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张大人家的亲眷只剩下他甚至不太清楚的老母和尚未懂事的儿子,不提供任何证据,不与人接触,这……难道不是软禁的意思吗?
更令人怀疑的是,张大人的母亲突然暴毙。
为什么?只是巧合?
府尹说是受到刺激,心悸而死。那么张大人被杀害的时候,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凌霄感觉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只是他还说不清这其中的道理。
一切,都要等到面见了皇上之后才能定夺。如果张大人的孩子还健在的话……如果皇帝能够允许将那个孩子让给自己抚养的话……
凌霄心头有些压抑。
“精致的小玩意,保证价格公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叫卖的小商贩声音传来。凌霄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大概是前几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小摊贩。苏篁一脸惊慌拉着自己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凌霄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今的自己已是自身难保,众矢之的,也不知皇帝会如何惩处自己,真的有把握能让皇帝见自己一面吗?
……
“陛下龙体抱恙,凌大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东宫灯下,凌霄百无聊赖地挑着灯花。今日主事公公的话还在脑海中回响。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成啊。”凌霄叹了口气,向旁边的宫女问道,“你家殿下呢,什么时候回来?”
“回大人,殿下今日去看望皇后娘娘了,许是要晚些才回来。或许便在皇后那里住下也是常有的事。”宫女恭敬地回到。
“原来是这样。”凌霄望了望窗外,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待宫女全部离开之后,凌霄打开了靠近自己的一扇窗户。暗夜中,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而东宫窗外那颗他素日照料的盆栽上,赫然插着一支镖。
凌霄将镖拿起,四处打探一番后,将镖轻轻取下,拿在手中。
“皇上恐对你有杀心。见信速回。还有,关于张文举遗孀的下落。”
熟悉的信笺,有些潦草但十分遒劲的笔迹,凌霄一眼便认出是桃花山洛维师父的笔迹。
“竟然让师父都亲自出动了?”凌霄望着信笺冷笑,“看来这件事情,果真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的多。”
皇上有杀了自己的心思?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凌霄将信笺在烛火上烧干净后,静静地思忖起送信人给他说的话来。
皇帝想剥去自己这个职位倒是有可能,毕竟悠悠众口之下,自己一时头脑冲动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可事情远远还没有到要灭口的地步,为何师父要这样提醒自己?
不过师父的直觉,一向准确。凌霄对此也一直深信不疑。
只是就这么突然离开。苏篁那里要如何交代?
“你也不要轻易放弃。”
昨日凌霄在未名湖喝的大醉,可是发生过的事情还能记个七七八八。苏篁将烂醉的自己送回宫中悉心照料,他不是不记得。
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无话不谈。没想到时间过的竟是这般快。
原本觉得是那样一个顽劣的孩子,内心意外执著地要命。
苏篁一定还在为了自己的事情烦恼吧。想到前两日,当时还昏昏沉沉的凌霄几次从梦中惊醒,都能看到一旁的书桌上明亮的烛火,苏篁认真地研究着书卷上的内容。秀眉紧蹙,哪怕困的眼皮都撑不开。
凌霄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
果然还是,太为难他了吗?
凌霄从一个小箱子中拿出一套夜行衣,拿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之后,他还是选择套上了夜行衣。而后将烛火吹灭,拉了被子躺在床上坐等深夜的来临。
抱歉了。凌霄轻喃。
他从不是一个激流勇进的人。他也许更喜欢,知难而退。
第17章 桃花之间
第十八章 重修
人间四月,山寺桃花始盛开。
“好啊,四处寻你不着,却是在这躲懒。”
桃花山上,中年侠士正没好气地数落着对躺在树桠上偷酒喝的白衣少年。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那白衣少年闻言,忙将酒壶藏在身后,笑嘻嘻地向男子问安。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洛潍怒道,“你风泽师父昨日便唤了你去帮他酿酒,四处找不见你,竟在这躲懒。是不是久离了桃花山,连规矩都忘了?”
白衣少年见师父气恼,忙恭恭敬敬作了一揖,笑嘻嘻地打趣道,“徒儿知错,不过师父先别急着怪我。阿凌这可是处处在为师父您着想呀。”
“哦?”洛潍闻言挑眉,“你倒说说看,怎么是为我着想了?”
