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言又愣了下,依然是那个不自然的笑道:「明显?,什么明显?」
杨夕雪摇了摇头表情认真地道:「不用藏了,妾身这段时间一直在你身旁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告别人,你也不用辛苦地藏着,告诉妾身,你也会好过一点。」
柳凌言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久到杨夕雪觉得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出声了,他嘲笑了下,像是失败了一样道:「我还以为我一直隐藏得很好,原来也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他把头转回去,仍然是看着月亮,但再不是面无表情,他微微皱着眉,露出一个苦笑道:「我比他大三岁,因为聪慧被先帝恩典有幸陪皇上念书,其实我一点都聪慧,只是个只懂得念书的闷葫芦而已,而他是活泼可爱,让人喜欢的开心果,那时我经常看他都是在玩耍,一点也没有想念书的样子,我觉得陪他念书是在浪费时间,特别不喜欢他,一点也不想陪他念书,可是能被先帝恩典是一种荣幸,我只能忍耐继续陪他念书,但与他相处的时间长了,发现了他不是只会玩,该念书的时候就念书,该玩耍的时候玩耍,像不受拘束,渐渐的我被他这样的性格吸引,慢慢喜欢和他相处,也慢慢想跟他多待在一起,他改变了我这个只懂念书的闷葫芦,其实他的性格并不适合困在皇宫的,但没办法,因为他生于帝皇之家,只能做一只笼中龙,他时常撒娇要我带他宫玩,有一次,我抵不住他的撒娇,让他和我的小厮互换了衣服,偷偷带他出宫,他出宫后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皇子。」说到这里,他停下来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就像在回忆美好的事。
第18章 第 18 章
这个从来表情不多的人,就算笑起来也是冷冷的人,竟有这么温柔的笑容,杨夕雪这么想,但这笑容快就消失了,变回苦笑,他继续道:“可是我们出宫不久,就被人发现了,我们很快被捉回宫中,先帝十分愤怒,他收回恩典,不再让我陪皇上念书,不过,这也是正常的,皇上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如果出了事,我的命可能已经保不住了,而且我带他出宫玩也已经做好不能再陪他念书的心情,可是第二天先帝又让人来通报,让我继续陪皇上念书,那时我很高兴,我马上进宫找他,事后我才知道他把责任都自己背上,被先帝罚抄三字经一百篇,之后他也没有要求我带他出宫了。”
他叹了一口,无奈道:“我们的关系,就像好兄弟一样,他做了太子,我们的感情还是一样没变,我也觉得这只是单纯兄弟之间喜欢,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质,还是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喜欢,他成为太子不久,先帝就为他选了个太子妃,就是当今皇后,他们当时还没成亲,只是订婚,皇后被太后安排时常进宫陪她,其实是想撮合皇上和皇后,也如太后所想,他们渐渐变得亲密起来,经常出双入对,我像是一个外人一样,心里很不舒服,很想分开他们,也在那时我开始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再是兄弟之情,我开始单方面地疏远他,可是皇上不允许,我越疏远他,他越频繁找我,最后我放疏远他,转为把这份感情藏起来,也尽量不再跟他有亲密接触,等它被时间慢慢冲淡,让它就这样过去。”
他面露悲伤的神色,原本深邃眼神变得空洞,嘴角还留着微微的苦涩道:“直到他和皇后成亲那天,我看着他们拜堂成亲,我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妒忌,我想在他身边和他拜堂成亲的那人是我,我差点就跑过去了,我拼命控制自己,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也不能拔腿逃离这里,拼命忍到他们婚礼结束,在那之后,我意到这份感情我是放不下,也不想放下,但我还是再一次把它收藏在心里,冰封它,因为我对他的这份感情只会害了他,也会害了自己,双方都不会幸福的。”他忽然自嘲道:“而且他对我一点都没有那种感情,只是我自作多情,所以我想我自己受苦就好了,为何让这个无辜的人和我一起痛苦呢?”
