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我低吼道:“本王让你们速速去请!”。
“岑越!你三更半夜惊扰他作甚!”母后怒极,跑到我面前想跟我理论。钟伯琛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我抬手把他推开,站在母后面前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眸,到底从其中看出一丝心虚。对峙了不足半分钟,母后高举着的手哆嗦着放了下来,脚步飘忽,神情中竟然多了畏惧。
“母后,儿臣只跟您说这么一遍。”我压低声音,一股阴郁且低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殿:“您若想息事宁人,就快些把六弟交出来。莫要再玩什么祸水东引的戏份。你不满纯熙公主,可以。这个姻可以不结,免得公主殿下再受您的委屈。”
没错。这一切极有可能都是母后在自编自演。母后爱极六弟,六弟出了事,她居然不慌不忙,还顾着给涉事宫女开脱,而且与纯熙争辩起来头头是道,这不正常;再者,徐长治是个硬脾气,他不可能任晟宣国的人把六弟带走,肯定要鱼死网破。现场没有争斗的痕迹,代表什么?代表着徐长治认可了对方领走六弟,因为来人是六弟的熟人,且无法令他拒绝。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能是六弟的亲戚,皇室的亲族,也就是母后家族的人。
母后她为了不让六弟去祁国可谓是煞费苦心。将六弟藏起来,栽赃给晟宣国,然后指责纯熙公主不检点,继而悔婚。待一切尘埃落定,再把六弟放出来,全当无事发生。她这么折腾,真是弃了朝廷的颜面,并将我们与祁国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给抹杀得一干二净。祁国怎可能任他们的公主受辱,而我又怎能对六弟被晟宣国的人掳走坐视不管,到时候三国打成一团,突厥再来个“雪中送炭”,亡国之日瞩目可待!
当然,这些还只是我的推测。我心中依旧对母后留有一丝的希望。我觉得她到底也是从母仪天下的皇后走到现如今的太后。这种愚蠢到极致的做法不应当出自她的手笔。我努力屏气慑息,端坐着等一个结果。
月伴宫阙灯影暗,风传呼声马蹄回。没多时,派出去“请”定国公的人回来了。定国公老爷子气哼哼地走了进来。
“摄政王殿下!有何急事啊?”定国公捋着胡子问道。
我低声问道:“国公可知瑾王殿下身在何处?”
“怎么?瑾王殿下失踪了?”定国公夸张地瞪着牛眼反问我。
我正要起身讲述事情原委。只见又一队侍卫跑了进来,身后还带着我那一脸懵逼的六弟:“回禀殿下。我等奉丞相大人的密令,在去往顾家祖宅的路上截获了瑾王殿下!”
我看向母后。只见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念珠滑落在裙子上无心拾回。
六弟走到我跟前,茫然地回头看了看他那面色阴沉的舅舅和母后,有些尴尬地咧嘴一笑:“五哥!舅舅他也不知怎的了,非让我去看看他新买的茶庄。我推脱了半天,却被强行塞进了轿子...”
“哎哟你去哪儿了啊!”纯熙公主喜极而泣地跑了过来,使劲握着六弟的手:“都传你是被晟宣国的人给抓走了。可吓死我了!”
“啊?!”六弟诧异地看向我:“五哥。徐侍卫不是先行一步来给你送信了吗...”
是啊,我的侍卫呢?他们不会任徐长治回宫禀报。派刘公公给我们指错路也好,让香荷混稀视听也好,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既然如此……
徐长治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很可能已经被灭口了。
我看着定国公,一字一顿地问道:“我的侍卫呢?”
“不知。”定国公抬眼望天,似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的嗓子火辣辣地生疼,一口脓血压在心肺上让我近乎走火入魔:“将定国公拿下!即刻查封定国公府,搜寻徐侍卫的下落。”
“我是你舅舅!你居然这么对我!”定国公怒发冲冠,推搡着身侧的禁卫们。
我默默地看着他。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尊僵硬的石像,失了全部的温度,只是多了口微弱的呼吸。大哥说的对,坐在皇位上的那一刻,我就是“寡人”。
“娘都不是亲的。我还能认你这个舅舅?”我的心中央好像破了个窟窿,空洞感一点点放大:“徐侍卫若有不测,我不会放过你。”
“我是先帝亲封的国公!区区一个侍卫罢了,你凭什么拿我!”定国公被禁卫军绑了,连踹带踢地咆哮着。
我止不住干笑出声:“定国公。你以为你这些年贪污受贿以及贩私盐的罪行能逃过本王的眼睛?本王看在你是太后娘娘的亲眷,年岁已高,想给你留个颜面。等着你百年之后再把此事拿出来说道说道。然而你今日触了本王的逆鳞!你挑起两国争端,草菅人命,其罪当诛!”
