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已经内力耗尽,又以身祭剑,还恰好赶上鬼符发作……估计需要昏迷个一阵子。能不能醒来我也不确定。醒得来,便保得住性命,但他的一身武功……怕是很难保住了。”月姐的声音略有为难,“好在鬼符的重点不是他,是钱春儿,倒不用太担心被夺舍。……在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内力如此深厚,小时候怕是吃了不少苦……若是他知道了,我怕……”
君江酒:“……”他脸色有些难看,薄唇紧抿着,好久,才道:“……我的呢?把我的内力给他呢?”
月姐因惊骇睁大了眼睛,厉声道:“君江酒!你疯了!”
“我没疯。”他的声音颇为平静,“我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看你是想死!”月姐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
抿了抿唇,他坚持道:“我不想死,但我更不想看他十几年的痛苦因为我付之东流。”
“因为你?可是这件事情不怪你!”月姐根本没给他再争辩的机会,“我不会帮你这个忙的,想都不用想!”她的声音异常冷酷。
君江酒痛苦的闭了闭眸。
不怪他?确实不怪他。
没人想得到飞影既然会集中二皇子府、将军府和他自己所有的死士去行刺,也没人想得到居然会有人假扮他去警告飞影,迫使他破釜沉舟般的下了这种决定。
可是沐风怎么办!在这些里面可以说是最无辜的林沐风又该怎么办!
不管是谁冒充的他……君江酒遮去了眸中的杀意,轻轻笑了一声。
都已经在阎王的生死簿上预定阿鼻地狱了。
京城
“烟花放完了啊。”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
“是啊,可真好看呢!也不知道今天啥节日?好久没有一气儿见到这么多烟花了。”
“是啊是啊,真希望再来一回,哈哈。”
“说起来,这烟花放的不声不响的,距离里的得有多远?还能看的这么清楚,是得有多大!”
“有多大也是有钱人放的,咱们老百姓可就差远咯!”
人们感叹了几句,又做起了各自的事情。
没人会将太多心力放在突如其来的烟花上,一如没人会知道烟花后,是一场怎样惨烈的鲜红的盛宴。
皇帝不停地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
怎么搞的!
二皇子行刺时都没有的感觉在此刻反复出现,皇帝有些心烦意乱的。
小语好好地没有事,那会是谁呢……
沐风?皇帝摇了摇头,有些好笑。
醉江跟着呢,谁伤的到他啊。
他扔下了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向外面。天空一片平静,亦或者,刚刚平静。
皇宫的距山脚太远,根本听不到信号弹的声音,皇帝也因此和自己的预感擦肩而过。
“嗯,看看外面心情好多了。”皇帝笑着抚抚须,又转身走了回去。
今天心情好,要钱的就多批点儿吧。
尚书府
钱春儿躺在地上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眸中迷蒙和沧桑不停地变换着,最终定格在了冰冷的沧桑。
“恭迎主上回归!”飞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钱春儿”身侧,单膝跪地,将头深深埋下,语气中充满着狂热,“恳请主上带领吾等,推翻现任政权,重建血骷髅的辉煌!”
“钱春儿”缓缓笑了笑,从哼笑,到仰天大笑,声音飞扬张狂。
她站起身,低下头看着脚下跪着的人,目光冰冷无情:“好啊,那本座就给你们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耀!”
飞影用力叩头,语气中带着惊喜:“多谢主上!”
不远处,似乎隐隐有个黑色的身影哼笑了一声,闪身离开了。
从他的身形能隐约看出,竟然像极了君江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白露的地雷=w=
第30章 混乱起
山脚
王子安和林沐风仍昏迷着。
一天一夜了。
王子安出现过苏醒的迹象,身体却是在接受不了,不得已的重新晕了过去。林沐风却始终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月姐以身体不宜移动为由,坚决不同意君江酒先换个地方的说法,几人便只能在山脚呆着。
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山上采药方便。
月姐将新采完的药交给君江酒,又去照料昏迷的两人。
“小酒,你给那个、内谁,王什么来着再用内力疏通一下经脉,下手轻着点儿!他可经不起你折腾。”月姐一边给林沐风身上的伤口上药,一边嘱咐着君江酒。
君江酒没心情反复告诉月姐王子安的名字,也懒得理月姐的调侃,只淡淡的应了声便去照做了。
这冷淡劲儿倒是和林沐风神似。
月姐上了药,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孩子竟然是……她看向林沐风的目光有些复杂。
其实月姐是并不想救治林沐风的,能这么死了最好。因为……
“他和你,最终只有一个能活,你应当清楚的。”月姐抿了抿唇,突然出声。
“所以?”君江酒的声音平淡无波,他疏通过了王子安的经脉,收了手。
“你的敌人已经很多了。”月姐毫不留情的指出了这一点,强压着怒气。
“嗯,所以?”
