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她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那封信,小心的嵌在送菜的托盘里,然后结账离开。
不一会儿,小二进来收拾好碗碟,走到一个无人处时,他淡定的从托盘的暗格里取出东西放好,又若无其事的回去做事。
不久后,据此千里之外的一处书房中,幕后黑手拿着慕容若留下的那份遗书正在细细的观看,阅罢,他将这封信珍而重之的放好,露出了一丝算计的微笑。
当天夜里,外院的一个小丫鬟在井边打水时不慎落了井,值班的侍卫将人捞上来时尸体已经凉了。
这件事没有引起多大的水花,慕容修吩咐管事将人好生安葬了,又给了她家里一份抚恤,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他此时正为追查杀死慕容若的凶手忙的焦头烂额。庄上一半的人手都撒出去搜寻叶劲的下落,可是此人孑然一身,只有他出身的那家慈幼院还有些联系。
可是自从叶劲几年前将恶煞帮的头目一网打尽后,慈幼院便搬了地方,一时间也找寻不到。至于叶劲此人则更是杳无音信,也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被人灭口了。
☆、第九章
慕容修又一次拿起妹妹换下的衣服,一寸寸细细的查看,想找到妹妹留下的只言片语,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不由得颓然的叹了口气。
“主人,谛听阁那边有消息了:小姐在三天前曾在出云山一带出现过,有人看见她在追杀一个人。”
慕容修忽的站起来,走到跪地通报的属下面前,急切的问道:“是什么人?”
“这…”此人很明显是接到消息便进来通报,还未来得及问清楚。慕容修也不管他,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走,去谛听阁!”
“慕容!”谛听阁内,李逍遥主动迎上来,把他让到桌案前,也不废话,立刻把得到的消息和盘托出:“最新的消息传过来了,慕容妹子最后追杀的正是此人!”
李逍遥递过一张画像,慕容修看了一眼,很陌生的一张脸,以他的记忆可以肯定从未见过此人,不由疑惑的回望向他。突然,他心里一动,瞬间福至心灵,“□□?”
“不错,正是□□!”李逍遥点点头,有些得意的说:“我始终坚信我的情报不会有遗漏,江湖上行走的人我都如数家珍,此人我却从未见过,定是戴了□□!于是我从他出手的招式动作、所持的武器、身量大小着手,又特地实地考察了他待过的地方、打坏的东西和人、脚踩在地上的鞋印等等等等一系列的情报——最终我确定了此人就是…”
李逍遥说到这里特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三恶人里的钟老大!”
“那三个淫贼?”慕容修眼里带着一丝怀疑:“此人明明使的是一柄弯刀。”
李逍遥瞪了他一眼,怫然不悦:“武器可以改变,但是招式是变不了的——爷好歹是专门干情报的,哪能让他用这点小伎俩糊弄过去!”
慕容修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只是真相大白就在眼前,让他也有些心绪不宁了。
李逍遥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了,我阁中都是不通武艺的普通人,怕是难以有所作为。”
慕容修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影,用力抱了他一下:“这些足够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这便告辞了!”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叶劲从吴二处离开后,并没有马上去往天下第一庄。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亲自前往天下第一庄,向慕容修谢罪领死,这一去就是有去无回。
事到如今,叶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慈幼院的一群孩子,还有院长了,他决定在死之前回去看最后一眼。
还是熟悉的院墙,可惜今天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叶劲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正暗自神伤,一阵熟悉的笑闹声由远而近,“咦,这不是叶大哥吗?——叶大哥你站那干嘛呢?怎么不进去?”
叶劲回头看去,认出是院里的孩子大柱和二柱,两人是少见的双生子,旁边跟着个不认识的小孩,十一二岁年纪,应该是院长新收的孩子。
不等他回答,大柱和二柱已经一人拉着他一只手进了慈幼院。
“叶大哥,你来的正好,院长刚从村东头的瘸子家买了头大肥猪回来,就等着你来杀呢!”
不等他说话,二柱已经抢着问:“为啥要叶大哥杀呢?村里不是有屠夫吗?”
