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夏侯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摸白苏九的耳朵。
白苏九没躲,安静地坐在地上。
夏侯赞绽开了一抹笑意,又揉了揉白苏九的头。见白苏九还是没动弹,便轻轻地把白苏九给抱了起来。
“小狐狸...你来安慰我吗...”夏侯赞把白苏九搂在怀里,抽泣着说道:“你真好。”
白苏九被泪水弄得湿哒哒的,毛贴在身上让他很不爽。然而看着夏侯赞这副凄楚的模样,白苏九在心中叹口气,暗道就当积善行德了。
“小狐狸...我喜欢的人都离开我了...母后死了,弟弟死了,我的伴读也走了...还有...”夏侯赞忽然一抽鼻子,眼泪再度扑棱棱地掉了下来:“他也不理我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明明...很用功啊...”
白苏九的耳朵抖了抖,下意识地觉得夏侯赞是在指他。可...
夏侯赞把白苏九搂得紧紧得,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委屈。白苏九老老实实地听着,任夏侯赞拿他当帕子擦眼泪。
最后夏侯赞终于哭累了。由于透支了太多的体力,夏侯赞抱着白苏九忽然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白苏九从夏侯赞怀中挤了出来。定定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夏侯赞,摇了摇头。
“还是个孩子。”白苏九回过头去看了看外面,见没人过来,便变回了原形,将夏侯赞背在背上。
白苏九背着夏侯赞慢慢地走着。月光下,白苏九的眼眸由琥珀色变成了湖蓝色,半晌,他喃喃自语道:“殿下啊殿下。天底下每一个师长都希望自己的徒弟能早日成人,唯独我期盼你一直这般幼稚下去。永永远远地当个心思纯净的孩子。因为你的成熟,何其残忍...”
夏侯赞没吭声,沉沉地睡着。
白苏九把夏侯赞送回了太子所住的宫院。宫人们见国师大人背着神志不清的太子回来了,当即吓得魂不附体。好在白苏九淡淡地解释道:“太子殿下与微臣饮酒作诗,一不小心喝多了。”
白苏九安置好夏侯赞,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夏侯赞在白苏九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微微睁开了眼睛,隐约看见一抹模模糊糊的白色背影后,突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白苏九有些茫然地走在寂静的小道上。抬头看看月亮,又低头看向发亮的砖路,不知为何,忽然十分疲惫。
“好累。”白苏九自言自语着:“修仙好累;当国师也好累;与人打交道好累;谋心...最累。”
白苏九看向夜空,伸出手去抓那缥缈的月光。天空之上,有仙界;众仙们,好像无忧无虑的样子。不用想着如何匡扶天下,不用学着如何教书育人,更不需要去考虑七情六欲。对于仙界,白苏九一直很是向往,可...
“好远。”白苏九苦涩地笑笑。月光自指缝中溜走,连痕迹都没留下。
白苏九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脑海中猝然闪过几个破碎的片段。曾经的他悠闲自得,没有这么多烦恼。那时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他经常开怀大笑,跟一群人吟诗作赋研究仙法...
“这是哪辈子的记忆啊...”白苏九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大脑中一片混乱。他曾经这么幸福过吗?曾经如此明朗地笑过吗?曾经拥有一群人在身边吗...如果是那样,他还修仙作甚?
想不起来,根本就想不起来。往事如烟一场空,白苏九感觉自己白活了千年,最终竟然连回忆都无处可寻。
“国...国师?”白苏九正在发呆,身后忽然传来秦央的声音。
秦央跟做贼一般,抱着一个酒坛子小步跑了过来:“国师!这是赛郎城进贡的佳酿。我偷偷留了一坛子来送您...快收起来,别被宫人看见了...”
白苏九嘴角抽搐地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小酒坛,半天木然地瞅向秦央道:“明奚王?你是真的假的?”
秦央一愣,一头雾水地回答道:“什么真的假的?”
“为什么本尊正伤春怀秋之际,你凭空出现了...还做出了如此不入流的事...”白苏九一头黑线地问道。
秦央顿时尴尬不已,连连摆手:“不不...我就是觉得...我...”磕巴了半天,愣是没想出说词。
白苏九嗅了嗅正散发着迷人酒香的坛子,叹口气道:“罢了。谢谢你的礼物...哦对了。”
白苏九自腰间解下腰佩,把那白绒绒的挂饰扔给了秦央:“我的尾巴毛做的,当回礼了。好歹我也是条千年狐狸,这狐毛质量还不错,顶了你这坛子酒了。”
秦央如获至宝一般捧着那手感柔软的小狐狸尾巴,刚要道谢,一抬头却发现白苏九早就不知去向了...