月姐终于因为他毫不在乎的语气而爆发了:“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能活到现在都经历过什么你自己忘了吗!血骷髅的规矩你忘了吗!被你师父知道了你的感情,会死的你知道吗!你们早晚都会使敌人!”月姐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尖利,怒视着君江酒,眸中的神色有恨铁不成钢恼怒。
“嗯,所以?”
君江酒终于看了她一眼,却还是那句话,连语气都不曾变过。
月姐努力平复着被气得发抖的身体,咬牙切齿的冷笑了一声,道:“好、好!你愿意死,我也管不着你!”
说罢,她赌气般的甩袖离开了。
君江酒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来到林沐风的身旁,席地而坐,让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他低头看去看他紧闭着的双眼,伸手抚平了他微蹙着的眉心,弯下了腰去亲吻他的额头。
“沐风……”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隐约能辨认出,似有哭腔,“对不起……”
京城,尚书府
“钱春儿”张狂的坐在正厅主位上,整个大厅里,竟全是血骷髅的人。
钱尚书,早已被他们暗中处理了。
“主上。”在场的人里面,职位除“钱春儿”外最高的飞影出了列,单膝点地,恭敬地请示道,“林沐风已死,请问醉江该怎么处理?”
就算现在还没死,也差不多了。
“杀了。”她的话简洁而冰冷,饱含着强大的自信。罢了,她又冷笑一声:“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
“是!”飞影的语气带着狂热,应下后,立刻安排了人手。
“钱春儿”抬了抬手:“等下。”她唇畔的笑有些扭曲:“这小子,等京城事了后,我亲自收拾。”
那个人的徒弟啊,呵!
迎客城
林熙在屋中走来走去,似乎有些纠结。她很快地出了门来到赤月的屋子前,抬手想要敲门,又放了下。刚放到一半,又迅速抬了起来。
最终,她咬了咬唇,还是敲了敲。
无人应答。
“又没在……”林熙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却恰好和从外面进来的赤月撞了一下。
“哎哎,赤月!”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你终于回来了。”
“嗯……”赤月点了点头,眸中透露出些许疑惑,“怎么了?”
林熙呼吸一窒,一提到这个话题,心中的难受就不可遏制的泛起:“我表弟他、他……死了……”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才抓住了赤月的衣服:“他死了!我该怎么办!”林熙心中难受,抓着赤月的袖子低声抽噎起来。
赤月轻轻抱住了她,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谁告诉你的?”
林熙拿出了之前收到的信。
“君江酒。这是他的字!我绝对不可能认错的。”她的语气蕴含着强压着的愤怒的激动,“他说表弟是因为他的死的,他还说、还说……墓就在阴山大草原,他就在那里守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林熙抽噎道:“赤月,我该、我该怎么办……”
赤月蹙了蹙眉。
他能确认林沐风还活着,却因某种神秘的限制无法开口告诉她,只得道:“等你准备好了,我陪你去一趟阴山大草原。”
林熙痛哭着,点了点头。
京城近日里有传闻。
黑白无常闲的难受,半夜里在街道上溜达,出去的居民全部不知所踪,巡逻的士兵都有不少出事的。
现在的京城街道上,别说宵禁了,就天刚黑,太阳余晖还在的时候,街上都空无一人了。
皇帝陛下很头疼。
一头疼,他就想到了沐风,便招来小顺子,让他去找人。
一会儿,小顺子回来了,神色恭敬。
“陛下,客栈没人。”
“怎么会?”皇帝皱了皱眉,“这么多日了,肯定早完事了。他们是出去了么?”
“回陛下,奴才问了,客栈的房间已经被其他客人定了。”小顺子恭敬道。他也有好几日找不到林公子了。
皇帝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道:“退了?他们要是换地方一定会告诉我的!小顺子,立刻去找南宫聪,问他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或者京城的异常!”
“喏。”
小顺子快步退下,连忙去找了南宫聪。
“什么?林兄不见了?”南宫聪诧异的晃了晃扇子,“我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不过京城前段日子,在城郊的山那块,倒是莫名其妙放弃了烟花,放了好多好半天,大家都才为什么。——结果!”南宫聪加重了语气:“他们竟然认为是我!他们认为我无聊到闲的没事跑那大老远儿放烟花去!!”他气愤的用扇子快速连续敲击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