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口中说的严肃,心思却没放在话题上,眼睛追随着跑来跑去的乐菲,不由自主地跑偏了话题,“我看最近乐菲开朗了不少。”
“府上的事情我不是很关注,”路宇对小孩子的成长一向不感兴趣,反倒是看到在一旁安静配合乐菲的柳渊,道,“我看不只是榕溪的事情,单是这个柳渊,大公子心里就不自在。”
“哦?”任青回过神来,看着路宇,“怎么说。”
“就连我这个不怎么关注府里的人,都听说大公子已经来要过几次人了,”路宇咂咂嘴,“也不知道这个柳渊有什么本事,让大公子这么紧追不舍。”
“路宇。”任青口气有些严肃,带着对路宇的言语轻浮的不满。
“若不是你亲自把人带回来的,只怕管家李伯早就把人送还过去了,”路宇对任青的态度颇有些不以为然,“就连柳渊自己都说了……”
“说了什么?”
“他自己知道给我们惹了麻烦,也自请离开过几次,不过是李伯一直拦着。也不敢给他安排事情做,才吩咐他陪着六小姐。如今你也回来了,不如就让他从哪来回哪去,继续回他的杂事房去。”
任青看向不远处的柳渊,“那你就是让他去送死。”
“怎么会,”路宇有些不以为然,顿了顿,颇为探究的看了看任青,“我发现了,公子你对这个柳渊不一般。”
他虽为任青的随身侍从,但是因为从小一同长起,说话也有一些不忌惮,“而且若是去送死,他怎么会要求走?我看是公子你不想放人。”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任青道,却避而不答路宇的问题。
“这次回来父亲让我过几天去丹凤城,怕是要待个一年半载,我放心不下乐菲,打算带她同去照顾。”他顿了顿,“把柳渊也带上。”
一旁的路宇目瞪口呆,一脸的欲言又止。
第十七章
任青明白,椟内明珠,即便再被禁锢,也绝不会因为匣子的存在而被遮掩光芒。
其实早在那次有曹成贵的宴会之前,任青就曾隐隐约约从仆从口中听到过柳渊的名字。
仅仅来了任家几个月的年轻杂役,却这么快在府里收到如此关注,必有他的过人之处。任青的记性虽好,却没有时间一一去了解每一位仆众,上次之所以能立刻说出柳渊的名字,不过是早有了解。
那时任青便有将他收为己用的念头,却没想到被自己的大哥任立抢先了一步,若是自己能早些动作,柳渊也不至于在任立那边受到这样的屈辱折磨。
想到这里,任青甚至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一丝丝愧疚之心。
“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任青道。
眼前的柳渊似乎又长大了一些,眉目清晰舒朗,带着一丝沉静清冷。
他点点头,“多谢三公子救命之恩。”顿了顿,垂下眸子,又低声道,“我在这里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公子不必管我,放我回杂事房便是。”
从上次与曹成贵的冲突上,任青多少能看出柳渊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可是这一次他从任立那里死里逃生,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一时意气会给自己带来多严重的后果?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踏出我的宅院大门,外面等着你的是什么?”任青温和地问道。
“知道。”两个字让柳渊说得轻描淡写。
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那你还走?不要命了吗?”任青不自禁带上了对乐菲式的循循善诱。
“我……”柳渊猛地抬起头,那黑曜石般的眼睛总带着些欲言又止的情绪,看得任青莫名的心中一动,柳渊很快收敛住了自己,低了头不再看任青,又道,“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
任青笑了起来,明明柳渊没有小自己几岁,可眼前柳渊总让他有一种这是自家弟弟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摸摸柳渊的头,“你不必想这么多,放心留在我身边。”
阳光从门外洒进来,照到屋内的两个人,照到一个温润如玉,照到一个沉默寡言。
过了好久,柳渊颀长的身子慢慢矮下,单膝跪地,从怀内掏出一柄短刀,奉到头顶。
“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有赏你东西,你先来赏我了?”任青打趣道,去扶柳渊。
“今后,我愿任公子差遣。”柳渊的声线平静,没有人发现那些许的颤抖。
第十章 往昔
自此,柳渊便跟在任青身边,由任青亲自悉心教导。
