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风伸手捡起了那副画卷,目光带笑,颇为温柔的看向君江酒,温柔到他心底发憷。
他咽了口唾沫,小声道:“……沐风……”
“画的真细致啊。”林沐风浅笑着开口,语气却让人分辨不出是喜是怒,仿佛只是随口一夸一样。
确实很细致。画中的人物脸上的薄红,微抿的有些红肿的唇瓣,意乱情迷中带着羞恼的眼神,甚至连眼角隐隐的泪光都画了出来。
君江酒更心虚了,目光飘忽,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林沐风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画卷好放了回去,然后拉住了他向门外走去。
君江酒跟在后面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正想试探的问一句,却听到了他随口一说般,透露着漫不经心的话。
“与其看画,你倒还不如看我本人。”
与其看画,你到还不如看我本人……
还不如看我本人……
看我本人……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君江酒眼睛一下就亮了,突然觉得分别一阵也不是只有坏处了。
林沐风本以为君江酒会带着他去食堂什么的地方,没想到他却把他带到了厨房。
君江酒迎着林沐风的目光弯唇一笑:“我来做饭啊,我可练了好久呢。”
“嗯,”林沐风回忆了一下以前他炸厨房的经历,颔首浅笑,“毒不死。”
他听出了林沐风的潜台词,便轻哼了一声,道:“你就没有炸过厨房?”
“炸过。”林沐风微笑道,“六七岁的时候吧。”
君江酒:“……”
于是他决心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很迅速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很愉快的一口口喂给了林沐风。
林沐风也很配合的全部吃完了。
别说,他的手艺是真的不错。
吃完饭,君江酒拉着他又开始往楼上走。只不过这回他们没有去顶楼,而是去了顶楼下面的一层,君江酒平时处理事务的地方。
路上,林沐风忍不住道:“你们成天这么爬来爬去的不累么?”
君江酒道:“有更快的路,但要绕到那里去还不如直接爬来得快。”然后他推开门进去了。
房间内有一个很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公务,后面是把很大的高背椅子,房间里面还有贵妃椅、盆栽等东西,屋子里面还有有一个门,里面是寝室。
虽然房间的面积比不上正常的屋子,但东西却是非常的全。
君江酒进了屋,也不管那些公文,反而拉着林沐风抱怨着血骷髅内部事务的繁多和无聊,倒是林沐风拿着公文看了看。
君江酒这时才想起了林沐风很擅长处理这些东西,眼睛顿时亮了。
“沐风~”他弯着唇笑,一脸人畜无害。
林沐风将东西放回原处,微微一笑:“不帮。”
君江酒瞬间换成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抬眼看他,委屈道:“沐风……”
“我相信你师父当年一定教过你这些。”他挑眉道,特意加重了“你师父”三个字。
君江酒选择性忽略了这一点,撇了撇嘴:“教过,但那时候我还很小好不好!而且我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
林沐风叹了口气,将他按到了桌子前的椅子上,然后有些无奈道:“好了,我对你们这些事又不了解,找我有什么用?”
“我们。”谁知,君江酒却很认真的纠正道,“不是你们。”
“是是是,我们。”林沐风笑。
“沐风你不了解问我啊,我了解。”君江酒抬头看他,目光中带着委屈,“可是这些东西真的好烦人。”
林沐风坐到了他椅子的扶手上,扶着他的肩膀,道:“你知道我也很讨厌它们。”
君江酒微微叹了口气,果然不说话了。
他肯定知道啊。他不仅知道这个,还是知道换成别人说这话,沐风估计就直接转身走人了呢。
于是他长叹一声,只好认命的继续和公文做起了斗争。
其实他并不是不会处理,林沐风不在的那几年他为了控制自己不去总想念他,也曾将自己埋首在公务中。但林沐风回来了,他便有了讨厌这些东西的“正当理由”,自然也就很不情愿了。
林沐风笑了笑,抬手抽走了将君江酒浓密的黑发松松垮垮固定住的发簪。然后动作轻柔的将他的头发全部都拢在身后,用手指代替梳子替他梳理头发。
“阿酒,你是不是不会束发?”林沐风盯着发簪看了几秒,冷不丁这么问了一句。
君江酒正盯着公文发愁,闻言便回道:“我会这个干嘛。”
林沐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帮他梳着头发,准确的说,玩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浓密而柔顺,手感意外的好,怎么玩也不容易打结。于是林沐风梳着梳着,就放下了手中拿着的发簪,专心致志的玩了起来。
君江酒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第61章 主母
代号本人无名的吴明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执法者副官。说的挺高大上,其实就是助理加秘书加军师加打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需要他做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做得了家务,批得了公文,忠心绝对有保证。
对于他万能用处最明显的一个体现就是,几年前他最崇拜的主上不知为何要学做饭,于是他就去千辛万苦学会了做饭,然后一步一步的教他。
尽管他完全不明白学做饭有什么用。
今日,他像往常一样整理出了一些紧急需要君江酒亲自过目的公文送往他办公的地方,刚一进门,却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世界最大的恶意。
那种世界观仿佛被人狠狠一拳揍成渣渣又用脚使劲碾成粉末的感觉,他发誓他再也不想体会到第二次了。
他实力高深莫测、性格喜怒无常、气势不怒自威,绝对不会和人有低于三米的接触距离的主上,为什么会靠!在!前代执法者大人身上,笑得一!脸!幸!福!?