白衣少年轻笑,“徒儿早不是刚上山那没眼力价的毛头小子了,风师父一人酿酒,您不忍心他受累,这才使唤了徒儿去帮忙。徒儿也并非躲懒,而是了解风师父的性子。他见到徒儿,既要忙着说教,又要忙着酿酒,岂不是更劳心劳力。可您亲自去就不一样了。风泽师父见到您,且不说脸上乐得开花,说不定酒也不用酿了,您说是也不是?”
“住口!真是胡言乱语!越发没个规矩。”洛潍闻言又羞又恼,提剑作势要向凌霄打来。
凌霄见洛潍真的恼了,这才赶紧忙跳下树来赔罪,“师父莫气。徒儿一向撒泼耍混惯了,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真是的。”见凌霄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洛潍稍稍缓了怒火,却仍忍不住数落道,“且不说这些,我问问你,从宫中逃到这里来,今后如何打算?”
“师父就算这么问了,徒儿也不知道。”听见洛潍提起宫中,凌霄的目光有几分暗淡,“是我行事不周,没办法在宫中继续留下去。平白丢了师父的脸面。”
“脸面倒没什么要紧。桃花山向来与世隔绝,也不在乎那些。”洛潍笑了笑,“不过,张文举的那桩案子,你也准备撒手不管了?”
“徒儿可没说过这话。”凌霄闻言忙回道,“出宫和查案是两件事。虽说没了官府身份不太方便,但……”凌霄偷偷瞥了洛潍一眼,轻声道,“如果师父肯帮忙,那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你倒看得起为师。”洛潍叹了口气,拍了拍苏篁的肩膀,“自你那日回来,我见你精神一直不大好,今日听见你这般说,我才稍稍放了心。张文举大人年轻时曾与我有几分交情,如今他出了事,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那再好不过了。”凌霄笑意粲然,“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先别急。”洛潍摆摆手,制止了凌霄的行为,“你先想想,你出宫多少天了?”
“十一日。”凌霄歪头想想道。
“没错,十一日了。我们如果要去查张文举的案子,务必要回东辉一探究竟。朝廷命官未得圣明私自离宫,这可是死罪。那皇帝却至今没有昭告你离宫的消息,你觉得是为什么?”
“……”凌霄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
“那孩子在等着你回去。想必在皇帝那里想尽了办法替你瞒下此事。”洛潍轻叹一声,“先前你收到的那封桃花山的匿名信,虽非我和你风泽师父寄给你,但信中所言也必然是没有什么恶意。……你要回去,可想好了?”
凌霄苦笑,“师父你这般说,到底是希望我回不回去呢?”
“我只是陈述情况而已。”洛潍拍了拍凌霄的肩膀,“去留,你自己决定。”
“……明日就出发吧。”凌霄的语气有几分落寞,“师父你提醒的没错,除了张文举大人的案子,我确实,还欠那孩子……一个交代。”
“嗯。那我去准备。”洛潍轻轻点了点头,“这决定,还算不错。”
“师父……不提了。我们去帮风泽师父帮忙酿酒吧,他一个人定是累坏了。”凌霄似是不愿再提,忙岔开话题,抱起酒壶沉默地行至桃林深处。
望着凌霄远去的背影,洛潍幽幽叹了口气。忙追上凌霄的步子,往桃林深处去了。
“风师父,徒儿来帮您。”凌霄在河边净了手,笑嘻嘻地对正在酿酒的风泽说道。
“臭小子,现在才来。”风泽笑着数落,“不必忙了,我已酿好了。我右手不大方便,你去帮我挖个坑把酒埋起来。”
“师父我帮你拿。”
看着风泽右臂光秃秃的一节,凌霄鼻子有些酸,“前些日子我寻来的顾医师,师父可让他看过了?”
“嗯。不过我把他打发走了。”风泽笑道,“阿凌有心,可我这右臂已经废了,再诊治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我私心里也不想让你阿潍师父看见,免得他揪心。”
“你对洛师父当真是情深义重。”凌霄慨叹。
“阿凌不必羡慕,你日后也会遇到愿为你舍生忘死之人的。”风泽说的风轻云淡,笑意却忍不住从眼角眉梢满溢而出。凌霄看得出,他从心底是快乐而满足的。
“我大概是不会了。”凌霄笑笑,“我不比师父多情,不奢望什么轰轰烈烈至死不渝,只求能平静度过一生罢了。”
“一个折服了全城姑娘的人,然后你说要平静度日?”洛潍不知何时从凌霄身后走出,调侃道,“阿泽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很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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