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要去看秦无争”傅远之问。
俞将离贝齿轻咬下唇,点点头,“是的。”
“他不会见你的。”傅远之道。
俞将离身子一僵,苦涩地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算了,这回本公子做一回好心人,我来带你去吧。”傅远之大方道,不过他此时早已忘了,之前秦晏照样没让他进府的事。
不知何时,定北侯府的马车停在二人身后,俞将离上了马车,傅远之坐在车外,拉着缰绳,拍了拍车夫的肩,“小子,能跟本公子同坐是你的荣幸。”
车夫自然识得傅远之,讨好地点点头,“是是是,小奴三生有幸。”
马车在安平侯府门前停下,傅远之跳下马车,走至一旁,掀开车帘。
俞将离道了声谢,扶着车身,慢慢下来,定定看着大门上的牌匾,眸里涌起一丝雾气,喉咙堵得慌,这五年来,她一直待在家中,不敢踏出侯府半步,也没有刻意打听他的消息,只是偶尔听得父亲与兄长们议论,才知晓一二,今日偶闻他已回京,才说服母亲,瞒着父亲,悄悄来探。
俞将离提着下裙,缓步走上台阶,双手府将拜帖递于守门人,道:“定北侯府俞将离拜见。”
守门人接过拜帖,拱手道:“姑娘且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请示。”
秦晏看着手中的拜帖,眸光深远,似是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苍凉,孤寂,“让她进来吧。”
闻玉放下手中的书,爬到书桌上,这才与秦晏比肩,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道:“将军,你伤心了。”
秦晏这才回过神,看见闻玉站在桌子上,双腿不着痕迹地轻颤,立即将他抱住,放在地上,呵斥道:“你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么?以后再不许这样!”
闻玉眼眶红了红,依旧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
“你且看书,我出去一下。”秦晏丢下这句,便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闻玉再没有了看书的心思,猫着身子,悄悄跟了上去,对门口的流风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继续跟上。
俞将离和傅远之二人被小厮引进大厅,并有婆子递上热茶。
傅远之拿起茶,掀开茶盖,轻轻吹着,低头看着水中沉浮的茶叶,闭眼嗅着鼻尖淡淡的茶香,一脸享受,然后轻抿一口,大赞,“好茶!”
俞将离则无心喝茶,视线一直盯着某处,沉默不语。
第5章 相见
终于,在屏风后露出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俞将离凝眸,只觉眼眶微微发热,视线有点模糊,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抖动起来。
秦晏对上俞将离的眸子,拱手微笑,道:“俞小姐今日来,所谓何事?”
俞将离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脸上挤出笑容,“恰闻将军回京,数日不见,便来探望一番。”
秦晏撩起袍子坐下,拿起手边的茶慢慢喝起来,开口说道:“俞小姐今后还是莫要来的好,以免多生闲话,误了姑娘家的名声。”说到这,秦晏顿了一下,而后道:“也省得阳武王面上难堪。”
俞将离一听,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与秦晏自小一同长大,自小便是定了亲事。奈何五年前秦晏父母双亡,俞尚书忽然反悔退婚,恰巧阳武王求娶,陛下首肯,此事便应允下来,本欲等她及笄后便完婚。谁知及笄不久,祖母因病故去,守孝三年,婚事便耽搁下来。如今还有一个月便出了孝期,婚事又提起了。
秦晏曾跪于尚书府门前,祈求与俞将离见上一面,奈何当时俞将离被母亲锁在院中,并未得见。再后来便是听闻秦晏带兵镇守云州,无诏不回。
“无争,我”俞将离张了张嘴,本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如今却一句也说不出来,长叹一口气,“抱歉。”
秦晏微微一笑,“不必如此,此事与你无关 ”
俞将离见秦晏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一横,上前抱住他,哭道:“无争,你就这么不要我了吗?当初我们一起约定过,你骑马带着我看遍宣国的大好河山,教我骑马射箭,你都忘了吗?”