“你敢杀我?!”定国公双目赤红,镶着夜明珠的帽子晃得我眼前全是白影。
“本王有何不敢!”我一把扯下他的帽子扔在地上,又一脚给踢了出去。帽子撞在大殿柱子上,似是惊起一声闷雷,犹如断弦离柱箭脱手,飞电过隙珠翻荷,将一扇富丽堂皇却腐朽不堪的屏风击出一个窟窿。透过那窟窿,我看见“亲情”二字已被母后亲手焚得一干二净。
定国公花白的头发散了下来,瞳孔收缩了一下后嚣张气焰瞬间全散了,变得浑浊且惊恐,双腿一曲被侍卫们架着拖在了地上:“殿下...这全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我不知道...那个侍卫...”定国公几乎哆嗦得说不成句子。
“本王要人。”我最后看了定国公一眼,命人把他扔进天牢。
我走出大殿,集结全部禁卫,命他们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徐长治给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钟伯琛跟了出来,附在我耳边悄声道:“殿下,您先回嘉明殿。微臣陪着您,等徐侍卫回来可好?”
我木讷地点点头,任陆久安抬了轿子将我送回嘉明殿。我攥着钟伯琛的手,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前发呆。直到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终于有消息传了回来。
第48章 【不见】
“徐侍卫被抬回来了!”陆久安一嗓子嚎叫划破黎明。我双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好在红豆紧接着补了句:“徐侍卫受了伤,已经送到偏殿找太医来治了!”
我顿时飞身一脚踹在了陆久安那弹性十足的屁股上:“你是要吓死本王吗!”
我跑去见了徐长治。徐长治精神极差,受了两处刀伤见了骨。而且据找到他的侍卫们称,徐长治是躲在河里才逃过一劫的。经水这么一泡,伤口发了炎。上官夏忙活一上午把徐长治的伤给处理明白,满脸怨气地熬着药汤子侧耳听我们二人的对话。我也没避嫌,直接告诉徐长治六弟无事,定国公让我给抓了。
“殿下,定国公毕竟是先帝爷亲封的,此举会不会惹得老臣们不满?”徐长治发热得厉害,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我正在沉默,钟伯琛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身后:“殿下。微臣有一事未向殿下禀报。顾氏一族正秘密大量屯粮筹兵。微臣以为,太后很可能是想挑起战事,在我朝国力亏空之际坐收渔翁之利。”
我就说,母后她不可能仅想着将六弟藏起来。只是母后她不知何为唇亡齿寒。北朝廷被倾覆了,她又有什么能力扛得住战乱?她是打得过祁国和晟宣国还是打得过突厥?再者,大哥肯定会第一时间率兵北上,一刀砍了他口中的“老妖婆”加上六弟。
我发觉很多时候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母后。她的太后之位可能是白得来的,因为父皇的妃嫔很少,且都是良善之人。电视剧里所演的那些个宫斗剧从未出现在母后的人生里。母后自入宫以来就是螃蟹横着走,智商停留在了不谙世事的深闺大小姐的程度上,想一出是一出,不会审时度势也不懂国家大义。再加上母后的家族底子厚,定国公又恨不得贪出了两座国库,导致母后产生了可以自立朝廷的幻觉。
“此事六弟知道吗?”我平生第一次怀疑六弟。他怎么就这么巧先是跟我出了宫,又提出去买青梅酒。
“瑾王殿下应当是不知情。定国公是近日才有了动作。并且在殿下与瑾王出宫的当天,有探子偷偷跟在身后监视着瑾王殿下的动向。”钟伯琛道。
我的手顿了一下,旋即拍了拍徐长治的胳膊:“你好养着,别的事不用管,本王明天再来看你。”
说罢我起身离去,又冲上官夏微微点头,示意他留在徐长治身边照料。钟伯琛好像察觉出我的情绪有些低沉,“做贼心虚”地跟在我身后,待我刚出屋关上房门,他立马急急地说道:“殿下。微臣不是故意欺瞒您。”
“你不是故意,是有意。”我抬眼看向他,心里倒没有多少的愤怒,只是略微有些失望:“你怕打草惊蛇,想坐等定国公露出马脚,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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