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抱着他的人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愈发收紧了手臂,轻吻落在了他乌黑长发上,手掌遮住了他的双眼,声音轻柔的犹如一个幻梦。
“睡罢。”
“我只是有些不懂,分明是一母同胞,她的态度因何不同……”不知沉默了多长时间,顾之素淡若云烟的声音,方才有些闷闷的在他胸前响起,“我对幼妹并无恶感也愿维护,但她好似一点都不相信我……”
听到那人压抑的低声细语,拥着他的人目光冷了下来,突地抬手将锦被拉了拉,顺势起身握了握那人的手,就准备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顾之素没想到他会离开,思绪一转就猜到他要做什么,忙直起身来抓住他的手指,低声问道:“长安!你做什么去?!”
辛元安背对着他沉默一瞬,念及顾之素心思重若自己直接离开,之后定然又难以歇息,便直接说出不让他多想:“你不能当面问你的亲生母亲,我却可以。”
“你不许去,我不准你去见她!”顾之素料想他就是要去见君氏,立刻脸色骤变下床扣紧他手腕,稍稍仰头直视着那双深邃的墨蓝眼眸,不自觉放缓了语调轻声嘱咐道,“至少现下不行……现下还不到你暴露身份的时候,你绝不能被这顾氏宅中,其他的任何一位主子看出身份”辛元安见到那双乌黑的眸子,就想起方才顾之素坐在桌前,孤独出神的模样,一时间只觉的怒火上涌,照他看来顾之素行事极有条理,且虽然手段狠辣对关切之人,依然会小心翼翼相护,君氏与他争吵的内容他虽没听到,但他直觉认定是君氏伤了他的心,便当即要去找君氏问明原委。
“曜容,可是——”“想想你的母妃。”顾之素见他面上神色冷冷,眼底却仿佛蕴着怒火,就知道他是心痛自己,一时间只觉心中又酸又软,忙握紧了他的手劝道,“她令你平安长至如今,而我的那位母亲,虽然不如你的母妃,关心爱护于我,却也庇护我多年,起码令我活到了此时。”
辛元安听他用伊妃来劝他,反倒有些迟疑握住他的手:“曜容……”
顾之素见他仿佛还是在意,再度放松了声音含笑道:“她有些偏心我并不怨怪,只是因此想到了别的事情,方才想的过了时间……这么多年来,我毕竟为她惹了许多麻烦……怨怪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众人眼中会被人看做不孝,你若是真因此事去问姨娘,你我可当真是要一同被嫌了。”
他的话音尚未落地,身着玄衣的人便低哼一声,骤然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手指划过顾之素颊边,沉声道:“我不在乎。”
顾之素看着那人专注的神色,只觉心中骤然鼓荡起来,忍不住抬步靠近了那人身边,极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低声喃喃道:“可我在乎……非常在乎。”
说罢,他不等那人再说什么话,就含笑自他身边脱开,走至炭炉边坐了下来,眉眼被炭火的红光映亮,声音比方才轻快几分:“独孤俨的事情,你可知道么?”
“我只知道,他与回朝的将军陈名有仇怨。”
辛元安见他只穿单衣披着外衫,衣摆下的双足光裸靠在椅上,便自木施上取下大氅来,索性低身坐在他脚边,用手中大氅将他赤足包裹,手指却忍不住划过光洁脚背,朝着那人衣衫下的小腿摸去,顾之素乍然察觉到他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索性也不想坐在椅子上了,身形犹如灵蛇般滑落入他怀中,靠在那人肩上听那人低声说道。
“陈名于路上曾联合你三叔顾文英,用顾氏死士截杀于他,但他和他的属下身手高超运气颇好,竟然一路追杀他到了明都都没死,后来独孤俨和他的属下,就突然消失在了明都里——那次将你截去的便是他?”
“不错。”顾之素一向畏寒,察觉搂着自己的那人,身上滚烫犹如火炉,不禁愈发靠近了他,不管那人的手已不老实,窸窸窣窣的准备朝下摸,便一掌将他的手拍飞出去,含笑轻声嘱咐,“他和他的那些属下,如今已都是我的属下,你下次瞧见,可莫要让日厄月晦动手。”
辛元安听到他竟收服了独孤俨,先是忍不住惊讶上下扫了一眼,随后才点头抱紧他应道:“你已收服了他们?这样最好……不过你三叔顾文英——”顾之素想到前世调查出来,顾文英曾做过的那些龌龊事,若不是有顾氏这柄大伞罩着,依照大齐律法早就该千刀万剐,眸中就闪过一丝暗色沉声应道:“我会杀了他,替独孤俨报仇,你不必担心。”
辛元安将怀中人正搂的严严实实,闻言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哼一声后意味不明的道:“下手干净些,莫要被人抓住把柄,威胁于你?”
