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子本就不大,前后也才几千口人,集市街道也就那么两三条,在这镇上的话那倒是好找了。
“我明天早上会去附近客栈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他。”白阮风道。
白福德闻言有些激动,他本想让白阮风现在就去找,只是如今已经天黑,此刻去找即使找到人也有些不妥,他便叮嘱道:“下心些,这次善家手里头这批货我们一定要拿到,若能拿到那些货再全走出去,咱们白家家业能翻一番。而且这是个和善家牵上线的大好的机会,可千万得谨慎点。”
白阮风闻言慎重地点头应下,应完,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愁苦,“父亲,娘她……”
提起林雪翠,白福德脸也跟着垮了下来,他猛的用力拍在身边的茶几上,一张老脸气的通红,“这刘如到底是怎么教养孩子,没大没小不说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伤人……”
夜已深,白家府第书房中频频传来白福德怒不可遏拍打桌子的声音。镇子另一头,白莫儒此刻也有了想拍桌子的心。
白莫儒眉头轻皱,他轻抿着嘴角苦大仇深地看着白学民手中端着的药,那药水漆黑,碗儿上面还冒着缕缕白烟,空气中是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弟,你再不喝又要冷了……”白学名宠溺地看着自己那个缩在床角抱着被子难得耍小性子的弟弟,这药他已经热过一次,再热就怕失了药性。
“你先放桌上。”白莫儒听似淡然冷清的声音传来。
他苦大仇深的视线从白学名进屋后就没离开过那个碗,两世为人,他倒不会为吃个药耍什么小性子。
唔……
至少他原本以为该是这样的。
可是这玩意儿真的是药吗?
这根本不是药吧!
远远闻着就跟地沟里的味道一样,喝一口后那味道更加是浓郁冲鼻,简直能把人活活呛晕过去。
如果那味道只是瞬间那也就算了,狠狠心他也能喝下去,可是自从上一次喝了药后直到如今他嘴里胃里就都是那股腐烂的泥巴味,让他几近呕吐。
“弟……”白学名端着碗走到床边。
‘砰’的一声后,软软的气鼓鼓的白氏包子脸出现在了白莫儒本就过分白皙的脸上,他瞪圆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着那药,末了还抱着怀中的被子又往角落缩了缩。
“弟,乖,喝了药才不会痛。”白学名语气温柔眼神愈发宠溺。
他总觉得上次大病之后自己这弟弟和以往就有了些不同,身上更多了几分生气,也更讨他喜欢了。
被白学名这个人高马大身材粗壮的大男人捏着嗓子像哄孩子般哄劝着,正蒸着包子脸的白莫儒不禁翻了个白眼。
他瞪了一眼憨厚地笑着的白学名,突地掀开了被子,屁股一撅,把自己脑袋塞进了被子中,然后撅着屁股整个人缩成一团躲了起来。
这如地沟淤泥般的东西,他不吃,坚决不吃!
次日清晨,白家府邸中。
洗漱完毕来到大厅中的白福德两条眉毛扭在一起,神色间带着些微怒,精致的早餐已经摆在桌上,他却没了胃口。
坐在旁边的白阮风见状,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桌子旁边站着个低着头神色不安的丫鬟,见白阮风放下筷子,她神色不由更加不安。
“她还说什么了?”白福德粗声粗气地问道。
“夫人、夫人还说,说老爷你要是不……”那丫鬟支支吾吾。
“说!”白福德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响。
“夫人说,老爷你这次要是不替她出这口气,她就绝食,她就饿死自己,反正老爷你也不关心她,留着她也是碍了您的眼。”那丫头被吓了一跳后赶忙把林雪翠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了那丫头的话,白福德的脸都青了,“一天到晚就只知道使小性子给我添乱,没看见我正忙着做生意吗?你去告诉她这件事情之后再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他自是心疼林雪翠,可是如今他还有生意要做。
驱走那丫头,白福德也没了吃早餐的心思,稍作收拾之后便带着白阮风开始在镇上的客栈中挨着寻人。
但一早上下来,两人却没有任何收获。
寻人无果,白福德忧心忡忡,院子那边却传来消息,林雪翠听了他一席话之后闹着要上吊。
得知人已经救了下来,本就因找不到人而忧心忡忡焦躁不安的他一张脸顿时铁青,额头青筋也是直跳。把白阮风支回去看着林雪翠,他自己则是大步流星的向着刘如如今居住的院子走去。
这地方自从刘如住进来之后他并未来过,花了些时间才找到。进门后,见到刘如那张脸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在屋内躺着的白莫儒听到门外传来的打骂声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准备下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白学名就小跑着进来,“你好好躺着别下来,别动了伤口……”
“外面怎么回事?”白莫儒朝着门口张望,从他的角度看不见院子里,只能从哭声中隐约猜出刘如似乎在挨打。
见白莫儒询问,白学名脸色有些难看,他支支吾吾地说道:“爹来了,他想让你亲自去给大娘跪着认错,娘心疼你病了身体不适不让,爹就……”
“你说什么?”白莫儒轻抿嘴角,有那么瞬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娘心疼你,不愿让你--”
“前一句。”白莫儒打断他。
“爹想让你去给大娘跪着认个错。”
作者有话要说: O(∩_∩)O谢谢油腻腻妹纸的地雷,笔芯~
第7章 断绝父子关系
屋外,刘如嘤嘤的哭泣声不断在院子中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白福德怒不可遏的责骂:“你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她可是他们大娘,连她都敢打是不是有一天要打到我头上来?”
