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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以后剑碎了 完结+番外 (灯坛)



孟影还在发疯,他的嘴里一开始发出的还是如同野兽般嘶哑的吼叫,后来逐渐恢复神智,就开始每句必带脏字地骂着徐安歌。

“奸邪狗贼!”

“没长卵蛋的孬种!有本事放我出来啊!”

当众人随着墨枢门“请移步碧心湖观礼”的指引,行至湖边时,正好听见孟影骂着:“只会在孟鹰那小子身下浪..叫的小蹄子!你跟娼妇有何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加冠礼祝词引用自《仪礼·士冠礼》

感谢读者“白.”的营养液 ヾ(′▽`;)ゝ





第3章 死亡
这骂得可太下三路了,众人纷纷装作没听见,墨枢门人——尤其是一同跟来的徐安和,脸色黑得可怖,简直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想直接上去一剑捅了孟影。

反倒是最应该大怒的徐安歌无比冷静,他完全将孟影当做了空气。

“诸位,今日是我墨枢门的传位礼,正巧也向诸君介绍——”徐安歌扬唇浅笑,若是忽略他空茫的双目,在许多江湖老人看来,就像是二十年前形容美好意气风发的徐家小公子重现人世。

“这位是阴阳教的余孽,同我徐家也仇怨深重。”

“今日是墨枢门的大好日子,不如再添一样杀牲畜祭祖的大礼,也欢迎诸君观礼。”

徐安歌随意走了两步,不知又触碰到哪步机关,那湖面上关着孟影的牢笼竟开始缓缓移动,从湖中心慢慢推到了岸边。

“这……”众人想起方才徐安歌若说,竟都有些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杀牲畜祭祖?他是想杀了孟影以明黄泉之下的徐家人之目啊!

孟影被移到岸边时已经住了嘴,不知是情绪冷静下来了,还是也听懂了徐安歌方才的话所以才老实了下来。

孟影不说话,就死死盯着徐安歌,徐安歌却连头也不想回,他随意招了一名墨枢门的侍人上前,将自己的剑给那名侍人,说道:“这牲畜虽被关笼子里了,可劲儿还是不小,用我的剑,便可一招毙命,少些麻烦。”

众人这才明白,徐安歌竟是连自己出手都不肯!只见徐安歌撩起衣袖,右腕上映着一道浅浅的血痕,他皮肤极白,故而鲜艳的红色也显得极为刺目。

孟影在笼中咬牙:“徐安歌你个混账!”

徐安歌对他的叫喊充耳不闻,而是伸手轻抚右腕的伤,低声念着,仿佛在自语:“竟然伤到了?真是蛮横啊,不愧是牲畜。”

徐安歌每说一个牲畜,周围人就面部抽一下,心下想着:“不愧是徐安歌,说的话永远都这么不像人话。”

众人虽免不了腹诽徐安歌,却也不会同情孟影,毕竟阴阳教恶事做尽,遗毒十年,邵阳教都是因为成了头号打击阴阳教余孽的门派,才被武林承认为正道的。阴阳教余孽在江湖中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更别说徐安歌与孟影更有私人恩怨,若是插手就更不符合江湖规矩了。

孟影早已被徐安歌一口一个牲畜激得再度红了眼睛,他抓着笼子恶狠狠地盯着执剑的侍人,侍人被他狼似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甚至不敢向前走一步。

徐安歌招手唤了另一名侍人上前,没用武功,他瞬间又变回那个瞎子,需要人搀扶才能慢慢走到湖边的亭子里。被吩咐着“杀牲畜”的侍人颤抖着不敢动手,徐安歌双目皆盲,又背对着笼子,却好似能看到身后的一切,他慢悠悠地说:“笼子里关着的不过是一个四脚牲畜,任何人都能一剑杀了他。动手——”

笼子里加了玄铁的事,侍人根本不知情,也没有能一剑杀了一名先天高手的自信,然而徐安歌的话却像是给了他支撑,侍人的手竟渐渐平稳下来,而后,他眼神畏缩,动作上却大胆起来。侍人举起剑,正对着孟影。

孟影瞪大了双眼,怒吼:“徐安歌!徐安歌——你个畜生!”

徐安歌脚步不停,缓缓地向亭子里走去。他连看都不想再看孟影一眼,仿佛真的认定了,侍人杀的不过是个牲畜,没什么好关注的。

孟影看着侍人已举剑对准了自己,很清楚被锁在这个笼子里,功力完全无法发挥的自己难逃一死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在此刻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徐安歌,你不得好死!”

