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御便是不动脑子都知道林硕在想什么,他却是神色肃沉问道:“贵妃姓什么?”
林硕脱口道:“姓扶,扶家的扶...”
话未尽,林硕张着口不知是拢是开。姓扶,那岂不是扶家那个名动高京才貌俱佳的扶荷?蒙圈的林硕搞不懂扶家了,扶明远在漠北扶持昳王,却又让嫡女扶荷入宫,这是怎么个意思?昳王与皇嗣两把抓?
转身就要走的亓御,被林硕抓在手里,林硕一副你不说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就不能走的表情,拦在亓御面前。亓御头疼的揉了揉左右太阳穴,明明是林硕一心要扶持正统,而他却一无所知。
“你跟我过来。”
二人一齐走到离茶棚远些的杨柳树下,一边注意这茶棚里谢陵等人的动静,一边说着话。
亓御道:“茶棚里昳王名谢陵,扶府的昳王名谢陶。当年薛皇贵妃怕太后双生胎诞在自己前面,请了普济观的万方道长蛊惑先帝,双生皇子有损国运...”
“所以茶棚里这位变成秦国圣懿公主?!”林硕惊呼,亓御觉得林硕若非顾忌茶棚里的人,只怕能跳起来。
林硕万万没想到,其中还这样令人无言以对的隐情,要知道先帝的子嗣也不丰啊,能多一个皇子有多么难得!这位名谢陵的昳王也是倒霉,摊上了一位晚年昏聩的皇父。林硕几乎能体会到,太后因为一句双生龙子有损国运的话,不得不把其中一个皇子成公主的无奈。
林硕还有疑问:“既然茶棚里的昳王好好的,为何扶家要把扶荷送进宫里?难不成真的忌讳双生皇子有损国运?”
他可不觉得扶家是信鬼神之说的善类,一个道士的疯言疯语,扶家是不可能听进心里的。
林硕艰难的转着头,看着茶棚坐姿雅端的谢陵,他摸着下巴揣测道:“难不成这位殿下有问题?”
亓御心中微动,联想到药丸与谢陵那句‘他能活着吗’,只怕谢陵比扶家手里那位昳王问题还要大。不过亓御并不担忧,他说要护着谢陵,自然就能保住谢陵。
“总之,我要谢陵光明正大站在世人面前,接受朝臣跪拜天下敬仰。”
在林硕印象中亓御这般掷地有声的言说并不多,仅有的一次也是在西南剿海寇水匪时说过。要知道那时候来自番岛小国的海寇穷凶极恶,所掠过的海岸皆是流血漂橹寸草不生,方圆十里内都寻不到一个活人。
亓御难得立场如此坚定,但林硕还是担忧扶家的那位昳王。他道:“有扶家那位昳王,只怕喃们这位昳王,怕是很难名正言顺的露面,扶家也未必肯让喃们这位殿下,顶了昳王的身份。”
亓御冷哼,睨了眼林硕道:“谁说要谢陵做昳王?扶家那位王爷若是小问题也不至于把嫡女送进宫里,只怕问题比谢陵也小不到哪去。”
若无问题但管把嫡女嫁给昳王谢陶便可,何必入宫。
一行人又走了半日赶着午后到了高京城外,进京前亓御免不了也要同谢陵说道一番。
谢陵万没想到亓御第一句话便是告别他的,他不解道:“为何不能同我一块进京?”
没有直接回答谢陵的问话的亓御深切的看了面容干净的谢陵,莫名想起涂秋镇上泪流满面的谢陵。他道:“我此番是秘密护送王爷,敌在暗我自然也不能在明。”
这个道理谢陵也懂,既然如此他也只能与亓御告别。远处扶明带着扶家的人来接谢陵,亓御看着扶家人終还是把心里那句话说了出来:“王爷,扶家那位昳王只怕是保不住了。王爷珍重。”
语毕,亓御也不等谢陵回应便带着林硕与伍子逢策马离去。至于谢陶出事的事情,作为孪生兄弟的谢陵隐约也能觉察到什么,否则扶明也不会主动联合亓御,要送自己回京。只怕是想让他取而代之吧?
宰相李荣业端正坐在自家花厅里,花厅里站着的是中书令金节义。
金节义一脸谄媚道:“首辅大人但管放心,当年占卜太后双生龙子有损国运的万方道长下官已经握在手里了,即便咱们杀不了那都蓝王子,也能废了这位昳王的孪生兄弟。”
李荣业也不多赘言,只是再问了御史台:“御史台那边可准备好了?”
