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晗心里明了,暗暗的说了句谢谢。
不管这事是不是许锦言自愿的, 他都不想让许锦言娶别的女人。
君晗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要把这事告诉许锦言。私运官盐不是小事,一个搞不好就是杀头的大罪,到时候皇上震怒,平阳王府难保就不会被牵连。
他那日连夜赶去王府,却未曾进得了门。守门的侍卫如实告知,说许锦言去了七皇子的府邸赴宴。君晗心底一片寒凉,突然想起这次赴宴同前世的某一次宴会很像。
君晗脸色一白,快走几步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他重生之后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突如其来的变故总是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快步行至七皇子府邸时,守门的侍卫让他出证拜帖。君晗怎会有拜帖这种东西,只好假借惜萝公主的名头混进去了。
一路由侍女引至大厅,君晗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许锦言。他抿唇,上前对着七皇子行了一礼,“见过七皇子。”
七皇子眯着眼睛盯了君晗片刻,笑道:“真是稀客,沈公子请坐。”
下面有人新设了座位请君晗入坐。却听七皇子道:“我听闻皇姑姑对沈公子很是欣赏,敢问沈公子是何方人士,在京城可有故人?”
此话一出,许锦言眉头略蹙,他那日失约之后,就再没见过君晗了,如今却是在七皇子的宴会上再见。
君晗道:“不敢,只是出生小门小户,来京城不过是游玩罢了。”
如此,七皇子也不再多问,酒过三巡,突然有下人过来请他,七皇子便向场中打了声招呼,先行下去了。
君晗不动声色的凑到许锦言跟前,唤了一声,“师兄。”
许锦言缄默片刻,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听说……你哥哥也来京城了。”
君晗抿唇,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仿佛只要他姓沈,许锦言同他之间就隔着一层纱。明明他都不在意什么血海深仇了,可许锦言还是不肯信他。
他道:“师兄,我们先不提我哥哥的事,今日我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许锦言点头,“你说,我听着。”
如此,君晗便将他哥告诉他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许锦言。哪知许锦言听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君晗心凉了一截,不由自主的收拢了五指,“师兄,你不信我?还是……你不信我哥哥?”
许锦言看起来有些倦怠,他单手扶额,轻声道:“君晗,你跟你兄长回青州吧,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君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锦言就开始对他下最后的通牒了。他小心翼翼的拿手指去勾许锦言的手心,牵着唇角,道,“师兄,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许锦言将手拿开,眸色泠然。
君晗一口气提到胸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不带感情的一声,“沈君晗”。他脖颈僵硬着,好半晌儿才扯着嘴角,一声“哥哥”还未喊出口。沈君亦一个耳光给他打了回去。他牙齿磕到了嘴里的嫩肉,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阿遇!”
许锦言很显然没有料到沈君亦说动手就动手,他连忙上前扶住君晗,眼中心里蓦然撞进了君晗脸上横亘着的鲜红指印。
沈君亦迅速出手,一把钳住君晗的右手腕,冷声斥道:“还不赶紧过来!”
许锦言眉心狠狠一皱,想都不想一把攥住了君晗的左手。他们三人就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拉锯战,君晗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场上的舞姬见此情形,吓的花容失色,连忙退了下去。
沈君亦目光像刀子一样钉在许锦言身上,似笑非笑道:“怎么,许公子认识我弟弟?”
许锦言攥紧拳头,“你居然打他?”
君晗抿唇,眼眶瞬间就红了。沈君亦却毫不在意,冷眼旁观,“呵,我教训自家不听话的弟弟,碍着你许大公子什么事了?你是他什么人?”
他顿了顿,语气颇为嘲讽,“哦,我忘记了,许公子就是爱多管闲事。自己的弟弟都管不好,还来管别人家的。许公子,你这心是有多宽啊,手伸得可真够长啊!”
君晗听不下去,大声道:“哥!”
