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外的浅滩上乱石嶙峋,赤水拍击其上,炸开万朵白花。
不远处的山丘下,狂长的野草随声摇曳,被突如其来的狂风一卷,好似碧海掀起了波涛。
在这漫野的绿色之中一道道赤红的身影在草丛突然闪现,他们穿行于草丛之中,如一尾尾逆流而上的鲤鱼,顷刻间汇聚成一条钢铁洪流冲破了屏山渡外的围栏。
烟尘滚滚,战马长嘶,韩弋一马当先,将守在营前的守卫砍翻,随即身后五百赤练军铁骑手持银枪突入屏山渡口,一路砍杀,翟戎的守军乱作一团,那里是这些骁勇善战的赤练军的对手。
他们沿着营寨岔道往北杀去,丝毫不管营中战号连响,五百铁骑瞬间攻入至翟戎存放粮草辎重的营寨。
“点火!给我烧!”
韩弋大吼一声带头将火把点燃,左右将早就准备好的柴草堆积在粮仓外围,其余骑兵手持火把,将整个粮仓化为一片火海。
赤炎翻腾,浓烟滚滚,韩弋举着火把向右一指,“我们去下一座!”
他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咆哮,一翟戎大汉带着数百精兵围了过来。
韩弋冷笑一声,手中火把飞掷,对准了那大汉的门面而去。
他手法刁钻,翟戎大汉就见一团火光迎面而来,手中弯刀下意识挡了上去,火星四溅,就听那大汉惨叫一声,咽喉已被韩弋手中的银枪贯穿。
“你们只管去烧,我来挡住他们!”
众赤练铁骑领命,往下一座粮草存放的营地而去,韩弋嘴角往上挑将银枪拔出,右手银枪横扫,又是数人死于马下,紧跟着一拉缰绳,乌霄四蹄踩风将面前数人撞飞,竟冲入翟戎阵中。
乌霄快如闪电,韩弋神勇无比,一人一马将这数百精兵冲的溃不成军,手中银枪所到之处腥风血雨,翟戎阵中无一合之将。
翟戎士兵一时间吓破了胆,哪敢挡在他的马前,竟不战而退向着四周散去。
韩弋大笑一声,抬头就见到东南方再次升起浓烟,心知定是赤练军又点燃了一座粮仓,他心中大喜,翟戎在此有七座粮仓,此时已经点燃两座已算完成了任务。
他策马到了浓烟升起之处,赤练军已经与闻讯赶到的守卫战到了一起,营中空间狭小,身后又是烈火浓烟,实在不适合骑兵作战,即便如此这些守卫也非赤练军的对手。
韩弋将背后长弓取下,连发三箭,将敌军统领射落马下,接着银枪一抖为赤练军杀出了一条血路。
翟戎守军怎会想到身后还有这么个煞星,被他一人冲破了阵型,赤练军顿时一涌而出。
赤练军红衣红甲,如赤色洪水般突破闸口,一时间群马奔腾,冲杀之声此起彼伏,瞬间便击溃了守卫的士兵。
忽地耳边响起一声诡谲凄厉的鸟鸣,韩弋抬头就见两只黑色圆头怪鸟从高空俯冲而下,眼如同龄,喙似钢刀。
怔愣之间,那两只怪鸟已经扑倒身后的赤练铁骑之中,就听的两声惨叫,两名赤练军的战士已经被他们啄瞎了双眼,此时血流满面被扑上来的翟戎士兵拽到马下乱刀砍死。
“是夜枭部的鬼面枭!”
韩弋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定睛一看那鸟头长的好似一张鬼脸,凶戾可怖,要不是此刻乃是白天,光线不足时一见足以吓得人心胆俱裂。
他抽出弓箭弯弓欲射,那两只鬼面枭似有灵性,感到来自韩弋的威胁后展翅飞到高空,然后冲着韩弋一阵怪叫,声音刺耳无比。
韩弋想起云珧所言,这怪鸟乃是夜枭部图腾,此刻飞到这里想必夜枭部守军已经发现他们,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聚集而来,要是被守军包围,即便赤练铁骑勇猛非常也难逃一死。
“我们撤!”
韩弋大叫一声,带头向着大营另外一侧杀去。
翟戎被赤练军气势所夺,赤练铁骑所到之处一触即溃,五百人马竟轻易的冲破层层关卡,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已经冲到了屏山渡外。
韩弋望着身后,屏山渡内黑烟翻滚,喊叫声响成一片,江边风大,火势已经在营内蔓延开来,烧毁的仓内全是米粮辎重,只要点燃绝无扑灭的道理,他微微一笑,指着营内南面角落的一处营帐问道:“那是什么地方?为了整个屏山渡都炸了锅,偏偏那里没有动静。”
身后的赤练军队长上前禀告道:“那里应当是翟戎囚禁俘虏的地方。”
韩弋眉头一皱,想到之前采桑津遇到的那个老人,“俘虏?就是那些女人和孩子?”
