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骥对孟鹰抱歉道:“舍弟今日玩了一天,也该回去了,我怕是要搅了孟兄弟的兴致了。”
这话里隐约含着刺,孟鹰也不是傻的,听出了徐安骥对他不太喜欢,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还是没敢拦人,只能点头说好。
徐安骥满意地笑了,提着徐安歌跟刀涯告别,刀涯看这俩兄弟好笑极了,忍不住劝了一句:“长明你弟也快及冠了,别这么管着他。”
徐安骥人兽无害地说自己当然不会,这时候徐安歌就非常想不顾教养翻一个白眼了,他回去铁定得受罪。
果不其然,一到家大哥就抓着他问起了孟鹰的事。
“你怎么弄的?昨天还跟我说孟鹰有问题,今天就拉着他玩了一整天?”
徐安歌眨了眨眼,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正直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发现他其实没问题。”
徐安骥“呵呵”了两声:“说吧,又是从哪儿发现他没问题的?”
“……他告诉我的。”说出口的一瞬间,徐安歌就有自己会被嘲讽的预感了。
果然他的预感是准确的,徐安骥又是两声礼貌的笑,其中意味自然不必多说。
“昨天你跟我说了一大堆疑点,分析得头头是道,这还有点样子,今天是怎么回事,他跟你说你就信?证据呢?”
徐安歌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正色道:“没有证据,这都是我的感觉,但是我能保证他说的没错。”
徐安骥头疼:“那你给告诉我,你昨天说的那个泄露钱一串消息的人是谁?不是你自己分析出孟鹰最有可能吗?”
“那也可能是我推论错了,杜老爷真的没有守住口,在临死前被问出话……”徐安歌越说声音越小,他发现自己开始强词夺理了。
“可是杜芡死时身上没有伤痕,也就没有逼供的可能。”徐安骥强调,“你告诉我杜芡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他会在没人严刑逼供的情况下出卖自己的兄弟吗?”
“抱歉,我一时嘴快。”徐安歌低下头小声说道,他的头发在跟刀涯打过一场后就被弄得乱糟糟的,方才外头一片黑,不细看还没什么感觉,如今一到灯下,就呈现一种乱蓬蓬的质感,看着像是斗败了的毛茸茸小动物。
徐安骥有点心软了,摇了摇头,打算到此为止:“算了,你自己给我回去考虑两天再给我答案。这两天别见孟鹰了。”
徐安歌缓缓点了两下头,皱着眉头已经思考上了。他正要起身回房,没想到徐安骥又喊住了他。
“停下停下,我什么时候叫你走了?”徐安骥冲他招手,“过来,还有东西要问你。”
“啊?”徐安歌想不是你让我自己想两天吗,这就是让我回去的意思了啊,“还有什么好问的。”
徐安骥这次的笑真真正正成了徐安歌心中的魔鬼笑容。眼看大哥端起一杯茶,抚了抚袖子,一口吹散热气,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把你的羲和剑拿出来。”
徐安歌:“……”啊啊啊这才是死亡问题!
他脑子动得飞快,试图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辞今天再蒙混过关一次,面上竭力保持镇定,还问了一句:“怎么了大哥,为什么突然要拿羲和剑?”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看看。”徐安骥抬眼盯着徐安歌,“去把羲和剑拿来。”
“我……”徐安歌小小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仿佛很困的样子,他不经心地说着,“改天吧,我今儿想早点回去睡。”
徐安骥小小叹了一口气,挑眉道:“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都到这时候了还猜不到我为什么让你拿羲和剑?”
“……”徐安歌僵住了。
“说吧,羲和剑出什么事了?”徐安骥看着弟弟把头扭着就不舒服,敲敲桌子命令,“把头给我转过来。”
徐安歌老老实实地正对着大哥,眼见连拖都拖不下去,终于破罐破摔了:“羲和剑碎了。”
看着大哥突然黑了的脸,他还小声加了一句:“不是我弄的。”是它自己碎的……
从来只看重证据的徐安骥会相信他的话吗?
结果可想而知,徐安歌被狠狠臭骂了一顿,还被关了“禁闭”。
徐安骥冷脸说道:“既然你没剑了,那也就别参加万剑会了,给我老老实实在府里待到万剑会结束,我再把你拎回去等爹来好好教训你!”
所以说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徐安歌长舒一口气,竟然还觉得把心口轻松许多:“是,我会好好待在府里的。”
徐安骥甩了一把袖子:“正好也别见孟鹰了。给我滚回你院子里睡觉。”
生气的大哥是不能再浇油的,徐安歌深谙这道理,此时乖巧得不行,又应了声是,才轻轻关了门出去——呼,总算逃出来了!
