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黎慢悠悠把头摆正,看到揭然一手握着她的脚踝,轻轻放在自己大腿上。
尽管揭然穿的是长裤,但晏黎仍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与她脚跟贴着的那一块皮肤滚烫、炙热。
她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揭然抬眸,看了看她的表情,又看了看她脸颊上的红晕,不解:“你很热吗?”
晏黎表情一僵,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脱口而出:“不不不,你的手很凉,我感觉蛮舒服的。”
揭然神情有些微妙。
晏黎后知后觉刚刚那话挺那啥的,她又联想昨天袭胸那些情形,整个人尴尬得不行。
看揭然的反应,该不会觉得她是个女流氓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狗血不成文。
☆、第 20 章
要解释恐怕很难,尤其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晏黎脸早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说多错多,她还是低头当自己是只鹌鹑吧。
揭然显然没有把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转头对着那名场务大姐说:“麻烦给我准备一瓶水,酒精还有镊子。”
水自然是用来清洗伤口的,酒精消毒,镊子是为了处理伤口里的沙子。
晏黎还是很疼,当着揭然的面要她大喊大叫是不可能的,怎么才能缓解疼痛呢?
趁着揭然认真投入,她偷偷掀起眼皮去看,突然间发现,从这个角度欣赏,揭然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揭然今天把头发高高扎起,带点清纯和妩媚,很好看。她向来是不爱大浓妆的,今天因为是来沙滩,脸上涂了好几层隔离,但是因为她本身皮肤白,所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睫毛好长啊……居然还是那种令人羡慕的天然卷翘,像两把羽扇,轻轻一扫便能勾动人的心弦。
因为是混血的原因,揭然的眉毛和睫毛浓密,大眼皮很自然。鼻子翘挺,鼻梁上那颗小小的痣被汗珠覆盖住了。
有那么一瞬,晏黎真的有种冲动想要倾身过去帮她擦擦汗,但考虑到那样太过暧昧只好作罢。
揭然整个脸的五官都很讨人喜欢,如果硬要分个主次的话,晏黎觉得她那张嘴最诱人。嘴唇很薄,颜色稍淡,就算不笑,两边嘴角也微微扬起完美的弧度,越看越想亲上一口……
晏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诡异想法给吓到了,心里一咯噔,顿时不知所措。
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偶像生出那样过分的想法!
晏黎狠狠甩了甩脑袋,一时没听清揭然说的话。
“什么?”
揭然已经用酒精把镊子消好了毒,抬眼时才发现她刚刚在走神,只好重复一遍之前的话:“你怕不怕疼?”
在偶像面前怎么能说怕呢?
晏黎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不怕!”
揭然轻笑了一声,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脚踝,一只手持镊子,看了会儿伤口,又看了会儿她:“等下可能会很疼,你要是受不了了可以跟我说。当然,我会尽可能小心。”
这是给她打预防针?
晏黎心里毛毛的,假装看不到那枚尖锐的镊子,半闭着眼说:“没事我不怕,你来吧!”
那表情,就像是下一秒要去慷慨赴义似的。
揭然不再同她废话,敛了敛容,将镊子伸向伤口。
“嘶——”痛感瞬间从脚底板蔓延至全身,晏黎到底没能忍住,睁大双眼,深深皱眉。
再看揭然,气定神闲将镊子凑到她眼皮底下,说:“这么多沙子,看清楚了。里面还有很多。”
镊子上沾着血,晏黎眼前一阵晕眩,忙用手捂住眼睛,艰难地说:“你继续。”
长痛不如短痛,为了减少她的痛苦,揭然将沙子抖落,清洗镊子,埋头继续。
她假装听不到晏黎一阵一阵倒吸气的声音,语气淡然:“女孩子多少都怕疼的,你也不用逞强了。”
晏黎挺尴尬的,慢慢松开捂住眼睛的手,支吾着:“其实我小时候是不怕疼的,长大了就……”
“长大反而变娇气了?”揭然话音未落,又成功刮出了一些小沙子,丢掉,抽空看一眼对面的人,戏谑地说:“是挺娇气的,看这一头的汗,谁来帮她擦擦?”
