过。
晏思源看出了晏瑕的嘲讽,收了可怜的姿态,道:“我来这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入夜前若不离去,灵坊阁的人都会死呢,当然也许会更快。”
晏瑕神色一怔,想竟和云绡的问卦象不谋而合,道:“是你策划的。”
晏思源撇嘴:“这你就别管了,我只是救你罢了。”
晏瑕看到她身后人影,于是大声道:“可我不相信你。”
晏思源叹气:“骆商兮,你母亲姐姐的名字,归衍山骆家女,她曾救过我母亲。”
晏瑕听后,想到她母亲所作所为,着实看不出她报过什么恩,当然,如果恩人妹妹死了嫁给恩人妹妹的丈夫也算报恩,冷待恩人妹妹的儿子也算报恩,那这恩情报的很大,也很让人恶心。
晏瑕道:“所以呢,你来看看恩人妹妹的儿子还有什么压榨的价值。”
晏思源刚要说话,一个石子打在他身上,将她定住,晏思源蒙了一下,云绡收拾好出来。
走近晏瑕,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话说:“她没说谎,卦象是这样的。”
晏瑕神色诡异,想难道我理解的报恩和这对母女理解的报恩不一样。
沈喻见晏瑕这样纠结,慢悠悠说:“若是十八年都埋着这事,想必所图更高。”
晏瑕听后,让云绡解开哑穴,道:“我现在问你一句你说一句,你说的那所谓的报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晏明州回来,怒气十足,他被信中人耍了,他带着引以为傲的部下去,结果竟是三年前的杀手,密林之中,更是如鱼得水,他部下伤亡惨重,他也受了一丝内伤。
回雁州,有下人汇报灵坊阁今日情况,他怒气冲天,嘉凝芝在他离开后越发的放肆。
闯进她的房间,屋内一阵奢靡的香气,晏明州知她爱调香,五年前就换了这份,以前情浓时会赞赏两句,如今只觉得是火上添了两层油。
嘉凝芝听到他进来的声音,手中调香的动作没停,脸上妆容极淡,唇上却有一丝艳丽,配着她倾世的容颜,这么一副姿态仿若一副价值千金的美人画。
“坊主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几分娇媚,十分勾人,可惜只有一个晏明州,他还正在气头上,并没有欣赏。
晏明州冷斥:“看样子我太宠爱你了,似乎你开始忘了不过是个弃子。”
嘉凝芝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说:“怎么会呢,我还记着我家道中落,被讨债的追杀,是坊主从天而降,救我于苦难,我心里一直记着这段恩情的。”
她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其实那时我身受重伤,也是你帮我寻医招药,后来请了一位蒙纱的女神医,分毫不取帮我治好了身体,你们两人的恩情,我怎么会忘呢。”
晏明州忽然想起十几年前,他还没如今这样富可敌国,只是一名手里有点闲钱的少年,见到逃窜的嘉凝芝,一见钟情,于是替她出头,替她寻药,他家财全被花光,终于一个蒙纱少女来此,说她能救,最开始他是感激的,可是越到后面他越是愤恨,为什么那个女医没早出现,若是早点出现他是不是不用花光金钱,是不是日后不会那么困窘,就不会见到骆家女,她把他带到她家,她家雕梁画栋,富贵逼人,那时他开始迷了心,娶了骆家幼女。
嘉凝芝见他思考,冷冷的嘲笑,后又说:“你对我恩情那么重,所以你找我春风一度我也没有拒绝,所以我们有了一双儿女,可惜,你要的是富贵。”
晏明州确实没法反驳,虽然他爱嘉凝芝,但在骆家呆上几日,他越发不想过从前的日子,所以他背叛了她。
嘉凝芝接着说:“其实我也没那么生气,毕竟两个孩子我还是能养得起的,你没来的时候我酿酒开店,过得虽然清贫,但还是我喜欢的日子,没有争斗,没有杀戮。”
晏明州有点不确定他要说什么,毕竟她忽然回忆十几年前着实奇怪,他有些暴躁:“你到底要说什么。”
嘉凝芝终于说到正题上,表情有些悲天悯人:“那个蒙面神医是骆家长女,死于那场动乱,幼女死在你的府中,我这几年还完欠你对我的好,可她的情我不能不还。”
晏明州总算明白她的絮絮叨叨了,冷笑:“你怎么还,你不过是一个养在后宅的妇人。”
嘉凝芝表情平静,说:“那年那些你为我请的大夫都没骗你,他们确实治不好我的伤。”
晏明州不知为何她又把话题转到十几年前,然后他就听她说:“我不是普通的病症,庸医自然看不出来,我是内伤和中毒,所以骆家大小姐治好后我也内功尽失。”
晏明州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听到他的枕边人说:“不过有些东西不需要武功就能用,比如钱财,比如□□,我十几年没说过这个身份了,我江湖的名字叫炙笙,嘉凝芝是我没去圣教的名字,炙笙这个名字想必你应该听过。”
晏明州背后泛起凉意,炙笙是鹧昀宗右使,传说十几岁初出江湖,手段狠辣,行事残忍,没有人见过她的容颜,见过的全都去了黄泉,但是她喜好在尸体上放一株败落的虞美人,因此江湖中这句打油诗白苍虞花荡,夜舟琼花漂,晖霞星子堕,冥霭山落行。其中第一句便是诉说她的行事狠辣。
她接着说:“书是我偷的,三年前的刺客和这一阵的刺客也是我找的,不过三年前的那个是废物,什么都没做成,反而误了我的路,这一阵的刺客说句实话也伤不了你们,至于为什么会伤亡。”
她挑了挑香:“我着实出了不少力。”
晏明州听此,怎会不明白,掐住她的脖子说:“解药。”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了眼熏香,晏明州有些眩晕,倒在了她身上,她的手抚上了晏明州的背,叹道:“尘归尘,土归土,今日留在灵阁坊的人,都罪孽深重,无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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