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胥哭笑不得,只觉得满心的暖意。
李见瑜也替赵临胥高兴,挑眉道:“确定了?”
赵临胥摸了摸鼻子,笑得像个小孩儿。
“是啊。”
只要活着就好了,活着就好……
如今哥哥很幸福,与封具千里一块儿甜甜蜜蜜的,有个人照顾着,赵临胥也不是非要探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重熙活着,且容貌与声音大改。
赵临胥心情很好,捏了捏李见瑜的鼻子道:“你还当真是我的冲喜媳妇儿。”
李见瑜踹了赵临胥一脚。
这人原本就是个流氓,如今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哎呀,媳妇儿你怎地成天踹你夫婿。看来是要重振夫纲了。”
“怎么重振?”李见瑜双手抱胸,挑眉看着赵临胥。
赵临胥怂怂道:“今晚伺候你洗脚。”
李见瑜哭笑不得,拉着赵临胥的前襟像拉一只大型狼犬那般,两人打闹着离开校场去吃晚膳了。
隔日,大军再次启程。北南军与鬼面军一左一右,随着阵型前行。
赵斩麒领军,赵临胥乐得与李见瑜慢悠悠地跟在队伍后。
“小鲤鱼,你到过真正的边疆吗?”
李见瑜微微摇头。
“但是我叔叔和我说过,他说边疆并不荒凉,反而壮观漂亮,此生定要去一次。”
“确实。”赵临胥笑了笑。
赵临胥心底美滋滋的,与李见瑜坦诚了感情在一起后,虽然两人之间还未完全彼此信任,但初尝甜头的两人只觉得对视一眼都是满满的甜腻。这两日赶路丝毫不觉得累。
“前方便是峡谷了。”
听了赵临胥的话,李见瑜一愣。
“没什么好怕的,这峡谷很宽敞,敌军没法隐藏,更不能从上头扔什么下来袭击大军。”赵临胥笑道:“边疆已然成为赵斩麒的第二个家,他选的定是最好的路线。”
“自然,但依旧要多加提防。我也看过地图,这一路来都是平地,若是敌人要奇袭唯有这里了。”
赵临胥颔首。
他们都留意到赵斩麒和许铮开始让大军改变阵法了,以守为主。
大雪给不远处的崖壁铺上了白毯,马儿在雪地上踩出了一串串的蹄印。
赵临胥让李见瑜待在万云流身边,自己则是纵马到了队伍最前端,赵斩麒的身边问道:“怎么了,有异样?”
“敌军潜伏。”
赵临胥朝四周看了看。
“我没看见,感觉的。”赵斩麒笑道:“你不也感觉到什么而来问我了?”
赵临胥挑眉。
轰隆——
天地震动,赵临胥只觉得马蹄下的地面在剧烈摇晃,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野兽嘶吼声。
“摆阵,迎敌!”
让大家讶异的是,眼前的不是他们想象的敌人,而是一只只身形庞大的饕餮。
战鼓擂起,赵临胥与赵斩麒一马当先往前冲,丝毫没有惧意。
杀声四起。
赵临胥用铁鞭缠住了眼前饕餮的双手,而赵斩麒趁此机会身子一跃,挥剑将饕餮的头颅削下。
两人以往无数次交战与切磋,如今第一次合作许是因为熟知了彼此的武功与动作,倒是很有默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庞大的生物在他们所及之处都一一倒下。
其余将士也各自组成了无数个小队剿杀这战斗力可怖的怪物。
赵临胥正杀得兴起,却只觉得身下的悦风身子一歪,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下去。
赵临胥被这么个连贯动作弄得失了平衡,摔下了马。
赵斩麒心道不妙,果然就见四周地面上忽然浮出了一个人头,接着是脖子、身躯……
是地精!
上有力气与速度都更胜一筹的饕餮,下有地精纠缠拉扯,再加上北南军与鬼面军都是凡人之躯,连赶了两日路早已有些疲惫。
情势不太秒。
今日算是见识到这些异族的可怖之处了。
赵临胥抽出匕首直直刺入那半个身子还埋在地里的地精头颅,再次上了马,但地精源源不绝,倒是难以防备。
赵斩麒道:“我们处于下风,我认为最好先撤退,勿要恋战!”
