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因为拍戏的原因, 揭然的长直发被打造成了民国时期流行的发饰, 弧度优美的脖子露了出来, 这让她看上去比平时更添了几分风情。
她环抱双臂懒散地站着, 目光清浅，要是手里再夹根烟, 那模样简直了，说是风华绝代也不为过。
镜头面前, 一个轻微的表情都有可能被放大无数倍, 晏黎不敢掉以轻心, 但现在别开头又显得太生硬，索性把揭然当成了台下的一名观众。
眼皮一掀, 晏黎丢给了揭然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双手虚扶着麦克风，红唇开启，娓娓唱出：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情郎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
从晏黎开口的那一刻, 持续到副歌部分，郭淮就没有喊过停。
这无疑是给了晏黎更大的鼓舞, 她全情投入, 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韵。
舞台上搔首弄姿的茉莉, 跟平日里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晏黎可谓是天差地别。
揭然看着晏黎精彩的表演，心想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走眼。
台下坐着许多群演，他们一个个神情呆滞，仿佛真的因为被晏黎的美貌和歌声所吸引。
就在晏黎感叹这些群演够专业时，她眸光一闪, 再次捕抓到了揭然的目光。
揭然两只手已经放了下来，从刚才的面无表情变成了带着些许的玩味，就这么一瞬不瞬地与她隔空对视。
这回可不能再出岔了，晏黎眼眸深沉，坚定地注视着揭然，也就是监视器方向。
她哼完最后一句歌词，余音悠长，渐渐消失于唇齿间。
“好！”
“再来一曲！”
“茉莉姑娘好美啊，唱得真好！”
台下的群演在音乐声消失后的几秒钟内爆发出了一阵阵热烈掌声。
为了节省成本，其实群演并没有请太多，但是十几个人却演出了上百人的气势，原因无他，场外的工作人员也随着群演一起表演做戏。
晏黎知道这也是一种拍摄小技巧，但是却没想到连一向严苛的郭淮也站了起来为她呐喊。
郭淮不算矮，他一站起来就把揭然身形给挡住了。尽管如此，晏黎还是在关键的一刻看到揭然抬起双手，不由自主跟着大家鼓起掌来。
晏黎欣喜，掂起脚尖对着舞台下所有人一鞠躬。临了，还抛出几个媚眼和飞吻。
她气息未定，软绵绵地说着：“谢谢大家~”
“非常好！收！”郭淮的声音中透着难以言说的喜悦。
要不是还在舞台上，晏黎真想抛开形象手舞足蹈欢呼。第一次拍电影，又是自己的第一场戏就这么顺利地过了，怎么能不令人兴奋？
晏黎定了定神，提着裙摆走下舞台。
还没走近，就听到郭淮说：“小姑娘不错，我之前还担心你不会唱，没想到开口跪啊！”
第一次被郭淮当众表演，晏黎心中欣喜若狂，面上去不动声色，笑得矜持：“谢谢导演夸奖，我其实也是瞎唱。”
事实上为了练这一段晏黎也下了不少功夫，她曾经想过要请专业人员指导，后来又觉得没必要。《茉莉花》是首抒情的歌曲，不用费嗓子，只要能唱出那种缠绵的感觉就行了。
郭淮知道她是嘴上谦虚，更是对她赞赏有加，他将晏黎重新打量了个遍，点点头，说：“第一次拍电影居然不露怯，不错。”
“谢谢导演，我会继续努力的！”晏黎捂着胸口的开叉处对郭淮九十度鞠躬。
“嗯。”郭淮又恢复了冷面形象，转移视线，扬声说：“道具组准备下一场戏，其他演员就位！”
这里的租金很贵，所以郭淮要把涉及这部分场景的戏全都排到前面来拍。
茉莉是百乐门里的主角，她在这里会有五场戏，一、二、三场都是舞台上的戏，后台换装、卸妆分别还有两场戏。
晏黎作为一个新人刚来就要拍这么多场，对她对剧组来说都是个巨大的挑战。好在她发挥很好，郭淮对她很是满意。
像今天这种状况晏黎从未遇到过，一天五场戏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难就难在郭淮这人很挑剔，除了唱歌那一段是一条过，其他场里晏黎被他折腾坏了，NG无数次，被骂无数次，总算完成。
五场戏下来已经到了夜里，郭淮一喊收工，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忙碌着去搬设备拆卸道具。
高跟鞋款式老旧，而且又是新鞋，穿了整整一天晏黎感觉自己脚都要废了。再加上身上穿的是旗袍，动作束手束脚很不自然，晏黎恨不得马上回酒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在蒋萌萌的搀扶下走出片场，蓦地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等一等。”
循声望去，看到揭然身上披着外套正坐在一把塑料椅上看剧本。苏琴不知去了哪里。
晏黎微微一怔：“揭然老师，你怎么还在啊？”
揭然表情淡淡，语气却是透着无奈：“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晏黎不解。