第二天、第三天……徐安歌都待在院子里没法出去,倒不是有侍卫严加看守,主要是他自己知好歹,明白自己要是再逃,估计到就罪加一等了,所以还是好好受罚比较好。
反正……总不能关自己一辈子。
这些天,没有娱乐活动的徐安歌就每天在院子里练剑,晚上早点睡,做一个关于未来的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他都睡得早,梦都还挺长的。
各种零碎的片段大致凑齐了未来有关邵阳教和墨枢门恩怨的脉络。
最初的起因就是在众人口中出现多次的墨枢门灭门案,也就是徐家大火。这场大火是一个转折点,在大火之前,“徐安歌”跟“孟鹰”本是至交好友,而大火之后却有了血海深仇。
“孟鹰”一开始对徐家不怀好意,可唯一从大火中存活的“徐安歌”却又是他救出来的。“徐安歌”受控于仇人,不好脱身,于是就装失忆,等待时机长达五年,终于给了洗白的邵阳教一击重创,人也逃了出去。
然而“孟鹰”却坚持他当初没有迫害徐家,多年后“徐安歌”也查出了真相,发现事实确实如“孟鹰”所言,可那时墨枢门与邵阳教已经势不两立了。两人也只能两相尴尬,又因为维持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而有一种诡异的相处方式——两个门派高层都有人知道两家头儿关系不错,甚至林柒年知道他们榻上有交情,但面对众多互相敌视的下属只能慢慢引导,引导多年也只引导出一个“互为陌路”的结果。
若徐安歌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他也只会笑笑这俩人运气不好——可他并不是,梦里那些经历太真实了,“徐安歌”有的喜怒哀乐他体会了个遍,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经历过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吧,这些最多只是未来,一个已经改变了的未来——“徐安歌”不知道“孟鹰”是阴阳教的人,可是他知道,所以他不会误会孟鹰,他们也不会成为宿敌。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徐家。
梦里的徐家不是孟鹰下令杀的,孟影也只是代杀的人,真正下令的应当是阴阳教现任教主,他才是真正需要徐家防备的人。
必须扳倒阴阳教,最不济也得把这个教主板下来!
这当年孟鹰已经下手了,他要是能说通大哥跟孟鹰联手就好了……
他正想得出神,就听窗框被什么东西敲了两下。
“笃、笃。”
什么声音?
徐安歌起身过去开了窗,左右找了半天没看着人,突然右边一声“呖——”的尖利鸟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只漂亮的黑鸟。
好像在哪儿见过它。
它在窗口轻盈地蹦跶了几下,徐安歌这才看到它脚上系着的小纸筒。
这是给他的?
徐安歌奇怪地把纸筒打开,展开了纸筒里的信,才发现这竟然是孟鹰给他送来的信!
先跟他平铺直叙讲了自己这几天在徐府怎么都蹲不到人,想上门见人又被大哥婉拒,最后没办法只好飞鸟传书了,就想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安歌看着看着还看笑了,孟鹰的语气明明特别平板儿,可却不知为何把自己在门口蹲了几天以及几次求见被拒的消息写得特别详细,于是这篇如此正经的信里居然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委屈的气息。
这就像孟鹰那么木讷的一个人站在面前默默撒娇一样,莫名好笑。
徐安歌低声咳了一下掩盖上扬的嘴角,忍不住拿起笔,裁了一张小纸条就开始写回信诉苦——兄长发怒,关我禁闭,穷极无聊,需孟兄出手相助!
写完徐安歌自己都笑了,这是幸好没让夫子看见,不然怕不是胡子都要气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黑鸟殷勤为探看~
感谢读者“Lizzy”的营养液!发动我的颜表情(。•ω•。)ノ♡
第42章 线索
徐安歌写完了小纸条,就迫不及待地把鸟放飞了,看着那一抹黑色很快飞出窗框,消失在他视线里,他又想到方才的事——果然还是应当让孟鹰和大哥合作。
大哥现在已经知道了阴阳教的事,既然如此,他就不会坐视不理,只会联合更多武林正道的人去剿灭阴阳教,杀了阴阳教教主。所以他不需要把梦里的事再说出去,大哥也会将阴阳教视为敌人。
由此可见前几天他跟大哥说的一堆话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时候还说了孟鹰坏话,导致他现在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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