大柱鄙视的白了他一眼,“请屠夫不要花钱吗?咱要是自己杀,不但不要钱,猪下水也可以留着自己吃,不用送给屠夫了!”
“哦…”二柱和另一个孩子作恍然大悟状。叶劲松开两个孩子的手,摸摸孩子的头,吩咐道:“乖,自己玩去吧,叶大哥有话要和院长说。”
几个孩子听话的乖乖离开了,叶劲往院长住的正屋走去,几个孩子的话远远的传来。
“柱子哥,那个叶大哥是什么人哪?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是,我叶哥那是江湖上也扬了名的人物!想当年纵横牛马镇的恶煞帮,那是多大的威势?叶大哥单枪匹马…”
“嘘嘘嘘!柱子你不许说了!”
“怎么了?”
“你忘了院长的吩咐吗?他叫我们都不许提叶大哥以前的事!”
“那,我就跟石头说两句怎么了,石头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行,院长说了不行就不行!”
☆、第十章
叶劲推开院长的房门,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他眉目清俊,眼角眉梢虽有了些皱纹,但是仍不失为一个美男子,只是头发胡须里都掺杂着为数不少的银丝,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憔悴苍老了许多。
看见叶劲进来,沈清晖脸上流露出真切的喜悦,主动迎上来:“叶劲,你回来了!这次怎么耽搁了这么久?一切都好吧?”
对于叶劲每月走火入魔发作的事,沈清晖显然是知情的。
叶劲看了他一眼,说了句“院长”,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沈清晖让他坐下,伸出手来,右手两指按在他的脉门上探了探,眉头便是一皱:“叶劲,你怎么受了伤?发生了何事?”
他看出叶劲此时的情绪也有些不对,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叶劲低着头,闷闷的说了句:“院长,我们到里面说吧。”便先一步走进了内室。
沈清晖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叶劲一向对他敬重有加,今日怎么会如此失礼?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他不及多想,赶紧跟了进去。
关好房门后,叶劲先请他坐了上首,然后一撩袍角,闷不吭声的跪下。“师父,徒儿不孝,要先您老人家一步去了!”
说着,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滑落在地上,久久没有抬头。
原来这院长竟是叶劲的师父,两人实为师徒,在外却从不以真实关系示人。
沈清晖觉得叶劲这一个头好似磕在他胸口,惊的他几乎坐不住椅子,不详的预感在他心里越来越强烈起来,一种未知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勉强压制住内心的不安,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叶劲,怎么回事?怎么就要死了?…你慢慢说,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师父替你解决…”
他想起徒弟的走火入魔,试着安慰道:“你莫不是担心走火入魔的事情?莫担心,师父已经想到办法了,很快就能解决的…”
叶劲哽咽了一声,慢慢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授业恩师。不论之前想象过多少次告别的场景,但是临到头的时候,永远都比想象要来的痛彻心扉!
沈清晖看见叶劲脸上的表情,感觉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窟里。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他刚才猜测的那么简单——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叶劲从小性格就坚韧不拔,绝不可能因为走火入魔这点事情就轻言生死。
他只是在骗自己,自欺欺人的希望事情没有那么糟,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可是徒弟脸上的表情把他的自欺欺人击得粉碎,也让他再次尝到了心碎欲死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清晖擅抖着声音,眼神无力的看向叶劲,眼里含着最后一丝期盼。
叶劲一瞬间感到无地自容,不敢再看师父,但是他强忍住了,坚定地抬头看向师父:“师父,徒儿杀伤人命,已决意去向苦主以死谢罪,此来是为了向师父…告别的!”说着,又是重重的一叩首。
“你…你……你…”沈清晖捂着心口,连说了几个你字,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他沉默了一阵,突然低声问道:“是在走火入魔的时候…”
“是…”叶劲又是重重的一叩首。
沈清晖突然拍着椅背,状若疯狂,痛声呼道:“何至于此啊!徒儿…你也是无心之失…何至于此……”
叶劲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再一叩首道:“师父,无心之失…也是杀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徒儿知道师父爱惜徒儿…可是…徒儿的命是命,徒儿所杀之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叶劲抬头望向师父:“师父,您从小告诉徒儿要敢作敢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难道都是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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