然后他就发现他错了。
虽然那人真的很像前代执法者大人,但无论是五官之间的细微不同,还是那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气质,都是前代执法者大人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所以他是……?
吴明突然想到了前代执法者大人其实还有个儿子的这个传言,顿时了然了。
原来不是传言啊,还真是有个儿子。
那岂不是说他有主母了?
吴明低着头,虽然看似是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心里却在暗戳戳的想着怎么离开。
和主上一生的幸福比起来,这点文件紧急个屁。
他开始不留痕迹的后退,然而刚走了几步,就被突如其来的沉重的威压压得无法动弹,直不起腰。
他感受到了的不仅是瞬间湿透的后衣,还有他主上似乎不经意间扫来的目光和目光的含义。
你最好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吴明:“……”冤枉啊我!
林沐风发现了君江酒的小动作,不由得有些好笑,却没有出声阻止,只是继续玩着他的头发。
吴明在君江酒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颤颤巍巍的咽了口唾沫,艰难道:“……主、主上……”他本来想说“这是需要您看的文件”然后话未出口,他就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对于君江酒来说根本不重要,于是硬生生改成了:“您之前让种的花都开了。”
想来主上突然要种花也是为了主母吧?这么说应该没啥问题……
他忐忑的等待着答复,目光专注的盯着地上的花纹,不敢抬头看。
他从没有如此感谢过那些折磨了他一年多的花。要不是它们刚好这两天开的,他丝毫不怀疑他会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身上那股沉沉的威压消散了,于是忙不迭的行礼告退,用逃一样的速度离开了。
林沐风终于笑出了声。他重新整理了一下君江酒的头发,然后慢条斯理的帮他重新挽好,笑道:“你就是不想看那些公文,也用不着这么吓唬人家吧?”
“……就是不想看,一点也不想。”君江酒小声道。
“好好好,不想看就不看了。”林沐风顺着他的话,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血骷髅赶上你这么个执法者,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啊?”
君江酒睁大眼睛,道:“沐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还是很敬业的!”然后他顿了顿,又道:“再说了,血骷髅做的孽多着去了,要有报应,那不早来了?……哪儿还用等着我啊。”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声音不大,却控制在了一个林沐风能听清,而且能听出话中的委屈的范围内的。
林沐风失笑,俯下身在他的唇瓣上啄了一下,笑道:“是我错了。”
谁知君江酒却一下环住他的脖子,又吻了上去,舌头灵活的钻进他的口中,挑逗着他的神经,掠夺着他的呼吸。
许久,他才放开了林沐风,低低笑道:“这才叫道歉。”
唇瓣之间带出了一条银丝,他微微弯唇,然后又凑近了他,伸出舌头卷走了那条银丝,又顺带舔了舔他的唇瓣,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
林沐风脸颊顿时通红了起来。然而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话没说,算是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只是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他一眼。
君江酒见了,唇角上挑,笑吟吟道:“沐风,你这样的眼神会更让我想做一些什么的。”
林沐风:“……”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微微一笑,扶着君江酒的肩膀微微俯下身,道:“我不介意啊,不是早就说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