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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里觅封侯 (漫漫何其多)


  “真冷……”
  钟宛已经等了两个时辰,手炉里的碳都烧光了,他怕冻僵了腿,干脆下了车,来回走走活动活动手脚。
  已是戊时,天早黑透了,钟宛远远瞟着宫门口,心里其实不着急。
  最坏的情况,也就是皇上将宣瑜留下当质子,但这个可能也很小。
  将手握军权的藩王世子留在京中教养还说得通,留下宣瑜算什么?防什么?防着宣瑞在黔安集结几十口人造反吗?
  黔安地广人稀贫瘠如斯,隔三差五的要朝廷赈灾,钟宛若是皇帝,听说黔安有人造反,第一个同意,巴不得这群穷鬼滚去另立山头,也省了连年的救济。
  钟宛僵硬的搓了搓手,他两手冻的没了知觉,现在全凭着胸口一腔热气撑着。
  远处突然传来车马声,钟宛提起精神看了过去。
  车驾渐渐走近,马车上挂着的灯火摇晃,车灯上赫然印着“郁”字。
  钟宛心里咯噔一声。
  郁王府的车马渐渐走近,钟宛心中思虑纷飞。
  安国公主自有自己的车驾,不会是她。
  郁王府的闲杂旁支,绝不可能在这个时间从宫里出来。
  车里坐着的,只有可能是郁王爷和那个谁。
  钟宛提了一口气,心中默念,郁王爷,郁王爷,郁王爷……
  钟宛身旁的马车上挂着的是黔安王府的灯笼,对方不可能看不见,若车上是郁王爷,他不会带理会,自然就走了,但若是郁赦……
  无论郁赦有多受宠,他毕竟还没袭爵,见到黔安王的车架,还是要停车避让的。
  郁王府的马车越走越近,寒风中,钟宛后背起了一层热汗。
  片刻后,马车停了。
  钟宛闭上眼,完他娘的了。
  郁赦的车马缓缓停在了路边,一个管事下了车,远远先行礼,继而起身小跑了过来。
  钟宛心中一喜,大冷天里,郁赦不会愿意下车,应该是遣管事来问一句,知道车上没人,自然就走了。
  管事迎上来,一抬头,愣了。
  管事一下子就认出钟宛来了,大声道:“钟……钟少爷?!”
  钟宛崩溃,能小点声么?!!
  钟宛攥了攥冻僵的手,深呼吸了下,淡淡笑道:“是我,王爷进宫了还没出来,还请郁小王爷先行。”
  “猜到了。”管事上下看看钟宛,语气激动,“我先告诉主子去,您在这呢!”
  “不不不……”钟宛被冷风呛了下,咳了起来,“不不……”
  那管事早已踩着风火轮一般跑回去了。
  钟宛揪着领子咳的喘不上气,心中恨不得将那个管事生吃了。
  他远远的看着那管事跑到郁赦马车前,躬着身子低声说着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
  这次真完了……
  钟宛心跳的飞快,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应付郁赦。
  那管事在郁赦车前站了许久,久到钟宛都怀疑郁赦是不是已经在安排御林军来射杀自己了。
  “这是做……什么呢?”
  钟宛冻的话都说不清了,他眯着眼,看着郁赦的车驾。
  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那管事招呼一声,郁王府的车马动了起来,缓缓的,走了。
  这就走了?
  钟宛静静地看着郁王府的车驾走远,不妨突然被冷风灌了进了肺,又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跟车的仆役忙过来扶钟宛,急切道:“您要不先回去?这……这……”
  “没……没事。”钟宛扶着仆役缓了好一会儿,自嘲一笑,“是我自己吓唬自己,想、想多了。”
  钟宛看着郁赦车马渐行渐远,笑了下。
  郁赦性子变没变,跟自己都没什么关系。
  就算知道自己在这,又怎么了?
  下车跟自己叙个旧?
  那明日,大约京中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他在宫门口相会了。
  钟宛忍不住笑了,那他可真就洗不清了。
  钟宛吃了几口寒风,胸口一片冰凉,身上好似又有点发热,紧要关头,钟宛不敢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自己若是这个关头倒了,那几个孩子就真的六神无主了。
  钟宛不敢硬撑,听了仆役的话,让他给自己叫个轿子。
  钟宛没让人跟着,自己上了小轿。
  钟宛倚在轿中轻轻吐了一口气。
  七年了,当年才情如斯的风流少年郎,已经成了话本里的断袖。
  没什么可见的了。
  钟宛身上忽冷忽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迷迷糊糊的,做了梦。
  梦里那人十几岁,不爱说话,坐在窗下静静地写着字,窗外满树桃花,在他肩头撒了点点落英。
  轿夫抬着他摇摇晃晃不知多久,终于落了轿。
  钟宛被震了一下,醒了。
  钟宛揉了揉眼睛,怔怔出神,那么沉默寡言规行矩步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林思说的那些事的?
