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这个孩子似乎没有一点作用,他反而会从床上蹦起来,兴奋地喊:“毛猴猴在哪?叫毛猴猴出来!”
我怎么知道毛猴猴在哪?我连它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不睡觉时,兄长就这么吓唬我,百试百灵。兄长......唉,又想起了伤心事。
我记得自己死时很年轻,只有17岁。那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带兵出征,本来是一腔热血的,却被困死在了沙场上。还记得兄长在我出征前的万般叮嘱,他得知我的死讯时一定伤心死了吧......于是我一复活,就立刻去见了他,这么多年来二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长孙家灭门。
发生过了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只是在还能挽回的方面做做文章罢了。
——一直没来得及告诉玄,我找到长孙奕了。
*
玄的婚后生活过得美满,每天还是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在卧室里大声喊着钱温的名字,钱温也一次一次带着怒意不厌其烦地跑进屋里,把自己从床上一把揪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过的日子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心中却要莫名的幸福许多,这种幸福甚至直接反应在了脸上。玄比以往更爱笑了,而且笑得也比以前更加好看,一双桃花眼愉悦地弯着,眼角和面颊时刻带着幸福的红晕,嘴角上扬,轻轻哼着歌。有时候在不谙世事的少年人身边经过,总有人发出幼稚的惊叹:“呀!那是谁家的小哥哥,长得真好看!”
每当这个时候,玄就会停住脚步,笑的猥琐,然后忽然转头对那少年人说道:“哥哥我结婚了!想要喜糖就分给你点儿~”然后“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去。
玄的婚后生活幸福美满得有些过头,人享受够了,闲了下来,酒足饭饱之后莫名沉浸在尘埃落定的安闲之中,胡思乱想了起来。他又想起那年的处刑,但看看钱温就在自己身旁,觉得那不过是件小事;他想起惨死的父母,虽然心中有痛苦和愧疚,但毕竟夫妻没有分离,父母的事情孩子也不该管那么多;但是之后又想起长孙奕,却久久不能释怀。
——她还那么小,她死的那年才只有13岁,人生还没有开始,还有那么多快乐不曾品尝过,但是却戛然而止了......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熊孩子,玄常常是在深夜之中,不由得独自一人落下泪水。
“哦对了,玄,我找见长孙奕了。”那月的十五,玄和钱温又如约到了师父家,看望乐正玄温,没想到师父竟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惊得长孙宵玄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时候?在哪儿?”
“你儿最近工作太忙了,好长时间都不回家一趟,我实在是闲得无聊就在附近转了转,结果就在青州碰见长孙奕了,她现在嫁给一个蛮有钱的商人,过得挺好的......给,这是地址,有时间就去看看吧。”
太好了,她还活着。
玄总觉得自己那一刻几乎被感动的差点流出眼泪。
第二天一大早,玄就和钱温踏上了前往青州的旅途,而乐正玄温天还没亮就骂骂咧咧地上早朝去了,于是送行的只剩下了师父一个人——他这段时间不仅仅是戒酒,还戒掉了不良生活习惯,每天早睡早起勤加锻炼,不吃垃圾食品、不嫖不赌,皮肤越发白嫩,脸上还逐渐泛起了光泽,皮肉细薄处透出点红晕,穿着身朴素青衣站在山道上送行,一眼看去真有点17岁少年的感觉。
“师父!天冷雾重,您先回去吧!”玄回头望了一眼那人,昔日一脸颓唐的大叔变成了眼前的少年,他竟忽然有点发蒙。
*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晚上搓麻将,白天睡大觉!那笔生意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谈得下来呀!”天青色头发的妇人毫不在意脸面,半夜三更揪着男人的耳朵,把他从麻将馆里拽了出来,用一把竹笛指着训斥着。
“诶呀,你不要管那么多啦,打麻将也是谈生意的一部分嘛~”男人弓着腰,抚摸着被揪得红肿的耳朵,打趣道。
“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女人抡起竹笛,在丈夫头顶“嘭”地敲了一下,“你搓一晚上,两晚上,三晚上,我都忍了!你说谁家谈生意还像你这样,一搓麻将搓半个月呢?!搓麻将也就算了!你还赌钱?什么?就输了二十文?一文也不行!”她说着又敲打了丈夫一下。
一旁的长孙宵玄和钱温趴在街角的暗处,静静地窥伺着二人的争吵,其实也算不上是争吵了,应该说是那天青色头发的妇人一面倒的狠骂她的丈夫。
“嗳,长孙大哥,你看那妇人是不是长孙奕啊?”
