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上来吧!”陆长安臭着脸,对那龟奴说。
龟奴这回是真惊讶了,他目光沉沉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长安。
陆长安将脸一甩,不耐烦地喝道:“你这人是耳朵也有毛病了么?赶紧滚上来!”
龟奴抿了抿薄薄的嘴角,拉着鞍辔,身手灵活地跨上了驴背。
陆长安脸色乌黑阴沉地替这个本来买来侍候自己的龟奴拉着驴子,脚步沉重地往城西的药馆走去。
第八章 我他娘真冤枉
去到仁心药馆,因为今天不是集市,药馆里的人不是很多,陆长安绑好驴子,带着龟奴一起进了药馆。
“你这腿伤,啧!”大夫捋着长长的胡子沉吟了一下,似是很为难的样子:“拖了多久了?”
龟奴回道:“已有月余了。”
大夫长叹了一声,陆长安的心都被他这一唱三叹给弄得十分忐忑了。
“本来我还说你这伤口有太多脓水了,现在看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彻底腐坏,是一直有人帮你剔除这上头的腐肉和脓水吧?”
龟奴云淡风轻地说:“是我自己挖的,只是这两天忙得很,所以才忘了。”
陆长安听得瞪大了眼睛,他偶尔缝个衣服什么的,被针扎到都能疼上半天,这人居然还挖自己的肉?!
那长须大夫一对小三角眼顿时鄙夷地瞄了一眼陆长安。
陆长安:“……”
我他娘真冤枉!
大夫倒有点佩服这人的强大意志了,他叹道:“那老夫就先帮你清理干净伤口,然后再给你配药,如果接下来能坚持用药好好地养着,兴许就能好了,但如果再这样操劳,漠视这伤,以后可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这腿喽!。”
说后面这几句话时,大夫一直拿着小三角眼瞅着陆长安。
陆长安脸上一抽,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将话头吞下去了,难不成他还能分辨说这是南风馆那老龟公做的孽?
龟奴被药工架着进去内室去刮肉清理伤口了,陆长安最怕看这些烂伤了,于是便坐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着。
“陆贤弟?!”一个身着青袍,眼睛狭长身形清瘦的男子惊喜地看着陆长安。
第九章 嗨,兄弟你也断袖吗
陆长安也有点欣喜:“观文兄!”
杨观文快步走过来,亲呢地执起陆长安的手拍了拍:“许久没见你了!”
陆长安笑道:“是呢,还未恭喜观文兄呢,听闻你家就快喜添新丁了。”
杨观文嘴角的笑意淡了一点,他握着陆长安的手坐下来:“先不说这些了,跟为兄说说,你这段日子来过得可还好?”
陆长安这才想起内室里还有一个自己新买的龟奴呢!他顿时一惊,用力将手抽回来,尴尬地说:“无事,我日子过得挺好的。”
杨观文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贤弟可还是怪我当初将那本秘籍托你丢了,结果却累你被书院辞退的事?”
陆长安摆手:“没有没有,观文兄你别多想,你知道我的,本来我就不耐烦待在书院里了,天天背书写文章,先生又严厉,烦都烦死了,我现在在家自己读书更自在快活呢。”
杨观文伸手搭在陆长安的肩膀上:“只是为兄一想起这事,就心里难受,愧疚难安,小安呐,我向我爹要了一座在城西那边的宅子,准备搬过去专心读书,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们俩还能一起讨论学问,闲时再小酌两杯,就我们两个人,清清静静的,岂不美哉?”
陆长安不太自在地移开了一点,他拱手向杨观文道谢:“多谢观文兄美意,只是我现在一人读书读惯了,况且我也舍不下自己的村子啊。”
杨观文脸上一暗,低落地说:“小安还是怪我。”
陆长安哭笑不得,又着急着赶快打发杨观文走,于是他转移话题道:“观文兄这是生病了么?今日你不是应该在书院的吗?”
杨观文这才想起自己的事,他扯了扯嘴角:“是家人身体有点小毛病,叫我过来取药的。”
陆长安松了一口气:“那可拖不得,观文兄还是快快取了药回家去吧,得空我们再聊。”
杨观文点头,神色暗淡,买好了药,又过来依依不舍地跟陆长安打了招呼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陆长安眉头皱了皱,觉得杨观文这番作态有点怪怪的。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杨观文神色慌张地将一本龙/阳秘籍藏在衣袍下拿过来交给陆长安,说是不知道谁把它放他包袱里的,书院明确规定过不准将任何yin乱的书籍话本带进来的,一经发现马上开除,杨观文怀疑有人要害他,所以让一个人住的陆长安替他销毁了。
等杨观文走后,陆长安一时好奇便翻开了那本秘籍,谁知一发不可收拾,翻来覆去地看了大半夜,然后死活睡不着了,竟然开始提笔临摹起了那秘籍中正在颠/鸾倒/凤的人。
没曾想,还没等他临摹完一张图,教谕便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当场将陆长安捉了个正着!
