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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无邪 (纸扇留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一掌拍死自己,一了百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因为下一刻他才看清楚,那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纵然有一副与夏景闻七八分相似的相貌,可那通身萦绕的华贵气质绝不是夏景闻所有的。
不是夏景闻,那便……杀之!
那男子忽地轻轻一笑,恍如腐朽的血雾中盛开的一朵清纯高洁、不染尘污的遗世白莲。
渡雪时不由自主地怔住,听他道:
“好凶的杀气,你要杀我灭口么?”
他只在意:“你是谁?”
男子莞尔:“你幼时,我抱过你的,只是你忘了罢了。”
“你是……”
渡雪时登时杀气腾腾地望去,眼中翻涌出沉重又如火烧的乌黑怒气,道:
“宴熙,你是宴熙。”
是夏景闻的父亲,曾权倾天下的夏帝夏延煕。
也是渡景苦等了一辈子,也渴求不得的梦中人。
宴熙道:“你的心性够狠,不像是渡景的孩子。”
他反唇相讥:“你怎知渡景不狠?”
“……渡景狠么?”
“渡景怎么不狠?宴熙,我敬你是长辈,不想过多冒犯,可……关于情爱之事,我想说,闻五真是随了你,自以为风流其实一窍不通。你觉得渡景不狠,那他是怎么步步为营精心算计,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的?……只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你是这么一个不开窍的笨蛋,煎熬中痴痴等待,最终落得个心力交瘁孤身惨死的下场。”
渡雪时看上去咄咄逼人,心里却怕极了。
他怕宴熙将乌衣巷之事说给夏景闻,怕夏景闻知道真相。倘若真走到了那一步,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挽回?
——对了!他是神医,其实他可以下药,用药物控制闻五的记忆,这样一来,虽然麻烦了些,但闻五依然会是他的。
这么一想,渡雪时又没那么害怕了。
这时候宴熙忽地开口,听上去幽幽犹如一叹:
“等我死了,我会与渡景合葬。至于乌衣巷一事,我不会说的,小五的心机远不如你,只希望你得偿所愿时待他好,莫伤了小五的心。”
“……我自不会伤他的心,从来是他伤我的心。”

惠王府灯火辉煌,大簇大簇的锦花摆在府前,红毯一路铺向府里,两旁是大根晶莹剔透的深海珊瑚群,放眼望去,整个惠王府皆是喜庆洋洋耀眼的红。
渡雪时走回惠王府的时候,夏景闻正在布置新房。
“你回来啦!快来看,刚送来的嫁衣,喜欢吗?”
夏景闻捧着一件红衣裳傻傻地笑。
渡雪时跟着笑:“你觉得好看,我就喜欢。”
说是嫁衣,其实并不是凤冠霞帔。依然是男子装束,红衣上绣了青鸾火凤,束发的玉冠上多了支凤凰翎。
渡雪时试穿在身上,觉得十分招摇,又有按耐不住的兴奋:“我还没穿过这么红的衣裳,会不会有些儿怪?”
夏景闻的脸是红彤彤的,自顾自地道:“我的眼光当真是不错。怎么瞧儿怎么顺眼,等到了洞房花烛夜,嘿嘿你就是我的王妃了,再也跑不了的。”
“是的,我是惠王爷的王妃,不过我更想知道,”渡雪时柔柔一笑,烛光下羞怯的模样如含了花苞的花枝,极其惹人怜,道:“惠王爷娶了我,还会留恋花街柳巷么?”
“这个……呃,应是,可能……”
“会纳妾么?”
夏景闻立即道:“即便纳了妾,你还是我的正房,她们都归你管的。”
渡雪时戴上凤凰玉冠,面上笑着,心道:我就知道。然后走到他的面前,问:“喜欢我这副模样吗?”
夏景闻傻傻地笑:“喜欢,喜欢到了心坎儿里。”





