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素看着他那副模样,恨不得抬手上去掐一下,薄唇动了动开口之时,终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故作平静神色的笑道:“钱这东西,总是用起来,才觉得少的——不过你今日来了也好,我正好知晓一件秘事,要告知与你。”
辛元安见他凑了过来,当即眼光一亮,注意力没有仔细听他的话,反倒是那不断撩过耳边的热情,令他有些不自觉的偏了偏耳朵,恨不得顾之素亲一亲它,可就在他听到顾之素说到了什么,几乎是在瞬间脸上神色凝重起来,直起身来握住他的手臂低声问道。
“宝藏?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难道你觉得……我会诳你不成?”
顾之素看他这样的神色,面容也丝毫没有变,手指在袖中捻了捻,含笑盯着他缓缓说道。
第086章 前世今生
今世他与长安的关系还并未那么紧密,不过是相识而已,因此虽然自己知道藏宝之地,可也不能独吞太过贪婪,因此他没有思索便含笑开口道:“你可令你手下的人立即去挖,挖出来的珠宝交给我,钱财则归你所有如何?”
话音落地之后许久没有听到回音,顾之素有些奇怪抬头与他对视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人正用一种无比奇怪,却十分专注的眼神看着他,他渐渐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想要退后,可下一刻却被那人大力抓住手臂,低沉的声音乍然响彻耳边。
“之素。”
顾之素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惴惴,良久方才回过神来注视着他,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臂轻声问道:“……怎么了?”
辛长安自听了月鸦和月沁稟报之事,一直觉得心中翻涌难以平息,既为了那人殚精竭虑而担心,又为了那人所处虎狼环饲而心痛,可此刻看着他对着自己的眸光,一时间只觉得有什么仿佛要自胸口中冲出,令他几乎难以自已的开口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如此轻易交付么?,,顾之素闻言霎时整个人怔住了,片刻后想要辩驳他如此相信他,是因为前世他将自己的信任性命交付,这才能让他此刻毫无保留相对,可话到了嘴边却知不能说出,因此只能在那人幽深的目光中沉默,甚至悄无声息的错开了眼光。
“我……,,眼看着他转过头仿佛不愿与自己对视,那双墨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霎时将他的身体板正垂下头来,几乎以呼吸交错的距离压低了声音唤道:“之素。”
顾之素被他挨得极近,耳边能够听见那人砰砰的心跳,面颊则一点点感觉到滚热温度,他几乎下意识的错开那人面容,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脑中一片空白,良久方才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踉跄着想要后退一步再说其他。
“你……,,谁知还不等他脱离那人掌控,那人就骤然松开他的手臂,待他差点踉跄着坐下时,却一把捧住了他的脸颊,硬生生将之凑在了那张俊美的,曾让他在日日的噩梦中惊醒,回想起却能感觉安慰的面容前,他下意识张了张淡色的唇,却乍然被人紧紧搂在怀中封住了唇。
阳光顺着窗棂蔓延而下,笼罩在两道合二为一的身影上,分明是光辉灿烂不可直视,此刻却显出几分异样旖旎。
顾之素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唇齿,却在张开眼睛瞧见那双墨蓝色眼睛时,忍不住一点点沉溺下去,直到抵着那人胸前的手臂渐渐软下,如枝蔓一般搂上了那人的脖颈,屋中舔舐吸吮的水声渐浓,直到许久之后才渐渐恢复平静。
辛长安垂下头去抵住那人额头,细细端详着自己眼前,这张艳丽之中带着英气,却因自己的亲吻多了几分媚色,令人心头鼓噪几乎不能自已的人,想要索性将他揉碎在自己怀里,手臂却小心翼翼的不敢再用力,生怕当真揉碎了他让他痛了。
顾之素浑浑噩噩的枕在他肩上,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可还没等说一句话,抱着他的人就再度收紧臂膀,火热的舌在他的唇上舔了舔,再度给了他一个腰身发软的吻。
看着那人脸色涨红微微喘息的模样,辛元安的眼神越来越深,他一次又一次的与这人相见,每一次都恨不得将他锁起来藏在屋中,不允许任何人看他,不允许任何人害他,不允许任何人爱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般想着,他墨蓝色的眼睛深的几乎和墨一样,抬起手来拂过那人颊边温热肌肤,蓦地在他脖颈上落下几个轻吻,又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耳珠上,沙哑着声音道:“难道对着别人,你也这样坦诚,全然赋予信任么?”