金节义笑的一脸褶子,道:“首辅大人放心太中大夫谈文早跟御史台那帮子御史磨光了嘴皮子,就等着漠北那位进京了。”
李荣业听了颔首赞许的看了金节义一眼,这个金节义一向有些小聪明,这次也算是派上了用场。若非金节义小聪明偷偷摸摸的查了昳王,他倒不知昳王还有个被万方道长定了有损国运的兄弟。
当下扶家都把嫡女送进宫里了,想来昳王谢陶因为当年皇上那一剑的缘故也活不久了。李荣业本打算等上一等再扶持丘郡的小世子做新帝,哪知道一个有心疾的谢陶还没死,病皇帝也没殡天却又等出个名正言顺的继位者。
李荣业有些头疼,想起了被皇帝任命做京畿军府的督统的亓御迟迟不赴任,便道:“让人多留心亓仪这个老匹夫,他可是皇帝手里的王牌。”
若非亓仪与嫡子亓御多年西征南伐换的大晋安稳,只怕病皇帝早就被南边海寇和西边番邦蛮子搞得焦头烂额驾鹤西去了。
金节义不知怎的又笑的一脸褶子,沟壑丛生的老脸很是吓人。他道:“首辅大人您把心放肚子里,下官可是打听了,亓仪与其子亓御军政多有不合。这些年亓御带着手底下的神机营早就不听命亓仪了,那西南海寇不就是十五岁的亓御一个带着神机营剿灭的。可见这父子两隔阂不小,如今皇上任命亓御做督统还不是怕朝臣们弹劾亓仪兵权太盛,这亓御也是个有意思的,这都几个月了都不上任,不是摆明了打皇上与亓仪的脸。可见父子不合不假。”
金节义说的头头是道,加上亓御又实打实的没有上任,李荣业也便信了。
“总之,昳王这位孪生兄弟有损国运的罪名一定要坐实了!”
谁也不能挡他李荣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道!
亓御刚一回府,宇文嵚就扑了出来。宇文嵚见到亓御就埋怨道:“你让我抓的那什么道士,临了还不忘说我句印堂发黑必有近忧。”
亓御一边避开宇文嵚一边道:“事办妥了吗?”
宇文嵚拦着亓御说了句办妥了,本还要问漠北昳王的事。却被亓御提着领子扔进身后跟着的林硕怀里,他现下要见见自己那个坑儿子的爹,哪里有空跟宇文嵚饶舌。
被林硕圈着脖子的宇文嵚还想扯亓御衣摆,却被林硕膝盖顶着后腿身子往后一仰摸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亓御从眼前过去。
“林揽风!”
“在下在的,崟崟公子不用这么热情洋溢的唤在下。”
“你、给、本、公、子、撒、开、手!!!”
“等亓御回来就撒手。”
挣扎了半晌的宇文嵚还是没能把脖子从林硕的胳膊圈里挪出来。宇文嵚咬着牙,这林硕跟着亓御单混了几年手劲怎么这么大?
宇文嵚背对着林硕被圈着脖子,林硕有规律呼出的热气悉数喷在他后脖颈处。他有些难受,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时候管家福林路过,看着二人这姿势。索性给林硕搬了个凳子,道:“林将军坐凳子上吧,少将军跟老爷谈话一时半会怕是结束不了。”
福林的体贴让宇文嵚极其不爽,他幽幽道:“福林叔,本公子天天在将军府晃悠,也没见你这么客气。”
福林叫人搬好了凳子,道:“您这张嘴都快把整个将军府得罪尽了!林将军,老朽还有些琐事,您自便。”
“哎!你这个老头子给本公子回来!”
林硕低低笑了几声,因为离的近被宇文嵚听见了,宇文嵚气急败坏道:“要么撒开手,要么闭嘴!”
林硕故作正经道:“崟崟公子还有这样的本事,在下开眼了。”
趁着林硕轻笑放松对他的钳制,宇文嵚趁机转了一圈面对着林硕一把环住了林硕的腰。把脸埋在林硕的脖间,宇文嵚幽怨浓重道:“林揽风,你这个混蛋怎么才回来?”
林硕一愣,双手捧起宇文嵚富有异族妖冶的俊脸。他与宇文嵚双目对视,似乎觉着自己刚才幻听了,他道:“我听岔了?”
第14章 挚友与表弟有私情(下)
林硕与宇文嵚的渊源还得追溯到五年前。
年芳十八貌美如花的宇文嵚是个嘴毒得罪人的,然年十三的宇文嵚其实还是话少的,除了世家公子那点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的劣性其他都是好的。
五年前的某日,高京开了家酒庄,自开业以来生意便热火朝天的,一时间风靡全城。不少人慕名而去,宇文嵚冒着宇文家的禁酒令也偷着要去尝尝鲜。
去酒庄的途中刚好碰到了林硕,跟亓御早就相识的林硕自然是知道宇文家有禁酒令。本想劝宇文嵚不要作死,结果却被宇文嵚哄的一并去了酒庄。
结果就是喝醉的林硕把喝醉的宇文嵚扒的连个裤衩都没剩,就着莞席把宇文嵚睡了。翌日宇文嵚酒醒之后,发现同样赤身裸体的林硕躺在自个边上,再瞧了自己一身骇人的大红大紫。十三的宇文嵚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刚好懂点男女之情,倒吸一口凉气,待冷静两刻钟后,他发现自己连小姑娘都还没来得及撩拨一个,就被林揽风给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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