第14章 第十四回 贺新郎
惠王大婚,金阙城锣鼓喧天,漫天飞舞的锦花悠悠荡荡,俨然一场王朝盛世。
穿着喜服的渡雪时是欣喜若狂的,也曾想过这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安稳地嫁给夏景闻。
花十二沾了七王爷的光,坐在上座。他笑眯眯地拽着夏景桐的袖子,羡慕地道:
“要是小桐也这么乖地嫁我就好了。”
夏景桐正昏昏欲睡,闻言大怒:“做你的梦!不要烦我,困。”
“不气不气,小桐睡吧,我不吵你。”
花十二小心地揽过夏景桐的腰,让他靠在肩膀上舒服地睡。
过了不久,一袭白裙胜似梨花的天音坊主踏进惠王府,第一个迎上去献殷勤的便是惠王夏景闻。
“天音妹妹能出门,看来那病是大好了。”
天音坊主清冷地道:“近日无他人惊扰,好了些。”
渡雪时不顾他人探寻的目光走出来,款款施礼:“雪时见过天音坊主。王爷,宁王爷贵体不适,说要离席休息,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夏景闻登时大骂:“又是花十二惹的吧!摊上那只爱算计的狐狸,小七就没舒服过!”说罢,不放心地去看夏景桐。
渡雪时请道:“多日不见,天音坊主别来无恙。”
“无惠王爷惊扰,甚好。”
“请”的时候,渡雪时的手状似无意地扶了天音坊主一下。这一扶很轻很轻,且十分自然,看上去只是文质谦谦的君子怜惜佳人,轻手扶了一把。
待安置好了宾客,二人才开始拜堂。
夏景闻俊美飞扬的面孔看上去严肃冷峻,嘴唇一直绷得紧紧的,在渡雪时耳边低声道:
“拜了堂,你就是我的王妃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紧张,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
渡雪时绞着手指,道:“我心里也欢喜。闻五,即便我不嫁你,我也是你的,可你什么时候才是我的?”
夏景闻扯唇,无奈地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一直都是你的。唉你也是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没关系,到了新房里,咱们床上……嘿嘿再一块儿说。”
“……好吧”
渡雪时任他牵着手走到年轻的新帝面前,忽地弯起唇角,故作惊讶地道:
“咦,看那位天音坊主脸色不太好,是旧疾发作了吗?”
这话说得突然,连近前的花十二也疑惑不解,纳闷:什么意思?这又要算计什么?
夏景闻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得下意识看向天音坊主,见她委身坐在一株纷飞绚烂的花树下,细弱的身姿摇摇欲坠,清冷的面庞惨白如纸。他立即慌张地丢下一句:
“本王扶天音坊主回房歇息,你等我。”
众目睽睽之下,松开了渡雪时的手奔向天音坊主,留他一人站在厅前。霎时间,渡雪时心如死灰,望着夏景闻离去的背影,飘渺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化为火焰燃尽的寂灭。
……
夏景闻对一切一无所知,抱着天音坊主穿过后厅,走向一处别苑。
天音坊主身上有一股极淡极清甜的香气,一路走来,他竟有种醉醺醺的错觉。飘浮的错觉下,香气好像越来越浓,胸腔里鼓噪着什么,夏景闻察觉到它很危险,竭力地按耐住,可它挣扎着要冲破禁锢。
推开房门,将天音坊主放在软榻上,这时候那张清冷如冰雪的面容竟蒙上了一层醉人的薄红,像是天边最妖娆的云霞。
夏景闻一时被蛊惑了,伸手摸上那涂了胭脂一样红的嘴唇,喃喃道:
“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天音很漂亮,不……其实一直很漂亮,可我怎么会生出这么龌龊的念头?”
他少时便对天音坊主有绮念,但这丝丝缕缕的绮念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放大,嗅到的香气不知不觉地浸透了骨髓,转而成焚烧的烈火。
“天音……”
他突然发现自己放在她嘴唇上的手失控了,受了蛊惑般摸着脸颊滑向雪白的颈子。
不仅是夏景闻,天音坊主的模样看上去春|情难耐,伸出两条柔荑般的雪臂,像是献祭的处子一般勾上了夏景闻的脖子,嘴唇渴求着。

像是一场飘渺朦胧的春梦
待夏景闻清醒时,看到的是站在门外脸色煞白的渡雪时。
渡雪时看
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道:“原来王爷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纳妾了。”
“不,不是……”
渡雪时问:“不是什么?拜堂的重要时候,你丢下我,抱着天音坊主来这儿行苟且之事,这是事实。惠王爷,你背上有天音坊主抓的指印子,再低下您尊贵的头颅,看天音坊主身下的处子落红,到了这个时候,你说,你还要狡辩什么?”
夏景闻脑子“嗡嗡”个不停,他甚至没有从春梦中清醒过来,看上去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愣愣地听着,下意识地要反驳,可后知后觉地明白,渡雪时说的都是对的。
……他无法反驳
一时之间,夏景闻梗着脖子,勉强道:“我从来都是这样的,流连花丛招蜂引蝶,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深爱你,我又不是姑娘家,难道还要为你守身么?你若气我丢下你,我道歉就是了,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儿地斤斤计较。你等我一下,我这就穿戴整齐,随你去拜堂。”
渡雪时却大声道:
“——罢了!这个‘惠王妃’的头衔,我不要了,你留给心爱的天音坊主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已忍耐你许久,累了倦了,恳请惠王爷另寻新欢。”
然后渡雪时像是惧怕着什么一般,决绝地转身离去。
一场盛世喜宴,沦为了寰朝最不耻的笑话。
渡雪时离开得潇洒,光明正大地走出惠王府,迎面刺来一把锋利的长剑。
长剑刺入胸膛,他却无知无觉,面无表情地问:
“亦小公子,这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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