“你闭嘴!”沈君亦斥他,手底下一使劲就要将君晗拽到自己身边来。
许锦言脸色越发冰冷,他拽着君晗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沈君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突然,七皇子不知何时过来,先是愕然,随后立马打圆场道:“这都是怎么了,都是府上贵客,伤了合气可不好。锦言,沈公子,你们二位就当给本宫一个面子。”
君晗小声求道:“哥,我错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如此,沈君亦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一场宴会闹得不欢而散,几人出了府门时,君晗上前一步,拽住许锦言的衣袖,他压低声音,急促道:“师兄,我知道,肯定是我哥跟你说了什么。可是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还有,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是真的。你一定要注意许文,他会害死平阳王府的!”
许锦言手指微微一拢,他眼里带着怜惜,伸手轻轻触了触君晗脸颊上的肿痕,半晌儿才轻轻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君晗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道:“师兄,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和‘谢谢你’的。”
“…………”
君晗垂眸,余光见沈君亦气势汹汹的往这里走来,他吓的唇角泛白,连忙松开了手,小声道:“师兄,我先回去了。你赶紧走吧。”
许锦言不放心他,欲开口想带他一起走。可他又蓦然想起除夕那夜沈君亦的一番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
一路上沈君亦扯着君晗的衣领,大步往回走,一直将他推进房间,这才手指着他冷冷道:“沈君晗,我说过不许你蹚这趟浑水,你是听不懂话,还是非得打到你听话才行!”
君晗被推的一个趔趄,险些趴在地上,他喘了口气,缓缓直起身来,脸藏在阴影里,他说:“哥,其实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把这事告诉我,又故意去接近七皇子,你想让许锦言对我起戒心,你想让我跟他彻底划清界限,对不对?”
沈君亦冷冷拂袖,“他害死了你二哥!他害了我沈氏满门!”
君晗突然抬头,大声喊道:“不!不对!不是这样的!这些事情并非许锦言所愿!哥!我求求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一定要跟许锦言过不去!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对他……我对他……”
他突然双手掩面,悄无声息的哭了起来。
沈君亦看起来很生气,也很痛心,他缓缓蹲下身来,轻轻拍了拍君晗的肩膀,“小幺,他们都在天上看着呢。为兄真的没有办法。”
君晗闷闷的声音缓缓传来,“不对,你有办法的,只要你别再插手我跟许锦言之间的事,我们大家都会好过的。”
沈君亦叹了口气,“小幺,你早晚得死在许锦言手里。”
☆、王妃病逝
新年一过, 平阳王府就忙着置办世子成婚的一切事宜,可平阳王妃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扩大, 就直接僵在了脸上。
元宵节前夕宫里传来消息, 太后驾崩了。
这消息一传出来, 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京城的百姓慌忙将自家门前挂的红灯笼, 碎的爆竹纸收罗起来。
不久, 平阳王和王妃也按着规制入了宫。
一时间阖家欢乐的春节也蒙上了一层哀色。
太后生前最是疼宠惜萝公主,又因是久居深宫之人,自然是知道历代公主大多会成为政治牺牲品, 用来同别的国家和亲。于是临终前留下一道遗旨, 许惜萝公主日后自寻良缘。
惜萝公主哭的双眼红肿,抱着太后的胳膊死不松口, 一声声的哭喊“母后”。其实她本不是太后所出,但却得到了皇太后今生所有的疼爱。
直到后来,惜萝公主哭的昏厥过去,才被皇上吩咐让宫里的女官将她带到内殿。
当今皇上素来以仁德贤孝治国,当即就下旨国丧三年, 举国同哀,这时乃庆历十九年。
这一时间许锦言身为世子也真正的担负起责任来, 至除夕夜后,他才堪堪明白过来,他身为王府的世子,未来会面对什么。
那夜平阳王妃在家宴上突然就提了这门婚事, 当即众人都是一愣,许锦言更是惊的猛抬起头。
他并非是讨厌苏素,只是并不想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罢了,当下就跪求母妃收回成命。
平阳王妃平日里最是看重长子许锦言,一切事情也都由着他,可单单这事做的毫不留情。当下一拍桌子,若是许锦言不依言娶了苏素,就是不孝。
奈何许锦言只是跪着,抗拒之意分明,平阳王看的心头窝火,当下就喊人传家法来。
平阳王妃虽怒,可却不忍心痛责长子,当下泪湿眼眶,又气又闷,恼的直捶胸口。
从前便说了,许锦言是个孝子,心里即使再不愿意,如今见母妃如此,也终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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