  钟宛被冻的浑身僵硬,正要吃力站起来时,轿帘被掀开了。
  轿外,身形高大,披着墨色狐裘的郁子宥面无表情的掀起轿帘,一字一顿道:“钟、归、远。”


第5章 钟宛,我的桂花糕呢
  钟宛一时间以为自己梦还没醒。
  郁子宥长高了许多,眉眼更锋利了,少年时眉心那常年散不开的忧思化为戾气,给这张英俊的面庞添了几分阴鸷之气。
  钟宛心道我是这是醒了还是没醒,要是醒了,怎么会见着郁子宥,要是梦着……怎么能将这人看的这么清楚。
  钟宛发热发的两耳嗡嗡作响,脑中混沌不清,挣扎着想站起来,冻僵的双手双脚却像被灌了铅一般,他稍稍缓了一口气,扶着轿子起身,还没站稳,使不上力的两腿一软,直直倒了下来。
  钟宛跪在雪地里,看着郁子宥玄色靴子,觉得自己又在做梦了。
  梦里在十年前,钟宛入宫伴读不久的时候。
  当时一同受教于史老太傅的,年纪相当的就是钟宛郁赦,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四人。
  这四人里,钟宛虽为伴读,但无论是文章还是才情都是最好的,将一众龙子凤孙压的死死的,一手好文章不单是太傅喜欢,就连崇安帝偶尔考教他们时也频频夸赞,崇安帝当年还戏言问过钟宛,要不要进中书省。
  进中书省做天子秘书,是要为天子草拟诏令的。
  钟宛当时少年意气,并不懂藏锋,说自己不敢受皇帝如此殊遇,也让人小看了宁王府,但请皇帝在中书省给自己留把椅子,只待一个大比之年,他自然能明宣入紫宸。
  崇安帝虽不确定钟宛真能少年登科,但很喜欢这明艳刺眼的少年意气,笑着应了钟宛所请,说明天就让宁王打一把椅子送去中书省给钟宛备着,把四皇子五皇子两个气的牙痒痒的。
  五皇子宣琼嫉恨钟宛只会出阴招,面上还假惺惺的跟钟宛客套,四皇子宣璟脾气暴性子直,有什么不满都是当面来,当天的酒宴上连连挤兑钟宛,仗着自己酒量好把钟宛灌醉了。
  钟宛醉了也没失态,只是有点迷糊,出宫的路上他辨不清路,头又晕,就坐在一个凉亭里歇了歇。
  那天,钟宛遇见了郁赦。
  许是外甥肖舅,郁赦眉宇间有几分像宁王,钟宛醉眼朦胧,以为是宁王寻他来了。
  钟宛自觉失态了,带着笑,规规矩矩跪下给“宁王”请安。
  少年郁赦没听明白钟宛哼唧了些什么,轻声问他怎么了,钟宛以为宁王在训自己,仗着受宠,没脸没皮的,跪在地上轻轻扯住了“宁王”的衣摆,低声告饶:“我以后都不喝酒了,父亲饶了我……这一次。”
  郁赦:“……”
  青天白日,少年郁赦在御花园被人认了野爹。
  钟宛说完这一句,扯着郁赦的衣角倚在人家腿上睡着了,郁赦动弹不得,犹豫了下,将人扶了起来,钟宛醉的腿软手也软,根本站不住,整个人扒在了人家身上,最后……
  钟宛跪在雪地里打了个冷战,天马行空的想,当年最后到底怎么来着?郁子宥难道是把自己抱回去的吗?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不是做梦?
  “钟宛。”郁赦静静地看着钟宛,淡淡问道,“我的桂花糕呢?”
  钟宛胸中好似被蓦然捅了一刀似得,割的他五脏六腑生疼,心里瞬间就清醒了。
  没在做梦。
  钟宛明白过来,自己入套了。
  这轿子,那轿夫,都是郁赦的人。
  郁赦等了片刻,见钟宛不答,问道,“爬得起来么?”
  不是十年前了,宁王不会来寻他,如今的郁赦也没扶他一把的打算,钟宛咬着后槽牙,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烧的浑身都疼,勉强道:“请郁小王爷安。”
  郁赦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道:“进来吧。”
  钟宛没带着人,就算带着人也不可能从郁赦手里脱身,只能跟了进去。
  钟宛跟在郁赦身后,余光扫过周围,看出来了这里是郁王府别院。
  当年他落入奴籍,被郁赦买回来,就被他安置在这里。
  郁赦将他一路带进了暖阁里,钟宛身上已经冻僵了,乍一进暖和地方,浑身微微发抖。
  郁赦坐了下来,下人奉上热茶,他端起来,慢慢地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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