他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自嘲道:“我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把它收藏得很好,到头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笑起来,这笑声让每个听见的人都觉得揪心,突然,他不笑了,他对着天问:“我要怎样才能把这份感情扼杀在自己心里呢?”像是问天,又像是问自己。
他说完好一阵子都没有得到杨夕雪的回应,转头看他,不由愣一愣,发现这不相关的人哭得比自己还悲伤,原本清澈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多了一种连他都分别不出的复杂情绪。
杨夕雪呆呆地看着他,眼泪自己从眼眶里涌出,顺着他精致的面颊流下,看到柳凌言一直看着他,才发现自己在哭,侧身用手袖擦掉。
柳凌言也转回头不看他,免得他更尴尬,突然他听道杨夕雪道:“这不是你的错,妾身母亲对妾身说过,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不论那人是谁,该不该爱,爱上了就不要后悔,勇敢去爱,不论结果是怎样,你也尽过全力,已无愧于心,虽然妾身不太明白爱上一个人的感受,但妾身觉得母亲说的话是对的,所以不用把这份感情扼杀掉,因为能爱上一个人是一种幸福,如果有一个人这么爱我,我会觉得很幸福的。”
柳凌言听后,好像一直被捆绑的心,突然被释放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能让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抗拒呢?明明除了母亲之外,自己对所有女性都很厌恶的,却偏偏不会讨厌她,为什么她能轻易地融入自己的生活中,还让我以兄妹相待?为什么能让被自己封闭多年的心解开,向她诉说埋藏多年的秘密?现在还能用几句简简单单的话,释放自己压抑多年的感情,这应该是让人恐惧的事,但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不恐惧,还很庆幸她在自己身边,她真是一个奇妙的人。
杨夕雪见自己说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用那红通通,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柳凌言看着他这模样有种窝心的感觉,忽然想:“如果自己喜欢的人是她多好呢?”对他笑了笑道:“我没事,已经好很多。”他现在情绪稳定多了,理智也回复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想自己一直把这份感情都藏得很好,连皇上都未曾察觉,而且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被发现,眼前这个人是什么发现呢?他不只想,还问了出来。
杨夕雪用一个没可能的眼神看他道:“初时,妾身只是觉你今天怪怪的,明明不高兴,还装作很高兴,你看皇上和皇后时,眼神里总是有一丝丝的悲伤,而且你之前说过你有一个喜欢的人是不想说,也不能说吗?结合你今天的异样,妾身便猜你喜欢的人是皇上。”他又补充一个:“你那时的眼神那么明显,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柳凌言没有理会他最后一句,留意到他的话有一处漏洞,问他:“你说我看皇上和皇后时,眼神有一丝丝悲伤,那你为什么不猜是皇后?正常人不是都会猜女性的吗?你不要说我喜欢的人是不想说,也不能说,这也可以形容皇后。”
杨夕雪费解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说过你讨厌女性吗?”
柳凌言醒觉,自己和她相处久了,竟忘了自己讨厌女性,而且还被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不由摇摇头道:“嗯,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
杨夕雪问:“你呢?”
柳凌言拉他起来道:“去吧,我再坐一会,就回房。”然后轻轻推了推他。
杨夕雪走了两步回头看,又走了两步回头看,直到回到房间。
柳凌言看着他这样,觉得好笑,微笑着举起一只手做着来回向外推的动作,是让他快回去的手势,看他进入房间后,他微微仰头,把眼睛闭上坐了一会儿,像似沉思,不一会便睁开眼睛回房了。
杨夕雪回到房间并没有立即上床睡觉,他走门边开着的窗户,偷偷地透过窗户看着庭院里的柳凌言,直到他回房间,他才上床睡觉。
第19章 第 19 章
早朝,皇宫大殿上,在皇上身一旁的太监机械式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有一位大臣上前启奏道:“启奏重上,西安马兴镇附近一带常年有土匪问题,经常强抢掠夺,近年越趋严重,有扩张趋势,当地知府县衙已束手无策,恳请皇上定夺。”
皇上眉头微皱道:“为何陕西马兴镇土匪问题一直没解决?而且还越趋严重?”
那大臣道:“回皇上,当地知府已常年打压、清除土匪,不知为何除之不尽,不久便又卷土重来,年复一年,加上甘肃天灾,难民东移陕西,土匪借机收纳强壮难民,以扩张势力。”
皇上道:“嗯,知道了,李志,陈建商。”
兵部尚书李志和户部尚书陈建商上前道:“是,皇上。”
皇上道:“李志,朕命你处理陕西马兴镇土匪问题,陈建商处理甘肃和东移的难民。”
李志和陈建商同声道:“是,皇上。”便反回自己位置。
皇上道:“还有没有需启奏?无,退朝,柳丞相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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