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俩商议好,跟李氏通了气,把此中利弊掰开揉碎分析给她听,李氏之前还不乐意白白送出去十亩地,听完项渊的分析,知道这事做好对小儿子仕途有大大的好处,便赶忙同意了。
这之后,项渊带着赵慎亲自回去族里,拜访项家宗族老族长。如他们所料,老族长对项渊献出十亩地的做法表现的极其欣慰,连连保证剩下的十亩地待今年秋收后,就会叫族亲还回去,且今年秋季收成,会按照之前项父与他们做的口头约定,上交五百斤粮食。
项渊对此不置可否。
老族长还是护短些,只说今年收成,却绝口不提往年没有上交的收成怎么算。项渊也明白,如今能把地要回来已经算是好的,之前的收成就当喂了白眼狼。
在他和赵慎告辞后,老族长当着大儿子的面感叹:“看来垂柳巷那边要崛起了。”
老族长的大儿子也些不屑:“难说,之前项二叔是好心,结果却白便宜了这头那两家无赖,等他去了,自家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这项淙子如今瞧着,也是个心软立不住的,都没敢提往年该交的收成,缩起头权当看不见!”
老族长摇摇头,大儿子是他要培养起来将来继承族长之位的,眼界不能这么窄。
“你错了!你想想,项淙子是什么身份?他是秀才公!那是正经读书人,今年还要参加乡试的。若是运气好,中个举人回来,再运气好些,来年春闱中个进士,那垂柳巷项家可就不一般了!读书人最重什么?名声!那两家泼皮无赖能豁出脸去,他项淙子能吗?不是他不想计较,而是不能计较,与其自个膈应,不如借机做利于自己的事,所以,族里多了十亩良田。你想想,族里读书识字的小子们,知道项淙子给了有十亩地的收成来供应他们读书,哪个不感激?将来若是祖坟冒个青烟,再出几个举人进士老爷,哪个又能不和项淙子交好?都是同宗族的,拧成一股绳,那可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老族长大儿子乖乖受教,不想这里头还有这么多名堂。
“而且,你只看到项淙子,却没注意他新娶的夫郎,那可是赵府出来的小哥儿!听说只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在离中打出名号来,他开的那家什么‘锦霁’在县太爷那可都能叫出名来。这样的人物,能是好惹的?”
“爹你还关注这个呢?”大儿子失笑。
“哼!你以为我老了就该糊涂度日了?咱们项家祖上可是大家族,比起世家来也不差,族里有出息的子弟我作为族长定然要多多关注,不然一个宗族怎么能兴旺得起来?你要记住,宗族是靠大家才兴旺的,最要不得内部相互斗争,同心协力,一个宗族才能更好的繁衍下去。”
老族长儿子连连点头,自家老爹人老成精,老于世故,他说的话绝对没错。自个跟老爹一比,不止生嫩,眼界更窄,看来还得跟老爹身边好好多学学,可不能受自家婆娘的撺掇,急于揽权。
第17章 收粮食
果然,族长出面后,那两家人再不乐意,也只得答应把地还回来。不过,白占了那么多年的地,突然间要还回来,那两家人都很不甘心。虽然地契不在手里,可只要地里种了东西,垂柳巷那头就拿他们没法子。秀才老爷家,总不能拉下身份做出强夺粮食的事吧?
打着这样的主意,那两家人只叫自己儿子上门说了一声,就装作不知道般,想照往年般秋收,五百斤粮食,根本提都不提。
他们想打马虎眼糊弄过去,赵慎却不想跟着装糊涂。项淙子没办法拉下身段去交涉,可他不一样啊。按道理说,他嫁进项家门,这些涉及打理产业的事就归他管,只不过之前项家根本没什么产业,他有力也没地出。现如今不同了,既然项家有地,凭什么叫外人白占着?一点回报没有不说,连个好名声也捞不到。
简直太亏本!
又等了几天,还不见那两家人上门,赵慎活动活动手腕,决定不等了。
占地的两家项家人,若是按严格的辈分算,家里老人算是项渊的叔祖,现如今的当家人,是项渊的七从伯和十从伯,仗着辈分大,自然不把项渊放在眼里。
这天,七从伯带着家里的大儿子项海和小儿子项河,正在地里头拾掇庄稼。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个个饱满的苞米穗子,七从伯拈着胡须笑开了眼。
“动作快着点,趁着天好,把苞米收回去晒干了好入仓。”
项海项河齐声答应,更加卖力的干起来。
老爹可是说了,今年的收成,他只要一成,其余给他们兄弟俩平分。俩人都成了家,自然希望自己小家的粮食越多越好。
一家人正热火朝天的干活,没发现从地头那边快速走来十几个人,个个是身高体壮的汉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收苞米的工具。到了地头,也不打招呼,上前就开始收苞米,掰下来的苞米穗直接扔进身上绑着的布袋子里。
等七从伯他们回过神来大喊时,这群人已经收了半条垄。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项家的地,谁叫你们来收的?”
