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下一些,怎么拿得动一些。”
“我……”
人活得着实稀奇古怪,拼命追求一些东西,到头来却又珍惜那些追求途中舍下的东西,并为此矛盾痛苦不堪。
“随你,你想要什么就留下什么。我们明日回京。”亓御不是清官,却也断不清别人的家务事。
林硕错愕,神情突变,迷惑不解问道:“你们?不是,你不去那了?”
“不去了,”亓御难得舍得空出一只手,拍在林硕肩头,“我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了,明日你断的清,就跟我们一块走。”
“此间纷乱,不宜多留。”
送走林硕,亓御命人死守居所。独自去拜别宇文岂。
“亓御表弟要走?”宇文岂意料之外。
“我朝摄政王召我归朝,不能多留,二表兄多加担待。”亓御想着紧跟着他后脚到的谢陵,郑重其事。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留你。只是火.器,恐要多留。”宇文岂预备用火.器征讨慕容部残余兵力。
亓御颔首,算是默许。
在不久的将来,宇文岂利用火.器剿灭慕容部势力,成为鲜卑新一代单于之际,迎来了统一战线誓要报狼王之子都侈之仇的突厥攻打。
两方火.药投战,死伤无数,战士残骸不在堆为白骨,却是积成风中催泪的白灰。引无数远离战场的老幼妇孺,涕泗滂沱,肝肠寸断。
回京之时,春日野穹,万物复苏,大地草长莺飞,春月天生机勃勃。
“摄政王呢?”叶唤真一身的童子尿,神情绝望的望着季掌印。
季掌印亦然神情晦涩的回望他,叶唤真不明所以的望着静谧诡异的御书房。
“这里面有旁人?”叶唤真收肩缩脑,一服做贼的样子猫着身子靠近季掌印。
碍于高明王一身童子尿,季掌印还是不着痕迹的挪开点距离。
“亓督统在里面。”
叶唤真一顿,亓御一回来就老老实实接手禁军,一副摄政王忠臣样子,此刻他颇为好奇的挪到琉璃阁窗前,想要一睹这个忠心不二之臣如何忠心于摄政王的。
他垫着脚,蹑手蹑脚的推开琉璃金锁槛窗,半指缝隙足以窥见天机。
一地奏疏七零八落,原该放奏疏的地方被活人鸠占鹊巢,绽放一案春景。
“……!”
这御书房的香木长案还能这么玩?!
“你不换衣服,在这作甚?”傅长画迟迟等不到抢了他任命,给留君小太子做少师却时常被小太子童子尿恩泽的叶唤真。
叶唤真一个激灵,反手捂住了傅长画的嘴。这一转身,刚巧让傅长画瞧见了里面的旖旎。
他艰难看了眼惊恐的叶唤真,又看了眼里面抓痕凌乱的男人后背,犹如一根钉子钉在原地不动。
第55章 怀柔桃花
叮当一声,一只狼毫钻缝穿隙的直逼叶唤真的站位而来。
傅长画反应迅捷,揽着叶唤真后退一步,堪堪避开疾劲如箭矢的狼毫笔。
何人出手,不言而喻。
御书房内,腰酸腿疼的摄政王倚靠着精力旺盛如初的亓督统。
“都说了,别在这里闹,都怪你!”
亓御神色自若,干脆利索的整理穿戴回衣衫,握着谢陵一只指甲缝浸染鲜红的手,微蹙眉道:“觉得痛,怎么不叫停?”
四肢乏力,精神不佳,加之隐痛未消。谢陵只是伏在他肩头,沉默不语。
他幽幽叹气,取了方帕子给谢陵擦拭指尖的通红。
谢陵顺着衣领隐约瞧见他背后的血痕,贴着他颈侧,道:“你的背疼么?”
“总归,没有你疼。”亓御眼神里带着些许懊恼。
谢陵与他面对面,却是跨坐在他腿上道:“可是我觉得,你疼我的地方都不疼。”
亓御只是笑着捏捏他的鼻端,吐气若兰:“我疼你哪里了?”
谢陵顿时躁羞的耷拉下脑袋,装模作样冷言一句:“起开,本王要批阅奏疏了。劳烦亓督统挨个把地上的折子归复原地。”
亓御啼笑皆非,抬首弹了他的脑门,提醒一句:“你坐在我身上,咱们俩到底谁起开?”
蓦地,亓御压近窘迫难言的谢陵,咬着他耳垂,耳鬓厮磨的开口:“还当自己在下呢?嗯?”
“……”谢陵无言,双颊充血红彤滚烫,半晌才从牙间挤出四个字:“厚颜无耻!”
