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宫女小声回答着。
“不怕!你抖什么?”圣王一把推开宫女,站起身来抬脚便要踢过去,随后似乎又想到什么,“本王是谁?”
“陛下。”宫女自知今日难逃死结,便硬气的回答着。
“很好!那本王的封号呢?”圣王有些迫不及待再次询问。
“浩王殿…”宫女一句话还没讲完,便受了窝心一脚。
“混账东西,滚出去!”圣王走进书房,跌坐在画架前,望着子傅当年还未画完的肖像怔怔发呆……
“喝了汤早些歇息吧。”南腾出自己的房间让给这对母子,将一碗热乎乎的牛骨汤端上桌,站在门口望着妇人小口喝着,像是品尝着琼浆玉露般小心翼翼。“这孩子叫什么?”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小人儿不禁令南想起那人,初次见他也是这般小小一只呢……
“雨儿,他爹去世的早,不曾有什么正经名字。”妇人放下汤碗顺着南的目光看向床边,“夜深了,折腾了公子这许久,公子早些去睡吧。我明日一早便会离开,定不会拖累公子!”
拖累?南不懂为何会说拖累,只是也并不想知道。自己早已困得睁不开眼,便搬了被褥铺在走廊合衣躺下,不多时门外又有人敲门。
“开门,开门,衙门办案!”待南抽开门筏,一群官兵便闯入大堂,领头的出示了令牌便下令搜查。南猛然察觉到了什么,抬头赫然看见那妇人已走出房门,只是不见那孩子。
“带走!”将领一声令下,众将便押着那妇人往外走去。经过南身旁时,妇人扭头狠狠剜了他一眼,那神情像极了某人……
“今日你不救本王母妃!?好!本王记着!你也给本王好好记着……”
“你不是一直希望本王登上皇位吗?这点伤算什么?你是仙不会死的……”
“你快看看,这群蠢货都以为你是妖怪呢!你现在害怕吗?他们要烧死你呢……”
这些场景…狰狞的面目,一帧帧从脑海里闪过。是圣王,他的得意弟子!
“你这是在做什么?怎能放乞丐进来?”掌柜的一声呵斥吓得南一激灵,“各位客官,对不住啊,对不住……”刚刚官兵进来这一阵骚乱引得众人无法安睡,都立在楼栏前看热闹。掌柜教训了南几句便也回房继续睡觉,唯独怜儿蹲在南的房门口帮着收拾地上的被褥。
“姨娘,我自己来吧,你去睡!”怜儿见南脸色不好,便也不敢多说什么。南卷了被褥推开房门看到还在熟睡的孩子,这才记起他还留在这里,只是这大动静他怎么还能睡得这样香?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探了探额头,只见他面色发白,身上却烧得厉害。南给他注入少许灵力,见他不再发烧,便端了热水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汗。
后半夜,南坐在桌边望着双手,多年没再使用法术,方才救这孩子竟然会感觉力不从心,心道:“殿下!恐怕我等不到你轮回了!”蜷起膝盖双手环住腿蹲坐在椅子上,将头埋在腿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庆丰三百三十年
鸠岐山崖
“大皇子说了,抓活的!”一群官兵包围住贤,贤自身倒是不怕,只是此时双手被环仙绳束缚着,法力根本使不出来。望着他们即将得逞,自己将会再被抓回皇宫,等待自己的指不定是什么……贤抬起双手拔下束发的木簪狠狠扎在马背上,瞬间马受惊一跃而起奔向悬崖,抖落了身上的贤,“放箭!别让他跑了!”太子下令道。同一时刻,万箭齐发射向贤,身体从悬崖坠下落入湖中……贤看到了一群妖魔鬼怪啃蚀自己的身躯,吸食着他凝聚了千百年的精气!半身修为全葬在这万妖湖中,贤尝到了死亡的滋味。他恍惚看到了坐在皇位里的那个人,那个从前青涩的说爱他的人,说要陪他看蟠桃花开的人!只可惜一切都变了……贤缓缓闭上眼……
“娘,渴…”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南猛地睁开眼抬头看向床榻,“你醒了?”倒了一盏茶送到床边,扶起他喂他喝下。
“这是哪儿?你是谁?我娘呢?”
