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庄有点事,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来,下午咱们钓虾。”
沈言点点头,手指却还拽着陆渊的中衣。
陆渊揉了揉他的发丝:“爷把中衣给你脱这儿?”说话间便要将中衣脱下
沈言赶紧松手,声音因为睡意软乎乎的:“阿言等爷,爷赶紧回来。”
“嗯。”陆渊低头在他唇上咬了咬,“小馋猫,满嘴桂花的味道。”
……
穿戴整齐的陆渊推开房门,给管家使了个眼色,意思那边说。
等走到回廊上,确保不会吵到卧室里的人,陆渊才道:“出什么事了?”
管家摇摇头,跟着陆渊往外走:“老奴看董大人很着急,这才来叫您的,他也不肯说发生了什么。”
“他带了衙门的人?”
“不止,董大人还身着官服,所以老奴没有让他进来。”
陆渊眯了眯眼,当管家拉开大门时,他便看见董方一身九品官服,一脸严肃道:“陆行止,你可是同孙小姐订下婚约,写下婚书?”
二百、我嫌弃
“谁?”陆渊诧异地反问。
见他这副模样,董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递了个担忧的眼神给他,面上却只能端着官架子:“本官接到诉状,说你与孙府小姐孙芊订下婚约,现在却想悔婚……”
陆渊向前走了几步,把家中大门在自己身后阖上了,冷笑道:“孙钱?哪家爹妈这么缺心眼给女儿起这么个有铜臭味的名字?”
董方生生地把笑憋住了,板着脸道:“休得胡言乱语,那可是知府大人的掌上明珠。”
陆渊一怔,竟然是孙焕林的女儿?突然想起孙知府问自己年龄,又想起冰人来做媒时自己听见的那半句话……
“我得问一句,这孙小姐是孙知府亲生的吗?”
“自然……”董方一愣,赶紧道,这周围可有知府派来的人,这话不能随便乱说。
“既然是亲生的,如何会想着把自己亲闺女嫁给跟他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人?”
“本姑娘不嫌弃你的年纪!”一道娇蛮的声音从人群后的轿子中传了出来。
众人回头,便看见轿子中走出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只露出了那对顾盼生媚的杏眼。
“可我嫌弃。”陆渊根本不打算欣赏,“闹够了?闹够了我还有事。”
女子拨开人群,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婚书在这里,上面可有六爷的签字,六爷可是要悔婚?”
“假的。”陆渊连看都懒得看,转头问管家,“有我平时的签字吗?”
管家在怀中掏了掏,终于找到了一张纸,递给了董方:“大人请看。”
董方仔细核对了两张纸,愣住了:“孙小姐,这两个字迹是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孙芊也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节是我想要的梦幻生活了 嗷呜——
第72章
二零一、相对峙
孙芊茫然地看着两张纸:“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有证人,能证明是你签的。”
证人……
陆渊挑了挑眉头:“给我看看你那所谓的婚书。”
董方从失魂落魄的孙芊的手中取回婚书,递给了陆渊。
陆渊接过婚书,撩起眼皮,视线落在自己的署名处,终于知道这张婚书怎么造出来的了。
“县令大人,我要报官。”
董方显然也没料到这么一出,清了清嗓子:“本官在此,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陆渊将婚书呈给了董方:“草民要状告孙府伪造文书……”看着孙芊骤变的脸色,陆渊缓缓说道,“草民还怀疑草民锦绣庄上的绣娘温婆婆被孙府威胁。”
“你胡说!”孙芊失声道,声音尖锐得让人难受,“你、你就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喜新厌旧?”陆渊冷笑,“我与沈言自幼相识,至今已相伴二十八年,别说我看不上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就是倾国绝色……我也没有放在眼中。”
“好一个倾国绝色,好一个倾国绝色。”一个中年男声从人群后传来,众人再次回头,便看见一顶官轿停了下来,后面除了随从仪仗还有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让人看不清马上之人。人群渐渐分开,给他们留出了一条路。
“陆六爷可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陆渊眯了眯眼睛,听出了那男子声音属于苏州知府孙涣林。
“孙知府,陆某乃一介草民,心有所属。承蒙孙小姐错爱,还请孙知府高抬贵手莫要相逼。”
“相逼?分明是你不识抬举。”孙焕林从官轿走出,穿过人群,“芊儿为了你不惜折节下嫁,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陆渊嘴角一挑,突然朗声道:“给我一支笔。”
他在跟谁说话?众人面面相觑,疑惑间他们觉得自己眼前闪过了一道黑影,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渊手中多了一支半人高的毛笔。
这是要做什么?