顾之素被他这样牢牢锁在怀中,只觉眼前都热的有些迷糊起来,闻言下意识的低声回道:“怎么可能?”
辛元安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明明眼底有着几分欣然,声音却更是沙哑难辨了:“当真?”
顾之素感觉到他即使抱着自己,手还不老实的准备朝下滑,顿时忍不住的挥袖脱开他的怀抱,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唇角,低头将白玉梨花盏内的茶水饮尽,目光却不敢再落到那人身上了,闻言冷笑一声道:“你若不信,还要问我?”
辛元安听他这话多了些怒意,便知道自己方才动作太过,大抵是有些惹恼了他,却也并不觉得后悔,只是抬步走到他身后环抱住他,见那人只是挣扎了几下就安静下来,便这样轻轻搂着他默然无语。
直到许久之后,外间的月鸦极轻的敲了敲门,示意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顾之素才骤然觉得腰间一轻,那人低低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滚热的呼吸仿佛还吹拂过颊边,身形便已然带走了梨花的芬芳,渺然远去再也没有了踪迹。
可心悦我?
天色一点点的昏暗下来,立在桌前的人一动不动,目光沉沉看向窗外,手指抚过那白玉茶盏,不知过了多久方闭了眼,极长极长的吐出一口气,眼前仿佛再度燃起火光,鲜血的腥气和泪水的咸涩交错,最终只余留那人身上的梨花芬芳。
心悦——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要见到那人,心神就为之牵动?
今生么?
今生他与那人只见了三次面,却已然可以相拥而吻,当真比前世还要亲密,他本来可以直接抗拒,亦或是对那人说出不愿,可每一次注视着那人眼眸,他都会情不自禁陷落下去,倘若那人再坚持一些,他说不准会直接落下去,再也不管一切可能的后果。
不是今生。
他突然一点点弯下腰来,手指捂住了双眼低低笑起来,却不知道到底是在笑什么。
是前世。
他以为一点都不爱他,他以为那一生一世,他只将那人当做知己。
但他终究骗不过自己的心。
前世,在那无尽无边的黑暗深宫中,只有那人曾对自己伸出双手,只有那人还会对着自己残缺身体,流露出火一般灼烧心肺的爱意,他欺骗自己只能永远躲在阴暗之中,活着的目的是为了复仇而并非相守,然而他的心却一点点背离了他。
他爱上他,却不敢说——他太清楚了,自己是个将死之人,而那人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日子可过,他不像自己,是一片燃尽了的灰烬。
而那个人,是绽放光芒的骄阳。
他深切的爱着他,依恋着他,有时候发了疯,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所有敢看那人,敢爱那人的其他人,想要让他只能爱自己,只能看自己,只能与自己相拥。
然而最后却只能故作冷漠,不能让他察觉一点心思,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难过,伤心,着急,绝望也不发一语。
在火烧宫殿的那一天,他看见那人的那一瞬,就曾经在心中隐秘欢喜,他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希望那人永远如同骄阳一样活着,另一个则算下地狱,也要那人陪伴身侧不能离去。
从头至尾的疯子,不论是他还是他。
渐渐昏暗的屋中,屏风后的身影终于直起身来,将捂着自己双眼的手指放下,轻柔的落在了那白玉茶盏上,手指一点点在茶杯上收紧,直到茶托猛然发出一声吱嘎,他才蓦地收回了手指,复又轻柔的摩挲起来。
既然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那么这一次——不论是碧落黄泉上天入地,他都要那个人陪他一步步走过,决不准那人再度离开。
溶梨院屋中的灯火乍然点亮,门外托着晚膳的清欢见了,忙欢喜的朝屋内走去之时,此时已然走在密匝的桃花林,身后却一直跟着一道影子的人,蓦地在青石板上停下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关进暗牢,刺琵琶骨。”
身后的影子闻言自黑暗中显露身形,他手中不知为何还拎着一个人,但仔细借着微光看去,却发现此人是应当被关在顾氏内,妄图谋害顾之素却被搅入梅林之事,令顾府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卫忧。
此时他正脸色苍白昏迷不省人事,被人拎着夹在身体边上,身上几乎一件衣服也没有,通体全是青青紫紫的欢爱痕迹,然而在场的两人没有一个将眼光投去,更没有一个是真正在乎他的,听到斗篷下传出的声音,夹着他的人立刻垂头应是,身形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将卫忧带回来,不过想要借他的口问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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