“……老爷你别打了……不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解释……”刘如哭着跪在地上,几次想要解释都被白福德给打断。
“你还敢狡辩!”本就怒不可遏的白福德顿时火不打一处来,他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刘如的脸上,“他们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让替我省点心好好教教他们,竟然还敢出手伤人,我看你就是存了心想要气死我。”
白福德一想起林雪翠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心中便是一阵心疼,他知道当年他执意要娶林雪翠是伤了刘如的心,可是无论如何刘如也不能这样教养孩子,让这两孩子去伤人。
“这么多年来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养家我容易吗?”白福德见刘如嘤嘤地哭个不停,眼中怒火越烧越旺。
林雪翠在他面前哭泣时总让他免不了心疼,可刘如这头发花白一脸皱纹的老妇人哭泣模样,他是越看越不喜欢。
这刘如和林雪翠两人年纪明明相差不多,可两人站在一起时无论是谁看都会觉得刘如已是个五、六十的老太。
“一天只知道哭哭哭,有那闲工夫不如收整收整自己让自己看上去有个人样……”白福德嘴上虽然没说眼中却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嫌弃,刘如如今这模样他都不好意思带出门去,所以出门见他那些朋友时他从来不带刘如。
“整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只知道哭哭啼啼和要钱……”白福德是越看哭哭啼啼的刘如越烦心。
屋内,白莫儒下了床,他推开了拦在自己面前的白学名,执意向着门外走去。
下午时分,太阳斜斜的挂在山顶,温煦的阳光照亮了大半个院子。
简陋的院子中,刘如跪在地上抱着白福德的腿哭着,脸上还有着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子。
在她面前,一个长相富态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正满脸怒气青筋暴跳地瞪着她,颇有些恨其不争的味道。
“弟……”白学名追了出来。
见到院子中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的白学名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他只是护着白莫儒,生怕他再受气而晕倒。
白莫儒的出现让在院子中训斥着刘如的白福德眼中有那么瞬间的迟疑,他这小儿子的身体他是知道的。若不是因为白莫儒身体差劲不起打,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你跟我走,去给你大娘跪着道歉。”白富德一脚踹开脚边的刘如,他按耐着怒气走向白莫儒。
当年刘如有孕在身时他不在白府,刘如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导致白莫儒在她肚子里多呆了半年时间才出生,且一出生就身体不好。
对白莫儒他心中有几分愧疚,但也仅此而已。
这些年来他也算是把白莫儒照顾得不错,吃药的钱也花了不少。而且说到底这都是刘如的过错,是她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害得白莫儒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去?”白莫儒打量着面前的白福德,语气冰冷。
在他的记忆中,白福德很重视自己的产业,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跑着照顾着白家名下的产业,极少在镇上。
这身体的原主人小时候还颇喜欢他,因为他每次从外面回来时都会给他带许多平日里吃不到的零嘴,而且每次只要白福德回来,他和他娘亲他哥哥的伙食也会有所改善,大娘还会特别允许他们到大厅的大桌子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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