“这么凶巴巴的,我看着像。”
二人的窃窃私语很不幸地被妇人听了个干净,她“唰”地回过了头,面目狰狞地朝街角骂道:“谁在那里!给我滚出来!”说着凶神恶煞地拿着笛子一路小跑,眼看就快到了近前。长孙宵玄和钱温条件反射般的,吓得拔腿就跑。
不过最后还是兄妹相认了。
原来当年,长孙奕在玄被囚禁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京城,说是离开,其实是一不小心被人贩子拐走的。捂着嘴从田野间拖走,幸好人贩子以为她是个小村姑,于是没有向长孙家索要赎金,而是直接将她卖到了青州,也让她躲避了杀身之祸。
她本是被卖到了青楼里,和一堆同样被绑来的女孩锁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看着周围女孩哭哭啼啼的,她鼓足勇气,从窗口跳了出去,一头扎进了院中的杂草堆里,也一头扎进了躲在杂草堆里的,她的丈夫的怀里。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她那个离家出走,正值年少的丈夫兴奋不已,她于是将食指放在他唇上,轻声说道:“嘘,别出声。”他红着脸连忙点头。
最后,还是在他的帮助下,长孙奕顺利逃过了打手们的监视,顺利逃了出来,之后又过了多年,二人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夫妻。
玄听了这段故事,“嘿嘿嘿嘿”笑个不停,至于为什么笑,他回答道:“长孙奕,既然你还活着,那你老哥的婚后生活可就圆满了。”
妇人的杏眼中写满了不解。
*
在这之后,时光依然流逝着,玄和钱温依旧在京城附近的小县城里开着医馆。钱温负责诊脉、写药方、抓药、算账,玄就负责各种闲杂事情,包括和周围的小朋友聊天。
这天,夕阳普照小县城,又有两个学童放学归来,恰巧经过了医馆——
“诶,李二蛋,你说长孙宵玄他一个人,怎么能干那么多坏事呢?他干坏事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们要把他那几十条罪名统统背下来呢?”多年前,玄为了替长孙家洗清冤屈,于是将全族人身上强加的罪名都放到了自己一人身上。
“我哪知道这个呀......不过说到长孙宵玄,他不是蓝头发吗?药店老板他男人不也是蓝头发吗?你说他会不是是长孙宵玄呀?”
“啊?不会吧,要不然咱俩去问问?”
“好呀好呀,走吧!”
两个身影蹦蹦跳跳地进了医馆,但很快就被长孙宵玄连哄带骗地赶了出来:“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吗?我不是什么长孙宵玄,我是我男人的童养夫,叫‘钱玄’,记住了没?”
“不嘛不嘛!你就是长孙宵玄!你要是不承认......不承认我和李二蛋就不走!”那孩子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说了不是了!小朋友快回家找妈妈去!”玄把两个学童往外推着,他们偏不走,一边哼唧一边抗拒着。
“长孙大哥!”这时钱温忽然在屋内唤道,“你帮我把当归拿下来,放那么高我够不到了!”
“哦,就来!”玄丢下两个小朋友,转身进了屋。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玄他儿子为什么叫小二黑,因为“玄”有黑的意思,所以我们的渣玄是小黑,他的儿子就是小二黑。
PS:我是不是有点烂尾?不过毕竟这只是《GIVE In》系列的开头,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交代太清楚,啊!明天后记里再扯吧,我后天就要上课了!
第52章 后记
说实话,这部作写的一直都没有感觉,不过添加卷标这个功能还蛮好玩的,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耶!
至于为什么没有感觉呢?还是因为这部作毕竟是没有多少我和那个人的投影,自己无法感同身受,当然就没感觉喽~而且,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刻意避免,避免玄的身上出现那个人的影子——毕竟我们已经一刀两断了,就像剪刀一样。
还记得他十三岁生日的时候我给他送了一把剪刀,他爸爸说那是“一刀两断”的意思,当时我们还不相信,还在那儿傻笑,如今他都十六岁了,我们也确实一刀两断了......
不提伤心事,我们来聊聊玄吧!
其实设计出玄这么一个逍遥自在的角色,还是因为我最近萌发了一种逍遥自在的梦想。大概是因为中考那段日子,费尽心思你争我抢的,到最后我还被电脑阅卷给坑了,什么结果都没有,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争来抢去像个傻逼,倒不如一开始就逍遥去呢!
于是我就塑造了一个像玄一样,为了逃避官场的污浊而闯荡江湖,又为了逃避江湖的污浊而打算做别人家的上门女婿。不过他什么都没有逃过,最终还是在争斗的漩涡中死去了......挺惨的是不是,我感觉自己以后一定会是这么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