“可不就是因为你。”揭然目光灼灼盯着她：“今天本来有我一场戏的，结果郭淮看你拍得很好就打算一次性把你的拍完，我只能在这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收工也没我什么事。”
这哀怨的语气，再配上揭然这绝世无双的一张脸，晏黎晃神了。
但只一瞬她便清醒过来，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
“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脸都红了。
揭然忍俊不禁，说：“开玩笑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拍摄的时候导演有询问我的意见，我看你拍得挺好，就让他先拍你了。”
晏黎嘴巴微张，不知所措：“那个……我，谢谢你帮我。”
“不是帮你，是在帮我自己。”揭然突然严肃起来，说：“我也电影投资人之一，如果能节省成本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看，你今天拍得多好，帮我们省了一天了租金。”
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反而成了功臣了？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说话的姿势很是别扭。晏黎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揭然这么大个腕儿，居然让她白白等了一天也没拍上。
揭然一眼洞穿了她的想法，微眯着眼笑了笑，说：“别多想了，回酒店休息吧，你这一天也累坏了。”
晏黎轻咬下唇，试探道：“你不回去吗？”
“我还要去找导演，你们先回去吧。”
“哦。”晏黎稍显遗憾，不敢耽误她太多时间，转身要走，却又顿住，猛地转过身来：“揭然老师。”
“嗯？”揭然扯下肩上的外套，困惑地看着她。
晏黎鼓起勇气：“你觉得我今天拍得怎么样？”
“非常好。”揭然不假思索地说：“特别是唱歌那一段，声音很美，表情到位，尤其是眼神。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导演对你很满意。”
“那你呢？你对我满不满意？”这句话不经思考就说出口，晏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晏黎只能不断暗示自己不要怂，直勾勾望着揭然的眼睛。
也许是问题太过唐突，揭然表情微微触动，挑眉，一字一顿地说：“我也很满意。”
“真的？”
揭然点头：“你往我这边抛媚眼的时候，说实话，我当时骨头都酥了。”
骨头酥……酥了？
晏黎一时半会儿没能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她不知道揭然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个通透，话也不会说了。
揭然就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表情似笑非笑，拍了拍她肩膀，话锋一转：“晚上凉，出去的时候记得披件外套。”
愣怔之间，揭然的手已经离开她的肩膀，不紧不慢朝郭淮的方向走去。
晏黎望着揭然曼妙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
回到酒店已经是九点多钟了，蒋萌萌说肚子太饿想吃夜宵。
晏黎没什么胃口，蒋萌萌只好一个人出门买吃的了。
卸完妆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晏黎拿了换洗的睡衣进入洗手间，简单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发现蒋萌萌已经回来了。
满屋子飘着一股冒菜的味道，她听到蒋萌萌说：“这个是牛肚，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牛……肚？是个什么东西？”
晏黎一听第二个声音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她甩了甩拖鞋上的水快步走出去。
圆桌旁坐着一胖一瘦两个人，两双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冒菜在讨论。其中短头发那位因为衣着打扮非主流很好辨认，正是一天没见面的揭沐尧。
揭沐尧的注意力原本放在桌上的冒菜上，听到了脚步声，她倏地扭过头来，欣喜如狂：“燕子！”
晏黎冲她笑了笑，熟稔地打着招呼：“Agelika，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揭沐尧笑嘻嘻地说，审视着她的衣着，迟疑：“这么早你就洗澡了？是准备睡觉了吗？”
晏黎忙解释：“累了一天就想先洗个澡，不急着睡。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对啊，太无聊了所以想来看看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