第20章 【二十】 枉死者
秦央送给白苏九的佳酿确实上等。本想着借酒消愁的白苏九,喝着喝着忽然诗兴大发,然后抱着白栖梧的树干开始吟诗。最后把树干当成磨爪子的砂纸,挠掉了白栖梧一堆树皮。
“尊上!啊啊啊啊!”白栖梧尖叫着变成人形,逃离了白苏九的魔爪。
“走!本尊带你上天入地!”白苏九抓着白栖梧的脖领子,唰地跳上了房顶。
“尊上!我恐高,我恐高啊!”白栖梧紧紧地抱着白苏九的胳膊,一脸惊恐。然而白苏九却叉着腰朗声说道:“他日你若飞升成仙,腾云驾雾巡视人间,恐高怎么能行!”
白栖梧眼泪都下来了,颤颤巍巍地小声说道:“尊上,您见谁家的树在天上飞啊...还有您当年不是这样的,您一直对修仙嗤之以鼻,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胡说八道,本尊能不想修仙?”白苏九揪着白栖梧的头发训斥道:“得道成仙才是作为妖的终极追求!”说罢白苏九背着手对着月亮开始高声吟诗。
白栖梧怔然地看着白苏九的背影,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尊上说得对!得道成仙!”白栖梧坐在白苏举起双臂喊道:“成仙!”
白苏九哈哈大笑,使劲揉了揉白栖梧的脑袋,然后继续对着天空胡言乱语。
院墙外,秦央仰起头看向房顶上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忽然嘴角勾笑,眼睛中莫名多了一抹光泽。
与此同时,国君正在书案前批着奏折。一名宫人忽然快速跑了进来,俯身在国君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嗯?你说国师坐在房顶上,身边还有个人陪着他?”国君面色微沉,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另外明奚王最近与国师走得很近。”宫人小声禀报着。
国君面色如常,低头看向奏折,自言自语道:“无碍。国师只要还在宫里就好。”
白苏九跟白栖梧折腾了一宿,终于在黎明之际被一场蒙蒙细雨给浇醒了。
白苏九溜回屋子,裹在被窝里蒙头大睡。白栖梧也变成大树垂着树枝睡得直摇。可惜白苏九的白日梦刚做到一半,便被人给吵醒了。
“国师,大事不好了。咱们院里掌事的吴公公死了!”那名小太监恐慌地在门外大喊着。
白苏九翻了个身,眼皮子直打架地问道:“吴公公?死了就好生安葬,告诉我干嘛。”
小太监差点哭出声,面如纸色地说道:“国师,您还是去看看吧。吴公公死得有点...有点怪。”
白苏九强挺着坐起身,把尾巴和耳朵给收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狐毛,起身开了门。
白苏九本对生老病死持泰然态度,暗道这小太监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吴公公是他院里年纪最大的宫人,身体一向不好,如今无声无息地老死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然而当白苏九见到吴公公的死状时,当即目瞪口呆。
“怎么...死成这副模样的?!”白苏九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只见吴公公的尸体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双腿被折断,直接背到了身后;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外凸,似是生生把自己给掐死了。
“奴才不知啊。吴公公昨日夜里还好端端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躲在房门外,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白苏九心中一沉。吴公公死状着实诡异。说是自杀吧?谁能给自己折磨成这幅样子?!说是他杀吧...
“能潜入本尊的院子里无声无息地杀人...?”白苏九的内心中满是疑惑。他的院子里布了结界,一般妖物根本闯不进来。人倒是能自由出入,只是...
这种杀人方式压根就不像是人能做到的。白苏九细细查探着吴公公掐着自己脖子的双手,发现他极其用力,直接给自己掐出了十道深紫色的指痕。
“中了幻术?”白苏九这个幻术高手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这个缘由。可是这皇宫之中,真的还藏有除了他之外懂得幻术之人?难道...是夜鬼?!
白苏九的脸色难看起来。夜鬼是他唯一的心头大患,以他恶劣的秉性,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无可能。但是,夜鬼应当进不了他的院子才是。如果真的是夜鬼,那就证明他的结界已经弱到连无魄的鬼灵都防不住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许声张。着人好生安葬吴公公。”白苏九冷声吩咐道,转身离去。
白苏九径直去问了白栖梧,昨天夜里有什么异样。白栖梧却摇头回道:“尊上,您忘了吗?昨儿夜里咱俩在房顶上玩呢...”
白苏九顿时黑了脸。昨天夜里他耍了一宿的酒疯,莫不是夜鬼趁着他醉酒结界松动之际,跑进他的院子里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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