“都看仔细了,这才是我的字。”
二零二、官莫入
陆渊嘴角一挑,手持巨大的毛笔脚尖轻点石阶,在地上落下了第一个点。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他龙飞凤舞地用水写下了四个大字——
“官家莫入”。
这四个大字与管家交给董方的文书极为相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芊一双秀眉此时紧紧地皱着,眉间充满了难看的戾气。她分明是看着陆行止给温婆婆签下的字,怎么就不同了呢?
不过以她狭隘的想法,恐怕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能够轻易模仿彼此的字迹。
当然不止是她,当初满朝文武加上太子也都不不敢信会有这种事情。
陆渊轻轻地笑了,当年是沈言模仿自己的字,退隐之后因为他犯懒,平日里的文书都是沈言签的,又因为平武帝已经“驾崩”,平武帝的字迹自然不能流出去,沈言写得多了倒是笔墨间自成了风骨。
自己闲的时候也喜欢拿着沈言的字研究,所以沈言现在的字迹,他也能写得出。
孙芊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想偷他的笔迹。
这样便成了只有她手中的婚书成为了唯一不同的存在。
假的……
假的……这都是假的!
孙芊看着陆行止,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小时候众人对她的艳羡不断地回荡在她的脑海中,就连姐姐都羡慕地说过——“我要是妹妹便好了。”
“不可能,不可能。”孙芊膝盖一软,拉着孙涣林的衣袖,“爹!爹!你要帮帮女儿!”
孙涣林也是被惹恼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陆行止一个区区草民竟然把他面子扔到地上踩。虽然婚书一计不成,可既然已经没有结亲的可能性,以他的势力玩弄一个平头百姓还需要什么文书吗?
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的红衣人和白衣人看着陆行止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这……一瞬间,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对孙涣林掬了一把同情泪。
想想当年挡在陆渊和沈言中间的人,哪一个还活着?就连最后一个幸存者,规王,在一个月前也于地牢自尽了。
孙涣林注意到了赶上来的巡按大人,连忙朗声道:“二位大人,务必要替小女做主,小女为了他……唉,可此人却无视律法欺人太甚!”
陆渊看向他口中的“巡按大人”,无声地笑了笑:“内子还等着草民,草民先行告退。”说罢,他便向后退了一步,推开了自家大门。
孙涣林一挥手,他的手下冲了上去,还未踏上石阶,突然间他们手中的兵刃全都被夺走了。
再一眨眼,数十把兵器皆被折成了两半,重新扔回了他们面前。
二零三、旧相识
“谁!吾乃朝廷命官,何人敢在此放肆!”
又是一声轻笑,这一次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一个娇小女子突然捂住了嘴巴,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腰间的琉璃乌龟。
“放肆?究竟是谁在放肆?”一道黑影飘然落下,他背靠在右边的门柱,手中的长剑杵在另一边的柱子上,“我家主人说了,官家莫入,你是听不懂人话?”
“你!”
马上之人对视一眼,齐齐下马,明明还差一段距离,他们却这样一步一步走入了人群,走到了宅邸前。
“巡按大人,让您看见属下治下竟然有如此暴民……”
红衣人一扬手:“无妨,我与程大人此番前来为了查案,案子查清便好,其他在所不问。”
原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的孙焕林心中一突,这话……是什么意思?
竟然是容忍这样的人如此嚣张。
“夏大人是聪明人。”倚在门框上的黑衣人笑得玩世不恭。
“你认得我?”红衣人,也就是大理寺卿夏子榆一惊。
“自然。”黑衣人看向白衣人,“刑部尚书程大人。”
程煜脸色也是一变。
“二位大人不认得我也是自然,我只为主人效命。”
“你的主人是……”夏子榆对他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我!”人群中一个娇小的人影挤了出来,拎着裙子一路小跑至他身边。
黑衣人眼底的冷意渐消,伸出手:“娘子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