同为亲随,路宇等人俱是出身名门,自小家中便请了师父教管学业,哪里需要像柳渊那样半路出家,等到现在这个年纪才开始学习诗书礼仪剑术骑射。
但不知道是柳渊这个徒弟格外聪慧,还是任青这个师父教导有方,柳渊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甚至路宇等人也会偶尔地,时不时地意味不明地道:“我看公子你对待他说是对待亲生弟弟也不为过了。”
第十八章
从任府出发,前往丹凤城的路足足走了两个月。其间路途颠簸,可这并不能耽误这对“师徒”的教学热情,待到距离丹凤城十里地左右的时候,若说原来的路宇等人可以随随便便便在学识或是在剑术上击败柳渊,现在却是不敢轻易夸下海口了。
与此同时,丹凤城的守城知事和知军偕同隆重的迎接仪仗早已恭候多时。
此番来丹凤城,看似平静,实则凶险,表面上是任父遣任青查阅城防建设,暗地里,却是任青和兄长任立之间的争夺之战。
一旦踏入城内,可谓是处处凶险。
想到这里,任青嘱咐侍立在侧的柳渊道,“待会的宴会你就不要参加了,带着乐菲回随宫休息便是。”在他心中,柳渊饶是进步神速,也太过稚嫩,是和乐菲一样需要保护的对象。
“公子,”柳渊张嘴唤道,犹豫了半天,低声道,“我……想陪在公子身边。”
任青只当柳渊孩子心性,不愿离开亲近的人,笑着劝慰,“现在形势不明,这个宴会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柳渊眼光几度明灭,终于鼓起勇气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任青看出来,抢在柳渊开口前道,“你剑术虽然有小成,可也是初学,万一有什么意外,恐怕应付不来,”他安抚道,“你就当是去陪乐菲,随宫有我们的守兵驻扎,你们今晚就呆在那里不要出来。”
柳渊正要再说些什么,丹凤知军和知事齐齐迎了上来,却在没有柳渊说话的余地。
果然不出所料,丹凤的知事刘一儒早就被任立收买,想要借着宴会对任青来个斩草除根,幸得丹凤知军向来与他不和,协助任青的亲随一同制服了在宴会上大动干戈的知事同党。
待到回到随宫时,天已几近大白。
远远地,随宫的大门外,斜倚着一位抱剑的少年。
一眼瞥见任青众人,立刻奔了过来。
是柳渊。
他跑得很快,却在距离众人几米远的地方忽然停下,定定地看着任青。
“怎么起得这么早,休息的还好吗?”任青笑问。
柳渊抿了抿嘴,避而不答,仰头望着高头大马上的任青,问道,“公子你们那里没事吧。”。
还没等任青回答,柳渊便暼见任青身上的血痕,握剑的手倏地一紧,“公子受伤了。”
借着熹微的晨光,任青才看见柳渊眼里布满的血丝,心中一怔。
柳渊通宵没睡,守在这里等自己。
心蓦然柔软了一下,口中却自有一番教训。
“你不必操心我。下次不要通宵守在这里了。”
柳渊仿佛没有听到,“公子,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带让我吧。”
任青只当他少年心性,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有着天然的热爱,笑道,“有一件事你听了一定喜欢,今日这丹凤城的知军说他有一匹 好马要送给我,改日带你一起去见识一下,算作这次对你的弥补,如何?”
“好。”柳渊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平静道,“谢公子。”
第十九章
好一匹高头骏马,任青在心里暗暗喝彩。
一旁的丹凤知军俯身拱手,“这是西南送过来的雪鬓良驹,一日千里,可谓千金难求。”
任青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路宇等人,知道他们也是心痒难耐,笑了笑,接过柳渊递过来的马缰一跃而上。
马却没有俯首系颈,反而变得焦躁起来。
不对!任青立时感到这马路数不对,却已来不及翻身下马。马像是被人扎了一样上下翻腾跳跃起来,似是拼命要将身上的任青甩下去。
这马被人喂了药!
任青根本来不及去细想这是不是丹凤知军的阴谋,单是身下那马的剧烈跳动已是让人招架不住。
任是任青如何拉紧马缰,夹紧马腹,这马似乎都已经丧失了控制。
如此下去,立时便要翻下马背。
“公子!”不知道是谁的声音,紧张的似乎都破了音。
任青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背后一紧,有人居然还能在这个时候也翻身上马!
身后的人紧紧地贴着任青,双手环过他的腰,低声道,“公子,不要怕,交给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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