这是大军第一次遇上饕餮与地精,以往没有实战经验自然不懂得如何应对,因此阵法已经有些乱了。如今最好趁着还未有什么重大伤亡之前赶紧撤退回去准备,等待援军。
赵临胥喊道:“这里是你地盘,你做主。”
撤退的信号弹被投放到空中,战鼓也打出了退阵曲。
另一旁许铮自然看到了撤退的信号,但看着不远处的主将容靑,却有些不甘。
许铮就快要杀到容靑那里了。
容靑……
他是封具恒的主将。
许铮眼底像是有狂风暴雨在叫嚣。
“许铮。”封具千里蹙眉道:“勿恋战。”
“鬼面军不怕死!”
“许铮!”封具千里喝道:“鬼面军虽不怕死,但你要他们白死么?!”
鬼面军的作风一向如此,像地狱来的索命鬼那般,宁玉石俱焚也不愿退步将就,因此让人闻风丧胆,但这次不同。
“撤退!”许铮也放出了信号弹,让身旁副将改阵。
封具千里瞪大了眼,喊道:“重熙!”
一旁的重熙随即明白过来,和封具千里一起,一左一右追上了许铮将他包抄拦住。
许铮拔剑想要扫开阻碍,但随即被封具千里和重熙的前后卡住不能动弹。
“鬼面将军,我们要杀的人不是容靑,而是封具恒!你是我的麾下将军,莫要鼠目寸光,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看着封具千里严肃的眼神,许铮浑身一僵。
“是我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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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南军与鬼面军在峡谷不远处的林中扎营等候援军与商讨对策。
饕餮身躯庞大,反而更容易瞄准,他们可以用火把与弓箭,而地精神出鬼没,只能求助百花门了。
若有百花门用白绸缎在半空中造出的凌空阵法相助,那对付地精便是事半功倍了。
李见瑜给花幻兮修书一封,赵临胥也让副将亲自到大钗拜访女皇。
入夜,军营里却没有寂静下来,四周还能隐约听见操练的声音。
许铮坐在军营里相交来说较为安静的一角,看着眼前的火堆,手里摩挲着半块玉佩出神。那玉佩看着平平无奇,但许铮摸着它的动作却无比温柔。
“许将军怎么在这里,还不睡么?明日还要早起与我试阵法。”
许铮转头就见赵斩麒缓缓走来,手中还握着酒囊。
“多一会儿。”
赵斩麒坐到许铮身边,顿了顿道:“今日的事我听说了。”
许铮在面具下微微挑眉。
赵斩麒拔开了酒囊的塞子,喝了一口道:“一军统帅,最忌感情用事而无法作出理智的判断,若我们稍有不慎,陪着我们丧命的是全军将士。”
“今日是我孟浪了,下次定不会再犯。”许铮指腹轻轻在那半块玉佩上敲打。
这段日子他表面上看着无事,但心里早已乱成一片,被怒火、不甘与无力搅得一片混沌,今日之事算是敲醒了他。
败了不可耻,但之后若是一蹶不振,甚至自乱阵脚那才是耻辱。他不怕死,但他若死了,宫中那人可怎么办。
“那便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成大事。”此次北南军与鬼面军联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赵斩麒自然不希望许铮作出不理智的决策。
“我听说你之前与皇上曾有过冲突。”许铮饶有兴致地看着赵斩麒,赵斩麒有这样的领悟,难不成心底还有什么小九九?
都说北南与鬼面军是一条船上的,许铮可不希望赵斩麒与赵临胥还有什么幺蛾子。
“你误会了。”赵斩麒摇了摇头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既是输了,便不会再有什么念想。”
原本败者为寇,但他如今依旧是北南军,还能与薛倪厮守,足矣。
“睡吧。”
第46章 为王
沙漠中有一座孤零零的古城, 古城中只剩下几块残瓦断壁,而里头却是人头攒动, 一队队身穿盔甲的将士正绕着古城跑步操练。
这里正是大溪军营的新据点。
容靑带着战报迈入主账之时, 就见里头似乎并不和谐,地上一片散落的瓷器碎片与枕头,封具桦满脸泪痕跪在封具恒坐着的椅子旁, 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容靑是封具恒的心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封具恒与封具桦这些破事儿的人, 封具恒倒是没避讳着他,抬眼道:“怎么了?”
容靑低眸不看他们, 语气毫无起伏道:“禀告殿下,前方传来战报,第一战大恭撤兵了, 如今正在西林中扎营。”
“那便追上去围剿他们,把他们都杀了。”封具恒厉声道:“做不到吗?”
“殿下, 北南军与鬼面军联手, 而北南将军带着军队藏入了深林, 他们熟知地域, 若是我们奇袭实在冒险。”
“哦?鬼面军?”封具恒微微弯腰,手拉住了封具桦的乌发逼着他抬头看自己道:“皇上,你怎么看?”
“还……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