顾之素听到他那一声问句,顿时忍不住仰起头来,低声笑道:“都过去那么久,你还记着钱亦铭,也不嫌累得慌?”
“方才我在门外,看见了那个小双子。”辛元安见微光之下,那人有些泛红的脸颊,一时间再度低叹,竟觉对着这张脸连气也气不起来,念及方才自己进门之前,一眼掠过的寒梦面容,不由微微皱了眉,“你当真要将他送过去?他与你长得这样相似……”
顾之素闻言含笑与他对视,眸光在火光中愈发深邃:“相似?”
“不。”辛元安定定凝视了他许久,终于低头与他额头相抵,一字一顿轻声说道,“这世间,没人与你相似。”
顾之素仰起头任由那人落下亲吻,身上却被炭火和那人身上的暖意,渐渐熏得有些昏昏欲睡,将要完全沉入黑暗之前却想起一事,就稍稍动了动身体低声含笑道:“再过一段时日就是千秋节,宫里定然会举行宴会,到时候还要请皇子殿下,助我一臂之力了。”
辛元安见他即将要入梦了,便小心将他再度抱起,一边走向床榻一边笑道:“想要本殿助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付得起么?”
“殿下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顾之素搂紧他的脖颈,稍稍蹭了蹭脸颊,神色狡黠如狐,“之素,全都接下。”
黑暗之中脚步渐止,炭火噼啪响了一声,其后就沉默下来,床帐微微摇晃仿佛传来细语声,片刻之后却也乍然消失无踪。
“少爷,少爷?”
顾之素只觉自己仿佛被浸在温水中,眼皮沉得几乎抬不起来,直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时,方才骤然睁开了眼睛看向唤自己的人,目光好一会才恢复清明之色,看了面前的人好半晌之后,舒了口气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目。
“清欢?”
清欢见顾之素醒了过来,面上禁不住露出喜色,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含笑低身给他穿上靴子,虽然昨晚她有点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可清早一起来便发现,顾之素竟熟睡一夜,中途没有被噩梦所惊醒,就很是高兴忘记了这件事,闻言立刻兴致勃勃的道。
“您醒过来啦,您还是第一次睡得这样熟呢,清欢叫了您几次都没叫醒。”
顾之素靠在床帐上,抬手接过热巾子低头擦了擦脸,念及昨晚之事唇角露出微笑,却是一闪即逝:“什么时候了?”
清欢自他手中接过巾子,笑着回道:“刚过了卯时,现下是辰时。”
一听已然是辰时了,顾之素顿时精神一正,站起身来自木施上取下一件大氅披上,一边朝外间走去一边沉声吩咐:“今日该去给太夫人请安,将我昨日的画收好了,也不必再用早膳,你随我一起去见太夫人。”
第109章 不会害你
清欢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想起,今日乃前去看太夫人的日子,连忙走到桌案前将画收好,仔细一看那画竟是幅百寿图,顿时知道了自家少爷的意思,喜滋滋小心的将那卷轴收好了:“是,少爷。”
主仆两人一路无话,很快走到了正屋门前,顾之素缓缓握紧了手炉,压低身体进门之时,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那隔断自己目光的山水画屏,唇角无声无息的露出笑容,低头刚绕过屏风走了几步,目光却瞧见一截绣着芙蓉的衣角,他顺着那衣角朝上看过去,正巧与似笑非笑的辛氏,眸光对了个正着。
“孙儿见过祖母。”
即使在屋中瞧见了不应该在此时,就出现在太夫人这里的辛氏,顾之素仍然神色不改,压低了身子对着太夫人,以及坐在太夫人身边,目光仿佛猝了毒一般,直直望着他的辛氏请安,话语柔和又带着尊敬,竟是丝毫不怕被挑剔。
“见过母亲。”
太夫人仍是那副淡淡模样,手中的佛珠换了一串,不紧不慢的转着,闻言便缓缓说道:“起来罢,你倒是来的不早不晚,正巧遇上你母亲。”
顾之素听出太夫人这话中,仿佛有些许看好戏的意思,不禁低笑一声轻声回道:“能在祖母这里遇见母亲,孙儿自然是高兴的。”
说罢这话,顾之素转过身来抬了抬手,跟在后面的清欢就知晓,他是要自己手中的百寿图,连忙低身将东西双手递了过去,耳边则听着顾之素缓缓道:“这是孙儿这几天,为祖母写成的百寿图,还请祖母看看是否喜欢,若是喜欢的话,孙儿将此物交给针线坊,定然在上元之前,为祖母赶出一幅百寿屏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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