半刻钟左右,被季掌印扣留于御书房门外的叶唤真与傅长画才得以进门。
是时,摄政王正经端正的危坐于圈椅,亓督统闲坐于一侧官帽椅。
二人静水流深,神情淡淡,仿若无事。
若非叶唤真与傅长画亲眼得见刻钟前的春色,真要以为二人清风霁月闲坐话家常了。
“参见摄政王,亓督统无意打扰了哈。”叶唤真神情讪讪,傅长画神色不改,无视装模作样的二人。
“何事?”谢陵坦然自若。
“啊哈,就是那个,留君小太子也满两周岁了,之前听说亓督统把襄成王世子调来给小太子当武师,还有荆南王府也要来人,我就来问问他们何时到?”
换而言之,什么时候才有别的人来接替他感受小太子的童子尿恩泽。
谢陵打开一本奏疏,挑眉道:“荆南王府的人来不了了,死绝了,亓御,杜秋鹜何时到?”
亓御心中算了时日,“今日入夜前兴许能到。”
谢陵抬头看着叶唤真,“还有何事?”
“哈……没了没了没了。”不知为何,叶唤真总觉得谢陵臂肘下长案带着些许春情意味。
“那感情好,劳烦高明王,去迎一迎杜秋鹜。”说这话的人乃是亓御。
叶唤真错愕,而后不解的看着谢陵。
“你无事就去吧。”谢陵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
选择在沉默中死亡的叶唤真带着傅长画老实的退出御书房,这就是搅人春梦的弊端。
“真要杜秋鹜来做留君的少傅?”谢陵犹疑。
“放心吧,朝廷不削藩,杜秋鹜就不会反。不如把他变成你那个留君的老师,日后总不会横生枝节。”亓御思虑现下的境地,最大的忧患约摸就是拥兵自固亓大将军了。
“这倒是,北方鲜卑突厥闹得不可开交,集结整编的府兵听你号令驻守西南,除了亓大将军,没什么忧虑了。”
至于朝中,他与亓御刚柔并济,并不难稳定。
“父帅那里,你便更要放心了,他儿子在你手里,总不会欺负到你头上。”亓御笑道。
理倒是这个理,谢陵幽幽瞧他一眼:“可我总觉得你这儿子是亓大将军捡来的,不甚能威胁的住亓大将军。”
亓御哑然,这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你怕什么,打起来了,也是我给你冲锋陷阵。”
谢陵一本折子冲他扔了过去,不善道:“打什么打!有空请亓大将军回来,杯酒释兵权最好。”
亓御仿佛听到什么重点,分明是正色却极富戏谑之味看着他:“我若得了兵权,你给我来出床笫释兵权,如何?”
谢陵瞧见他那副轻纵玩笑的样子,没好气道:“你若得兵权,便随你所愿。”
亓御抿唇,但笑不语。
谢陵心中不信他能得了兵权,他若能得兵权,早几年便得了兵权一路杀去罗刹国了,还会在这跟他调笑床笫释兵权?
“不过,文官执笔安天下,武将上马定乾坤,还请摄政王莫要厚此薄彼,怀柔之策也对我们这些武将用用。”亓御转了话锋。
谢陵手里的狼毫一时未收住,划出一段朱红烟霞,索性随手扔了狼毫笔,侧首斜视亓御。
他拿起一本奏疏步步紧逼亓御,手上加大力度把奏疏拍在亓御胸膛。忿然作色道:“我对你还不够怀柔?我都把自己搭进去了,你还嫌不够?”
“不够。”亓御大言不惭。
“贪心不足,”谢陵言语道断,而后还是缓了语气,“慢慢来吧,总不能一朝一夕间就把这些全部丢下。”
亓御站起身来,从他手里取过折子,动作潇洒的扔回长案。
“我等你。”
“好。”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老树盘根上徒增五圈年轮,林立宫宇的琉璃瓦些许褪色,青瓦朱墙下的草木却深深几寸。
岁月如梭,将世间百态织就一副永无尽头的绚丽画卷,风物生灵皆生生不息,世味人情岁岁无亡。
描金绿廊横梗宫宇,漫步其中仿若至深静谧绿林,此刻却是喧哗四起。
叶唤真喘着粗气瞧见长廊尽头小人影,上气不接下气狼狈不堪。他弯腰缓口气间,两道身影风驰而过。
“……!!!功夫厉害了不起啊!”
叶唤真遥遥望见傅长画与杜秋鹜双双奔向小人影,并成功一左一右的架回了小人儿。
小人儿被架到叶唤真面前,轻蔑的瞥了眼他的叶少师,撇着嘴以示对现状的不满。
“叶少师你真弱。”小人儿正是留君小太子。
叶唤真胸口郁气积压许久,给这小娃娃当了五年少师,好不容易摆脱了童子尿恩泽,却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操心老妈子日子。
人家小娃娃是打小就生的一副玉琢粉嫩,乖巧可爱。这留君小太子异常出类拔萃的与众不同,能瞧出模样时着实惊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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