陆长安被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期间杨观文偷偷潜来,痛哭流涕地表示他对不住陆长安,并表示他要亲自去自首,将此事认下来。
陆长安到底还是拦住了他,因为之前秀才院试前夕,他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要不是杨观文及时给他吃了药,估计他那会儿就考不上秀才了,所以为了还他这个恩情,陆长安还是独自揽下了这件事,然后被书院辞退了。
只是杨观文应该没有龙阳之好吧?当初他拿着秘籍那一脸厌恶的样子,再加上他现在又成了亲,孩子都快出生了。
但今天怎么觉得他有点怪异,难不成是因为心有愧疚?
陆长安摇摇头,懒得想了,他抬眼往内室那边看去,只见那龟奴正撑着一支竹拐立在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望过来,也不知道他在那看了多久了。
第十章 为龟奴变穷光蛋
陆长安擅长画画,因此最喜欢观察人的眼睛。
陆长安发现那龟奴的眼睛生得好,他那眼神更好,沉静深邃的,仿佛里面有许多许多的故事一样。
陆长安猜想这龟奴在没逃灾来龙江城之前大约也是好人家出身的,所以即便在南风馆做了半年的下人,身上气势与眼神都还是不卑不亢的,格外的沉稳内敛。不似别的龟奴那样,看人的时候缩肩弓背、眼睛闪闪缩缩的,让人既可怜他又觉堵心。
所以陆长安之前才会在南风馆后院一眼就相中这个龟奴,唉,也算缘份吧。
陆长安见那龟奴还立在内室门口那里,便招手让他过来,龟奴撑着竹拐一顿一顿地慢慢走近了。
“如何?”陆长安“啪”地打开扇子摇了摇风。
龟奴将药方递给陆长安:“好了。”
陆长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多说两句会死一样!”
他劈手夺过药方,自己走过去问方才那小三角眼大夫:“大夫,他这伤怎么说,平时有何事需注意的?还有上药、复诊等事宜?”
“尽量静养,伤没好利索之前不要多走动,少干活,特别是粗活累活,”大夫挥手:“药都是外用的,早晚涂好,十日过来复诊一次,饮食上也要多进补些。行了,去配药付银子吧!”
陆长安脸有点黑,觉得自己一时冲动去买个人回家真是糟糕透了,这哪是买个了奴才啊,分明是请了尊老爷回家!
陆长安咬着牙过去柜台那边配药,又随意说:“再配一些跌打损伤、止血消淤、感冒发热之类的药,日常恐也用得到。”
柜台大夫于是手脚利索、哐哐地就把药给他配完并磨成了药粉。
“共四两五百文钱!”
“什么?!”陆长安大惊:“你这是何药?也没见你往里头加什么人参灵芝啊!”
柜台大夫长得像只猴子,尖嘴猴腮眼睛大,他听到了陆长安的话后,顿时把一对铜铃大的眼睛一瞪,冷冷地说:“现在药材贵得很,再晚些日子,你再想买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陆长安:“……”
他右边一个蓝袍男子也苦恼地问:“为何这药最近贵了这么多?”
柜台大夫哼道:“还不是因为张家!我们龙江城,隔壁的龙安城、龙祥城,都得从张家商行进货,但听闻他们上个月压货回来的时候,路上遇着山匪了!烧了几大车药材不说,张家老爷也受了重伤,目前张家正一团乱呢,连着药材都涨了不少钱。”
陆长安左边一个老头子马上神秘兮兮地说:“嘿嘿,大家都在传言,说这张掌柜是罪有应得呢,十年前跟他一起搭伙开药材行的李老爷一家,好端端地家中着了火,全家就这么去了,以前的人都说这里面肯定有张掌柜的手脚呢!现在李家人冤魂不息回来索命,所以张掌柜才遭了报应呢。”
柜台大夫两眼一凸,恼道:“王老三,你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的,仔细你这张没把门的老嘴!”
他又转过脸来,瞪着陆长安:“药已经碾成粉了,你不买也得买了,赶紧付钱!别立这儿碍眼!”
“……”
陆长安咬牙付了四两五百文钱,这么一早上,就因为那个龟奴,十一两五百文钱就这样全没了!他得抄两个月的书才能挣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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