“徐安歌!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你……唔……”侍人一剑击穿了孟影的胸口,一代先天高手就这般死在了无名侍人的手下。

孟影的眼睛紧抓着徐安歌的背影不放,他已说不出话来,可嘴角却还带着诡异的笑,他嘴里笑出了血雾,胸脯却依旧一起一伏,直至彻底不动了,脸上还带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在座的都是看惯了江湖打打杀杀的人,可如今这一幕竟让他们也心有余悸。

湖边静了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墨枢门究竟有着怎样的机关术!这牢笼竟然是可以囚住一名先天高手,让他死于一无名小卒的剑下!

众人看墨枢门的眼睛都热起来了,此时哪还有人去管江湖上那些关于徐安歌的流言啊,所有人想着交好墨枢门都来不及!

这时有一名威望高的老者站出来,高声说:“徐门主,我等观礼也观过了,请问接下来……”

徐安歌已坐到了长亭之上,他斜倚凭栏,没有半点起步的意思:“劳烦诸君移步大堂,墨枢门已备了上好的酒菜招待各位。”

有许多人还不想走,他们不期待什么上好的酒菜,就特别想问清那个牢笼的事,可又怕一股脑地堆在这儿,会让墨枢门反感,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地往大堂挪。

徐安歌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都消失不见了,才吩咐人清理一下笼子里的血污,把所有人都调走后,他低声问身边的侍人:“你今天是来做什么?”明明他没有给邵阳教递请帖。

侍人微微抬首,露出一张鼻挺眉高、眼眸深邃的脸——他竟是孟鹰!

孟鹰一板一眼地应着徐安歌:“我送你贺礼。”

“我不缺贺礼。”

孟鹰摇头,执着道:“你会喜欢的。”

最终徐安歌还是顺着孟鹰,缓步朝后院去了。

湖边的侍人正收殓着孟影的尸身,任何人都没有发现他双手的指甲上映着微弱的绿光。

————

孟鹰身着侍人服,搀着徐安歌在长廊中缓步前行,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发现不对,徐安歌带他进了房,而后吩咐下人无事不可打扰。

进了房后,徐安歌一直挺着的脊背终于弯了下来,孟鹰环着他快走几步,将他扶到了榻上。孟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这间卧房都摸熟了,他将徐安歌放下后就动作麻利地从桌上取来一个白瓷瓶,飞快倒出两粒药丸给徐安歌咽下。

徐安歌的眉间微皱,哪怕药已入腹也不见面色好多少。孟鹰现在也无力帮他什么,以徐安歌如今的体质,一有内伤必须吞药,而后只能待药性发作,缓缓恢复元气,待体内气血平息下来才能运功调息。

所以孟影说的其实也没错,他这副身子,也基本跟废了没差,说是一代先天高手,可若是真论战力,估计还不如几个后起之秀。

徐安歌体内气息乱窜,面色可见的青白,只能半躺在床头歇着,孟鹰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出房为他取那个贺礼去了。

自孟鹰出去时捣鼓出的些微声响之后,房里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对徐安歌而言就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他在黑暗中出神,想起了前不久那个邵阳副教主林柒年。林柒年对自己说“教中收益每况愈下,教主却久不理事”,希望自己多劝劝孟鹰。

可惜他求错了人。自己从来不知孟鹰是怎么想的。

孟鹰可以将自己这个瞎子照顾得服服帖帖,衣食寝住皆是细致入微,仿佛能将自己捧到天上去,可有关门派的事务却从不跟他透露半句,更不会听自己的劝。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能放心地与孟鹰同榻而眠,却无法信任地跟他聊门中之事。数月前,孟鹰曾跟他提过一些传位典的事,却被自己轻描淡写地绕了过去,孟鹰也很识趣地不再提它。

说到底,不过是再无法全然信任对方罢了。

徐安歌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自己怎么会开始想这些婆妈的事,可能是近来心事全了,故有如此多的感慨?不知乱七八糟地想了多久,他总算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些——当然,也有可能是疼久了所以麻木了。

徐安歌撑着床沿慢慢爬起来,摸索着坐到了书案前,右手探着触碰到了一个刻着特殊纹路的机关盒。这个机关盒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放夜明珠的石台,可在对机关术极其熟捻的徐安歌手上,却是很快被敲出了一个暗盒。打开暗盒,里头静静地躺着一块红玉。

徐安歌想了那么久,到底还是将林柒年的话记在心里了,他无法劝动孟鹰,却能为邵阳教添一个赚钱的法子。

毕竟靠炼兵冶铁、奇技淫巧复起的墨枢门生意遍天下,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了。

红玉微凉,贴着温热的掌心时,那抹凉气好像顺着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一路窜上心头,徐安歌莫名觉得浑身发冷,胸前滞闷。

他还来不及做出丁点反应,身后便传来了极细微的摩挲声,伴随而来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孟鹰回来了。徐安歌恍然回神,此时身体中的那股闷痛已经悄然褪去,方才那一瞬仿佛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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