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冰燕怕酒醉的师琴会给其他顾客带来麻烦,于是本打算走过去稍加提醒。可没想到,师琴却拉着阮冰燕的手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对她?她还要这样对我?莫言,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告…诉…我。呼。呵…呼”,师琴竟然说着说着就靠在阮冰燕的肩头睡着了。阮冰燕只好翻出师琴的手机,随便打了一个电话,而正好打的是莫言的号码。也就是在莫言来接师琴的时候,阮冰燕记住了这个扑克脸豪无表情的人。
后来,师琴与莫言时不时的来紫魅,慢慢的几人也熟络了起来。
“唉哟,小师师还会伤心呀。我还以为除了季大小姐能伤到我们小师师的心之外,就没别人了呢,没想到你冰燕姐我还有这荣幸。”阮冰燕抬手捏了捏师琴的脸。师琴与阮冰燕之间的打趣,莫言早已习惯。不理会两人,自顾自的端起那杯“淡如幽兰”喝了起来。今晚,莫言只想快点把她自己灌醉,因为就算是坐在这里,喝着杯中酒,脑海中还是会因为这杯酒的名字而想起那陌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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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慕雪提着那袋看上去还算是过得去的蔬菜回到了家里,刚一进门,就听到点点“咯咯咯”的笑声从客厅里传到她耳朵里。尹慕雪不用看也知道,这应该是酒醒的秦峰正在逗点点玩。如果这会儿有旁人来看到的话,肯定会一脸羡慕的对着尹慕雪说道:“唉呀,秦太太,你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好的老公,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可是,这个中滋味除了尹慕雪自己知道外,谁又能明白呢?这座城市,没有尹慕雪的一个朋友;亲人?除了眼前的点点,也再无他人。这座城市对于尹慕雪来说,更多的是伤心和绝望。
尹慕雪在莫言离开孤儿院之后,一直谨记着她临走时对自己说的话语。小小年纪的尹慕雪坚信着一直疼爱着她的姐姐,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回来接她。
时间在小尹慕雪的期盼中一天天的过去,七岁的时候,有对结婚多年一直未生育的教师想领养她,可是就在那对夫妇带着他们的父母最后一次来考察的时候,小尹慕雪却出人意料的跑过去把那男老师母亲的腿咬得皮开肉绽。那家人气得火冒三丈,好不容易在方喻的赔礼道歉加支付医药费的情况下,才把那家人打发走。
为此,方喻第一次动手打了尹慕雪,不是生气,而是为她感到心疼惋惜。因为那家人真的是一家不错的人家,尹慕雪如果去到他家,以后的人生不说有多辉煌腾达,至少也会衣食无忧。
后来有好几次也差点被领养,可每次都被同一个人给破坏掉,许玲每次都会悄悄的趁人不注意跑去给收养人添油加醋的说之前尹慕雪咬伤人的事。也因为这样,尹慕雪一次次的错失了被收养的机会,随着年龄的增大,愿意收养的人也越来越少。尹慕雪对于莫言的那份承诺也越来越渺茫,最后彻底的绝望。
于是,十六岁的尹慕雪,在告别了孤儿院院长方喻后,只身一人去到了沿海城市打工。尹慕雪这个名也是她在离开孤儿院之前,她自己给自己改的一个新名字,从此方小雪变成了尹慕雪。而这个名字,除了当时的院长方喻知道外,其他人谁也不知。
为了生活,尹慕雪睡过桥洞,扫过大街,捡过垃圾桶里别人吃剩扔掉的饭菜。四十几度高温时,在工地做过苦工;室外只有几度时,在露天的小饭馆刷过盘子。生活的艰辛让她更加珍惜每一次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的机会。在尹慕雪十八岁的时候,总算是进到了一家小小的电子厂里面当临时工人。勤劳好学的她,很快就从普通的临时工转为了正式工人。从此,不再为住所和温饱而烦恼,尹慕雪更加的卖命工作,也一步步的从工人做到了组长,再后来竟然做到了部门主管。也就是在那时候,尹慕雪才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她自己在知识领域的欠缺。从那以后,尹慕雪工作之余的时间全都放到了学习上,别人都需要四五年才能拿到的本科文凭,她硬是在三年就拿到了。
职位的上升,接触的人群也开始有所变化。秦峰,就是尹慕雪在一次去参加部门老总的生日宴会的时候认识的。那时的秦峰才刚开始创业,质朴中透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也正是这份质朴和闯劲吸引了当时的尹慕雪。几番联系后,两人也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而秦峰的事业也顺风顺水的越做越成功。
后来,秦峰顺应公司的发展,索性把公司给迁回了他们现在呆的城市。
婚后,秦峰索性让已怀孕的尹慕雪在家当起了全职主妇。点点的出生,更是为这个原本就幸福美满的家庭增添了另一份喜庆。可是好景不长,随着秦峰事业的一步步败退,原本的五好丈夫和爸爸,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最开始只是喝酒后对尹慕雪各种痛骂,慢慢的就发展成了像现在这样的拳打脚踢。
尹慕雪哭过求过,而她那身上三天两头就会出现的瘀青或伤口,终于在磨掉了尹慕雪心里对秦峰的最后爱恋后,变成了像如今一样的一潭死水。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下尹慕雪名字的BUG…
☆、第七章
坐在沙发上的秦峰看了眼进门的尹慕雪,停下逗点点的动作问道:“回来了?”