七从伯气的脸颊通红,话都要说不利落。
项海和项河也跑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七从伯身边,拿着镰刀,瞪着眼看向还不停手的壮汉,咽口吐沫,色厉内荏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再不停手,再不停手,小心我们打人啦!小弟,你回去叫人来!”
项河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那十几个壮汉也不拦着,反而无所谓的继续收苞米,气的七从伯和项海哇哇大叫,却不敢真的上前阻拦。
眼瞅着七从伯都快气晕过去,赵慎这才慢悠悠登场。
“七从伯。”
行了个晚辈礼,赵慎抬起头看向七从伯,脸上挂着浅笑。
“听闻七从伯家开始收地,锦言觉得毕竟是一家人,不能劳烦七从伯这么大年纪还亲自下地收粮给我们送去,这不,我特意禀告过淙子,然后请了这么些人过来帮忙,七从伯宽心,尽管歇着去,我们家的我们自己收,绝不多收一个。”
“什么你们家的!这明明是我们家种的苞米!”
不等七从伯出声,项海忍不住呛出来,大嗓门嚷得分外响。隔壁收地的人家早就暗搓搓等着看热闹,这会儿更是毫不遮掩的聚过来。
“这是谁呀?这地不是项老七家的吗?”
“不认识,不过瞧着像有啥内情。”
“嘿,这你们都不认识啊?这不是垂柳巷项老二家新娶的那个哥儿吗?回来祭祖的时候我瞧得真真的。”
“还真是!他叫人来收项老七家的地干嘛?”
“等着瞧呗,嘿嘿。”
七从伯看到赵慎,又听他一番话,气得胡须直抖。
“侄媳妇,你一个哥儿,跑来汉子呆的地方,也不嫌害臊吗?不知淙子侄儿咋教的你,叫你这么放肆!”
“这就不劳七从伯操心了。锦言收完五百斤粮食,自然就回去。”
“什么?五百斤,你这是明着抢啊!”
项海瞪大眼睛,黝黑的面孔蹦出几条青筋,若不是忌惮那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他早就上前打人了!
项河怎么还不带人来!
“七从伯也该知道,今年我和淙子成了亲,家里的开销着实大。每个月光是买米买面的钱,就好大一笔。淙子又是读书科考的人,需要用银钱的地方又多,家里实在供不起白白给地你们用,还请七从伯谅解。不过之前每年忘记交的五百斤就算了,今年的却是一定得给。”
七从伯的脸阵青阵红,嘴巴开开合合,一时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赵慎说得都是事实,还把自家摆在弱势的一方,他要是敢张嘴不给,不出两天,村里那些好事人就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的清清楚楚,到时候不说族长会怎么处置他们,就说在村子里,他家的名声也要一落千丈,日后孙子辈的孩子说亲,将是一件很难得事。
七从伯料得没错,实际上不等第二天,这会子听赵慎说完,周围看热闹的人家就议论开了。
有那后过来消息又灵通的,见众人不知其中缘由,显摆般巴拉巴拉把项渊家和七从伯、十从伯两家那点地的事给抖个干净。一时众人瞧七从伯家的眼神都不对了。
赵慎眼见七从伯和项海气得要命,却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心底大乐。
打他赵锦言进了项家门,这些人就休想再占便宜!
十亩地的出产呢,全喂了白眼狼!心疼死了!
“侄媳妇啊,你是刚嫁来的,不晓得我们家和老二家的那点渊源,这地是老二家白给我们种的,说好不要钱,也不要粮食的,你这,你就这样叫人来收粮食,不知情的人咋瞧七从伯?”
憋了好半天,七从伯才想到该怎么挽回形象。
实在是他没料到垂柳巷那头真敢叫人来收粮食,有恃无恐下,根本没想过该怎么应对,一时慌了神,差点叫项淙子的哥儿媳妇糊弄过去。
赵慎根本不跟他废话,直接催促那十几个壮汉。
“你们动作快着点,别耽误七从伯他们干活,赶紧收工好回去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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