助理蒋萌萌反应极快,捏着纸巾上来为晏黎擦汗,顺便问她要不要喝水。
晏黎摇头,接着倒吸气。
揭然这次清除了一颗大沙子,她端详了一会儿,半开玩笑地说:“这颗可以拿回去装在瓶子里当标本了。”
她不过是随便说说,谁想蒋萌萌却当了真,捧着刚刚用来帮晏黎擦汗的纸巾双手伸到了揭然跟前。
揭然会意,手一松,那颗带着血丝的沙子“咕噜”一下掉了下去,安静地躺在白白的纸巾上。
“谢谢然姐。”蒋萌萌跟得了宝贝似的将沙子包好,重新退回到晏黎身旁。
晏黎好一阵无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巧不巧这一幕竟然被揭然看到了!
晏黎恨不得自戳双目!
揭然勾唇一笑,继续手上未完成的事情,漫不经心地说:“我拍第一部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她也跟你一样嘴硬,睁着眼睛说自己不怕疼。后来生病住院,每次护士一给她扎针就大哭大闹,非得给她买一颗棒棒糖她才肯停下来。”
回忆起往事,揭然的神情和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此话一出,晏黎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这故事多么吸引人,而是因为,她知道揭然提到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她本人……
揭然拍的第一部戏不就是《恋香》吗?她们两个人因为那部戏结缘,后来却因为生病导致晏黎没办法参加电影拍摄。
晏黎记忆犹新,十七岁的揭然热心又善良,经常在拍戏的间歇来医院探望她……
揭然她居然还记得以前的事?
这点认知让晏黎忘了所有的疼痛,她全然忘了自己所处的境地,头脑一热,身体往前扑。
揭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在知道自己是在处理伤口,她很快冷静,玩味地说:“说你嘴硬你也不必这么激动吧?”
晏黎不得不用手抱住右腿小腿肚保持平衡,自动无视揭然的调侃,迫不及待问她:“那个小女孩你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因为太过紧张,她的声线有些抖,但在其他人听来只会当她是因为疼的。
揭然尽职尽责低着头工作,她没工夫去研究晏黎脸上细微的表情,眉头轻蹙,淡淡地说:“时间这么久哪还记得,估计她也忘记我了吧。”
原来是一场空欢喜……
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尽管如此,内心还是免不了失落。
晏黎很想告诉她,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不但没有忘记她,还因为她专门去参加艺考,想方设法进入娱乐圈,目的就是为了可以跟她更靠近一点……
现在揭然近在眼前,可那些埋藏心底的话晏黎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不容易揭然起了话头,好不容易勾起了彼此的美好回忆,奈何场合却不对!
周围的人怕打扰了揭然处理伤口一个个不敢出声,但那一双双眼睛像瓦亮的电灯泡似的聚焦在晏黎身上,让她头晕目眩。
积累起来的勇气一点点褪去,晏黎像是泄了气般身体靠了回去,叹息,静默。
“可以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揭然轻飘飘说出这三个字时,晏黎并没有感觉有多放松,她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整个人看上去呆呆傻傻。
揭然见她没反应,索性帮她把剩下的步骤也做了。
矿泉水冲刷伤口的时候,晏黎被疼痛刺激得差点跳起来,脚刚动了一下,就被揭然一只手稳稳地给抓牢了。
揭然要笑不笑地看着她:“看来还是得找你聊天才能分散你的注意力。”
原来揭然变成话痨只是为了转移引她说话分散注意力……晏黎心下触动,恍惚想起了小时候住院时揭然来看她的情景,眼眶一热。
“好了吗?”气氛正好时,却被郭淮一句话残忍地给破坏了。
揭然熟稔地为晏黎做最后的包扎,说:“好了,没伤到筋骨,问题不大。”
郭淮观赏了一会儿晏黎被包裹得像馒头一样的右脚,思索着,小心翼翼问:“还能继续拍吗?”
并非郭淮不近人情,临近国庆,这金沙滩游客渐渐多了,租金贵得要死。他们只租了这里一天,保不准明天还能不能租到。作为纵观全局的导演,郭淮还是得尽量按照预算来安排拍摄进度,如果晏黎伤势不是太严重,他想无论如何都要把剩下的拍完。
晏黎懂得其中的利弊,她理解导演的难处,也不想因为个人而耽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重重点头:“没事的导演,我可以。”
郭淮仍有顾虑,想了想说:“实在不行也别勉强,身体要紧。”
“没事没事,我一定可以的!”晏黎信誓旦旦地说。
但下一秒,揭然一句话就扑灭了她高涨的气焰。
揭然盯着她受伤的右脚左看右看,一脸严肃地说:“你还是别太乐观了,脚裹成这样,你走路都费劲,更别说是在沙子里跑了。”
“……”晏黎承认自己被偶像打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