尹慕雪简单的嗯了一声后,提着手上的购物袋进了厨房。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放进冰箱后,机械的把灶台上糊乱摆着的碗捡进洗碗槽洗干净放好后,才开始做一家人的晚饭。
尹慕雪脸上冷漠的表情,只有在听到不时从客厅里传来的点点的欢笑声时,才会变得些许的柔和。
饭桌上,尹慕雪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吃着她自己的饭,偶尔侧身给点点夹点她够不着的菜放碗里。
秦峰吃着吃着起身走到了他平时放酒的地方,找了半天却连个空瓶也没找着,于是气愤的大声责问正在餐桌上吃饭的尹慕雪“扫把星,你没给我买酒吗?”从什么时候起,秦峰嘴里对尹慕雪的称呼从慕雪到了扫把星,大概就是在他开始变卖车子的时候,秦峰那重男轻女的妈陈雪霞指着尹慕雪和点点骂着“自从你个扫把星跟我儿子结婚生了这个不带把的东西之后,他的生意就越来越差,你个扫把星现在还害得他连车子都要卖了。”
在秦峰看来,他母亲的话就如同一桶凉水把他给浇清醒了。因为在他仔细想了想后发现,他的生意确实是从尹慕雪生了点点后开始变得越来越差,最后彻底的破产。点点是他的亲生女儿,秦峰不忍心去责怪,可是他却把所有的过错都加到了尹慕雪的身上,认为是她给自己带来了这些不幸。
尹慕雪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于是站起身来把点点连同她手中的碗一起抱进了她的小房间,拉好房门出来后,没有理会秦峰的问话,继续坐回桌上吃饭。
“老子在问你话,酒在哪儿?吃吃吃,你TM个扫把星就知道吃。老子今天让你吃个够。”秦峰气汹汹的走到餐桌边,一把抓住尹慕雪的头发把她的头往面前的碗里按。尹慕雪未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用手摸过桌上的一个盘子,叭的一声在桌子上拍碎后,捡了块碎片捏在手里。
秦峰听到盘子破碎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也稍微松了一下。尹慕雪慢慢站起来,当着秦峰的面把那块碎片放脖子上冷笑着说道:“秦峰,我要是稍一用力,你说我的血会不会喷出来溅到你身上?”
秦峰被尹慕雪这样一反常态的样子给吓到了,再一看那脖子上已有隐隐往外渗的血液。秦峰一把放开尹慕雪的头发,嘴里不停的骂着:“疯子,你个疯子,你不止是扫把星,你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尹慕雪看着一边骂着她一边往外走的秦峰的背影,竟然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秦峰,你不是嫌我是扫把星吗?如果你的身上沾满了扫把星的血,你这辈子都会洗脱不掉扫把星带来的恶运吧。
“妈妈,手痛痛。”点点端着她那已空了的小碗从房里出来,站在尹慕雪的面前看着那正在滴血的手说着。
尹慕雪听到点点的声音,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扔掉手中的那块沾血的盘子碎片,蹲□来看着点点笑着说道:“点点,吃饱了没有?妈妈再给你加点饭,好不好?”
点点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空碗递给了尹慕雪后,又指着尹慕雪的脖子说道:“妈妈,痛痛,点点呼呼。”
尹慕雪用手背擦了一下脖子,拿下来一看,哦,原来流血了,怪不得点点会说呼呼。尹慕雪的痛觉神经被秦峰照顾得太过周到,以至于她已完全感觉不到这种小割伤所带来的疼痛。唯一能提醒她已受伤的只能是那些滴落下来的鲜红液体。
看着点点那噘起的嘴,尹慕雪用未受伤的左手摸了摸点点那张就算用她生命去换也愿意的小脸,温柔的说道:“点点乖,妈妈不痛。去洗脸刷牙睡觉觉,好不好?”
在尹慕雪把点点弄上床睡觉,收拾完饭厅里的那些残局后,尹慕雪才坐下来拿出药箱处理她自己的手和脖子上的伤口。待一切都弄好之后,尹慕雪走进了点点的房间,蜷着身子抱着点点一起躲在点点的那张小床上,却良久都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