队长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些畜生!”韩弋怒道,接着调转马头大喝一声,“兄弟们,我们杀回去!”
说罢提起银枪冲回了屏山渡,那些翟戎守军怎料到他会杀回来,大部分人全都跑去救火了,守在营口的几人见韩弋杀气通天腿都吓软了,哪敢抵抗,一溜烟全都跑没了影子。
韩弋率领众人冲到那营帐外面,将看守全部杀死,打开帐门,里面约有两百多人,全都是些年轻的女孩和少年,韩弋他们进来的时候吓得缩成一团。
这些俘虏大都十三四岁,身上衣不蔽体,天气寒冷,冻得浑身颤抖,眼神中全是绝望与惊恐。
韩弋看的双目赤红,大骂道:“这些蛮夷畜生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众人将这些俘虏全都救出,分别将这些人抱上马背,韩弋将一对姐弟抱到乌霄背上,又安抚了乌霄,这才说道:“兄弟们,你们先带着这些孩子会壶口关。”
赤练军队长惊道:“小侯爷你呢?”
韩弋沉声道:“我们的马累了一天,要是带着这些孩子一定跑不过夜枭部的追兵,只能趁他们大军尚未返回之前撤退,我留下来给那些蛮子些点好东西瞧瞧。”他说着朗笑一声将自己的箭袋从乌霄身上取下来。
“你们只管回去,云兄所要的翟戎追兵我一定给他带回去!”
说罢不顾众人的劝阻,头也不回的向屏山渡中军大帐跃去。
☆、第三十章
壶口峡地势奇伟,江水倒灌,如巨龙咆哮,夔牛怒吼,声震百里,后人有诗云:“玉帝把壶谁不尊,山呼雷动谢天恩。九州飞溅瑶池液,一醉炎黄万古春。”
云珧所在的关口虽相距百丈也被震的耳中轰鸣,眼前江水滔滔恍如天河倾倒坠入百丈悬崖,又似巨壶沸腾掀起万丈浓烟,旭阳斜照,万里无云,赤水烟波更似旱天惊雷。
他缓步走回关内,壶口关已经废弃几十年,近年来被附近百姓当作储藏粮食的粮仓,寒冬来临之际还会在其中取暖过冬,为了防止野兽袭击,城墙保存的还算完整,他命余繇带人将周围修葺了一番,又布置了几处暗藏的机关。
城墙由巨石夯成,高达五丈,也不知当年古韩国耗费了多少人力才修建成功,好在城墙虽高,但只有数丈之宽,今天日落之前应该能够完工。
只是城门风吹日晒已破旧不堪,云珧只能派人从远处山上砍伐树木临时加固。
城门往后两百步乃是一座内城,城基高出地面两丈,下方地基由巨石堆成,与城墙相对的两侧还有两座石塔,塔高约有七八丈之高,极为雄伟。
石塔两侧连着陡峭岩壁,常人除非插上翅膀,否则绝对无法从两侧山壁潜入内城。
此时已经临近寒冬,城内还住着一些百姓,云珧将事情据实相告,是留是走由他们自行决定。
安排完诸多事宜,云珧再次走到关口城墙之上,西斜的太阳隐入刚刚升起的乌云之中,李元所率领的百姓已经陆续入住城中,壶口要塞当年便是屯兵、储藏所用,这些百姓不过两三千人,兵舍虽然破旧,住下绝对绰绰有余。
等百姓安顿好后,云珧又挑选出一些精壮的汉子参与修葺城防之事,再安排妇女为众人烧火煮饭,众人心知翟戎不久便会进犯,齐心合力,效率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等过了未时,众人用过午饭,云珧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烦躁,屏山渡距此一路平坦,骑马只需一个时辰,按理来说韩弋应该回来了才对。
他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万里黄沙滚滚,赤水惊涛阵阵,哪有一点韩弋的影子。
难道途中遭遇了意外?又或者翟戎军情有变?
云珧捏了捏手中的剑柄,他知道韩弋自有分寸,虽然偶尔年轻气盛但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偏偏心中的焦躁与忐忑又不禁加强了几分,竟然比自己上阵杀敌还要紧张。
云珧摇了摇头,这种不安的心情让他极其不习惯,也让他怀疑起韩弋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来到韩原本来是想寻找一件祖辈的宝物,在竹苑翻找书籍线索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息梦霞与绛萝盯上,又因贪恋弦乐之事于妙音坊遇见了韩弋,他虽然使手段避开了这位闹事的小侯爷,不想第二天就在竹苑小院内又碰到了他。
那一日清晨,天还微微亮,自己因为昨夜睡得太迟,躺在院中看书的时候竟又眯着了,恍惚之中耳边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睁眼就看到了韩弋站在墙头盯着自己看。
云珧起初吓了一跳,但是转念想到韩弋应该没有认出自己,瞧着他那红脸傻笑的样子,云珧莫名的想和他说会话,于是便邀韩弋下来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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