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楚梓抬起眼看着和地瓜树枝抗争着的话痨,不动声色的从自己身后拿过一个树枝,然后掏出怀里的匕首把树枝一头削尖,再捡起另一个地瓜穿了进去,动作熟练的一气呵成。
忽然递到自己面前已经被穿好的地瓜终于让白莯停下了嘴里的碎碎念和手里的动作,“你干嘛不早帮我弄好?”抱怨过后,便将自己手中的地瓜与树枝扔到了步楚梓面前,然后,毫不客气的拿过了面前的树枝,悠哉的烤了起来,“谢啦。”末了,却还是补上了感谢的话语。
步楚梓没有任何回复,只是重新捡起地上的树枝和地瓜,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这样很好,他早已习惯了这一点也不安静的旅行,就好像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宿命一样。
“咳咳咳……”白莯身后突然响起的咳嗽声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了过去,“放了,我。”气若游丝的声音喃喃的念着让他们听不明白的话。
“醒了?”步楚梓疑惑的询问着。
白莯立刻扔下手中的地瓜,坐回躺着的人身边,“喂!喂!你醒了吗?”既然能说话,那离醒过来应该也不远了吧,看来自己的治疗还是相当有效的。
步楚梓漠然的看着白莯,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夫如此叫醒病患。
但是偏偏,躺着的人居然就被这样唤醒了,火钰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眼前是一个破败的屋顶,他缓缓侧过脸,身边是两个陌生的面孔,燃烧着火堆将两人的脸庞映成了温暖的橘色,“我,还活着?”他不确信的询问着,自己脑中最后的记忆,是将他拖入人工湖深处的水涡,语毕,他再次咳嗽了起来,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活着,当然活着。”待咳嗽声稍微缓和,白莯立刻回答道,“有我神医白莯在,你肯定是死不了的,多亏了我,才把你从鬼门关外捞了回来,三天啊,我整整不眠不休三天!”白莯伸出三根手指,一脸悲壮的表情,一边的步楚梓依然漠然的看着,不发一言。
就算是死,他也要看一眼比丘。火钰想要支起身子道谢,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根本用不上任何力气。
“哎,你别动,”白莯立刻按住想要动弹的人,“三天粒米未进,你这身子还弱的很,至少还得再调理两三日方可走动。”这虚弱的人儿有着一双坚定的眸子,虽然是个男儿身,却也应该算是这东灵上等的尤物,没有倾国倾城的妩媚之姿,眉宇间的气质却是不凡,想到这,白莯忍不住自信的挑了挑眉,他的眼光错不了,虽说他不是东灵之人,没有这喜好男色的癖好,却也略知这其中奥妙。
估计白莯那家伙又在胡思乱想了。步楚梓收回自己望向刚醒之人的眼神,将手中的地瓜翻了个面,“什么名字?”既然醒了,他也可放心了,只是有一事让他不明白,为何这个人会出现在这山中的河边,这个地方少有人烟,若不是为了帮白莯寻些草药换盘缠,他们也断不会来到这里,据他之前了解的地形来看,这附近几百里地,唯一有人的地方,只有那边依山而建的东灵皇宫罢了,这个人,只有可能来自于那里。
火钰张开嘴想要回答,却突然收住了声,他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他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何许身份,不认得他,那就肯定不会是皇宫内派出来寻找他的人,如果是平民,那他就更不能连累了别人,“不记得了。”他回答道,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潜逃出宫,杀死了东灵前任国王的男宠,这样的身份会害死身边所有的人。
“一定是深度昏迷造成的失忆症。”白莯捏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煞有介事的分析道,这动作是他跟爷爷学来的,但凡遇到疑难杂症,他爷爷总是习惯性用这样的动作分析思考,只是让他觉得不足的是,早已成年的他却没有长出一根像爷爷那样的胡须。
对于白莯的判断,火钰没有给出任何回答,权当是默认了,可是坐在火边的另一个男人却让他有些不安,那个人,似乎能察觉到自己在说谎,虽然没有再继续追问,却也并没表示赞同白莯的看法。
“熟了。”步楚梓拔下木棍上的地瓜扔到了白莯的怀里,看着将烫手的地瓜在两只手上来回翻滚的人站起了身,“我出去看看。”说完便走出了破庙。
“步厨子!你是故意要烫死我吗?!”白莯只能愤愤的朝着那个背影大叫着,那个家伙的手掌是铁做的吗?这么烫的地瓜,他居然没感觉,真是个怪物!