“这是同斋客栈,我是这里的伙计,你娘将你卖到这里做工。”短短二十年,现在学的连说谎都不会眨眼睛了。
“也好,卖了我有钱了,就不会被当乞丐抓起来了!”他显得并不失落,反倒很是庆幸。
“乞丐要被抓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南有些不解,方才掌柜也骂他不能放乞丐进来,说起来自己这二十年也还是头一次见到乞丐。
“你是外乡人吗?怎会不知道皇令?”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南,“即使是外乡人也知道‘天下无乞’之事!你…”
“哦,这样啊…没什么,还早…你再睡会吧!”南不再理会他,快步离开房间。
庆丰三百二十八年
圣王被质疑伙同贤子傅使用妖术迫害先王,大皇子领重兵查抄贤的府邸翻出了这幅未完成的画像,众臣皆称此画乃是先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故此两人被打入天牢。
圣王望着这画像恍惚回到了二十二年前,那时自己刚刚成年受了封号,和母妃分得了一座宅院。虽然还是不受父王重视,但至少过得不再如从前那般凄苦。同年在贤的苦心教导下,先王六十大寿之日圣王一鸣惊人终于得到了认可。然而这也是悲剧的源头……
“皇位!呵…你不是一直希望本王能坐上皇位吗?你看,本王做到了…”修长的手指伸向画卷,指腹磨砂着画上的人,“但是世人都以为帝位上的是浩王呢!带给他们富足的,众人跪拜的,群臣呼唤的都是浩王呢!是浩王!不是本王!本王是谁?本王是圣王!是乞丐所生!所以本王也是乞丐!不折不扣的乞丐!”圣王泪流满面嘶吼着,蓦然站起身,唰的抽出墙壁上挂着的长剑直指画像,“本王向你乞讨了整整八年,最终你也是一心爱着本王的父王是吗?哈哈哈,本王这样的人终究只配做个替身呢……”圣王挥剑欲劈开画像。
“三哥…”不知何时,浩王抱着十三的尸体站在了书房密室入口处轻声唤道,他显然被方才失控的圣王吓得不轻。
“你这是做什么?”圣王回过神来,丢下手中的剑看向浩王,当看到十三尸体时,他便些许明白了。
“放我走吧!”浩王扑通一声跪下,“这密室困了十三太久了,你看他都脸色发白了!我想带他去晒晒太阳……”
“你疯了吗?他已经死了!”圣王有些恼怒,母妃死了,子傅走了,现在连他唯一的好兄弟也要离开……
“我没疯!你想囚禁我一辈子吗?三哥!?”浩王抬头看向他,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圣王,“这皇城困了我半辈子,我早就受够了!”望着圣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好!今日若出不去,你便用你脚下的剑杀了我吧!”
“你何苦以死相逼……”圣王最终还是妥协了,浩王是唯一一个不在乎他身份的人,他从没想过要害他,但是却间接害死了他最爱的人。如今不论做什么,他们之间都有了无法弥补的裂隙,现在只能顺从他的心意放他离开。
看着浩王离去的背影,圣王想起了小时候,那时胖乎乎的浩王总拉着他在御膳房偷吃,因此挨了不少训斥。后来浩王母妃得知圣王生活拮据,便总是做些糕点交给浩王,下堂之后两人便围在一桌品尝。那些最美好的儿时记忆一帧帧在脑海里回放着……
“陛下。”门口立着一人,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拉长了一倍之多。
“你来了,洙儿好些了吗?”这是当年国子监两名侍童中的一位,其中一人被大皇子打折了双腿,那位便是洙儿。另一位后来当了将军,便是眼前的烈。圣王如从前见到他那般,依旧问他洙儿的腿是否有好转。
“有何事?”烈向来不喜欢与他多话,从前是,现在也是。
“密室有尸体需处理,另外…老四劳烦你多费心照顾。”自圣王登基以来,这宫女太监换了无数波,却唯独留下他二人,只因自觉亏欠他们太多太多……
烈从密室拖出大皇子尸体,站在门口仔细审视着圣王,看着掉落在他脚边的佩剑,还有那挂在画架上的肖像。缓缓走过去取下画顾自卷起来……
“你做什么!?”圣王看着他似乎要拿走那张肖像,不由得有些心慌,扑过去想要争夺。烈一个转身,肩头的尸体被惯性的晃动了手,狠狠甩了一个冰巴掌在圣王脸上。
“哼!这一巴掌估计打不醒陛下你。”烈将画卷塞进袖子里大步跨出殿,回头冷笑着说:“陛下既然认定这画像不是自己,那我便拿去一并处理了!省得让人看了寒心!”他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谁给圣王听的,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3章 第三章
将军府
烈回到府邸时已是子时,门前一众仆人跪着,似又是洙儿在折腾什么。听到马蹄声护院连滚带爬跑出来,“将军回来了…”霎时间院内便安静了,烈跳下马摘下斗笠进门便见到洙儿一身白色薄衫跌坐在院内。半夜落下的积雪还未化,他却不顾及双腿如此折磨自己,烈握紧手里的马鞭盯着眼前瘦弱的人,众家丁无一人敢言。烈轻叹一声将马交给管家,一众人便知趣的退下了。
“我回来了。”烈蹲下身想抱起他,却正对上他那哭红的双眼,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双耳冻得通红鼻子也红红的,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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