这是个常年习武之人,看着那个男人走出庙门,火钰如是想着。
白莯为南阙国人,因不愿接管家中医馆,离家出走,顺便逃了个婚,一年前,在北霄遇到了步楚梓,两人便结伴而行,“你看他高高大大的样子,也就能帮忙做些粗重活儿了,费脑子的事情,都得我做,”白莯似乎打开了匣子便难得关上了,他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痛快的找个人说话了,想想都有点感动,“一路游山玩水乐得逍遥,只是偶尔盘缠不够,就会钻个深山老林,采药打猎换取一些。”这次若不是因为这个连自己名字都忘记的人,估计他们早就出了这山,往西去了。
从面前这人说话的表情和语气来看,并不像是在撒谎,只是,对于步楚梓的身份似乎还是有些不清不楚,火钰听着白莯讲故事般的介绍,搜寻着自己想要的信息,“阁下是否去过比丘?”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比丘?这个失忆的人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地方,“没有,前段时间听说有战乱,所以没往那边去,你要去那里?”难道这个人是比丘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逃避战乱吗?这未免也逃的太远了。
“嗯。”他用力的点点头,此刻,这个念头是他活下去的全部理由。
“那我们送你过去吧。”进山之前,他们听说北霄联合东灵伐西去了,现在改道去比丘,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这样的身子一个人上路是肯定不行的,从这过去,还有一片有马贼出没的戈壁沙漠,结个伴更安全。”
火钰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马贼怕是暂时不会有了,但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自己徒步走出这座山怕都是件难事,此刻也只能与人同行了,他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一路上也必须小心翼翼,他不能连累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门外,步楚梓拎着两只野兔走了进来,走到火堆边,将手中的猎物随意的扔在了白莯脚边,“晚餐。”然后再次坐了下来。
白莯立刻一脸嫌弃的挪了挪脚,“别想再让我干扒皮的活儿了,如果你还想我能一块儿共进晚餐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前两天步楚梓逼着他剥蛇皮,他吐了两次,一口蛇肉都没吃。
第23章 第23章
火钰细心的将自己的长发用双手拢起,束在身后,一边的白莯望着他出神,末了还不忘抬起手捋了一下自己束在脑后的短马尾。
南阙地处气候温暖潮湿的南方,多平原而临海,那边人的装束似乎都为了适应当地的天气,尽量以清爽简洁为主,自然不会留过长的头发,白莯的身高比火钰略矮,五官秀气,应是南阙人的特征了,而北霄,地处北方,多山脉,无论男女,身型皆比其他地方的人高大健壮许多,许多达官显贵选择仆从、打手,多喜欢北霄国人,步楚梓一头黑色短发,做事干净利落,必定是在北霄学过武艺之人。
心里如是思忖着,火钰也同时利落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行头,望着白莯,微微一笑。
怎么会有男人笑的这么好看,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估计他这辈子也学不出来,“那个,真的不再多休息几天吗?今天出发,你的身子吃的消吗?”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白莯立刻找到了话题进行掩饰。
“一路上不是还有神医恩公同行吗?”火钰依然扬着笑回答道,他的身体当然没有完全康复,如果呼吸稍微急促一些,胸口就会扯起撕裂般的疼,这个症状被白莯解释为水灌入肺部造成了伤害。但是,从他逃出皇宫到现在,已经在这山中停留了五天,这个消息怕是早就被落羽送往前线了,囚犯出逃这种事情,只要多拖一天,自己失职的罪就越重,他相信落羽不会愿意让自己冒这个险,如果紫铘回来彻查,定会惊动都城上下,到那时,估计想要逃出都城,就难了。
白莯秀气的脸庞腾起一阵红晕,“不要总是叫我神医,恩公什么的,怪难为情的,你就叫我白莯吧。”哪里是难为情,其实自己究竟是怎么把这个家伙给救活了,他到现在也都还没整出个头绪,也许真如步楚梓所说,是他这庸医误打误撞吧,“对了,步楚梓一大早出去了一趟,现在也还没回来,你先喝点热粥,让身子暖暖。”
他们这两日所吃的食物大都是步楚梓带回来的山珍野味,连做饭煮粥用的器皿,也都是砍了山上的竹子以及龟壳制成,看来这两人确实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这一路应该不比担心吃住行的问题了。火钰默默接过白莯手中竹子做的碗,手中的温热感确实赶走了不少身体寒气,也难怪,现在已经步入冬天,山林中偶尔下上一两场细雨,总是觉得湿冷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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