胸前突然其来的温暖使得秦晏猝不及防,而一旁的傅远之正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躲在屏风后面的闻玉则是一脸愤愤,小声嘀咕:“这小姐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懂矜持,对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闻着鼻尖熟悉的芬芳,秦晏一阵恍惚,然后伸手推开俞将离,站起身抚平衣上的褶皱,背对着俞将离,用疏冷的语气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俞小姐自重!”转头朝外喊道:“许叔,送客。”
俞将离绕开许安,环住秦晏的腰身,“我不走!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今日离去,以后再见也难,无争,你带我走好不好?天涯海角,哪里都好。”
秦晏硬生生掰开俞将离的手,毫不犹豫,冷声道:“不可能的!你是未来的阳武王妃,该知晓礼数!”
俞将离闻言,痛哭起来,“我才不稀罕当什么王妃!”
“可是,你爹稀罕。”秦晏回道。
俞将离流着泪,静静地看着秦晏,心里一直坚持的弦此刻绷断了,怎么也安不回去了。抬手用帕子擦干泪痕,福了福身,用嘶哑的嗓音说道:“方才多有冒犯,还望侯见谅,出来已久,怕父母担忧,小女便先行告退。”说完,提起裙摆,慢慢地往外走去,腰板挺得笔直,似在维持她那仅存的骄傲。
傅远之跳下凳子,用扇子拍了拍秦晏的肩头,调侃道:“好歹也是这么多年当媳妇儿养的人儿,这一下子变成别人的夫人,你也舍得?”
秦晏拂了拂袖子,淡淡道:“无需你管。”
在秦晏拂袖的空档里,傅远之眼尖的看见他手上的红点,立马将他手拽过来,撸起袖子,全是红点,一时间惊讶不已,“好小子,你是不是又吃栗子了?”
秦晏收回手,瞥了眼傅远之,对着门外喊道:“踏云。”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茶色衣裳的人出现在厅内。
“把他丢出去。”秦晏指了指傅远之。
“是!”
踏云起身,拎着傅远之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往后托着离开大厅。一路上就听见傅远之破口大骂:“秦晏,你这个没良心的,好歹这么多年兄弟一场,你就这么对待本公子,看本公子今后不好好收拾你,唔”傅远之还有一大堆的话没说完,奈何嘴巴被一块布给堵住了,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走至围墙边,踏云单手拎着傅远之就往墙外丢去,大功告成之后,便回去复命了。
傅远之痛呼一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拔掉嘴里的破布,狠狠甩在地上,“气死本公子了!哎哟,腰疼,又要回家待几天了。”
秦晏抬走走出大厅,便看见有个小身影躲在屏风后,勾了勾唇:“别藏了,出来吧。”
闻玉脸一红,颇为不好意思地站了出来,两手背在身后,结结巴巴地说着:“将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能吃栗子。”
秦晏揉了揉闻玉的发丝,“没事的,待会自己回房看书。”
“啊?那将军呢?你不教我了?”闻玉一脸疑问。
“暂时不了。”秦晏眉峰微蹙。
闻玉低下头,“是因为方才那位漂亮姐姐么?”
秦晏没有回答,而是催促闻玉看书。
闻玉冷哼一声,扭头就往书房跑去了。
秦晏无奈笑笑,倒是头一回见这孩子耍性子。
不知不觉到了夜间,闻玉无聊地翻弄着书籍,用剪刀剪了一下灯芯,原本细小的火苗又慢慢变长了。烛火将闻玉的影子投射在窗口,闻玉晃了晃脑袋,跟着自己的影子玩了许久。至始至终,眼睛一直盯着门口,期盼着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可是都等了两个时辰了,还是没见人进来。
闻玉撅起嘴,把书合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迈开步子往屋外走去。
恰逢十五,月色明亮,四周景物仿佛披上一层白纱,朦朦胧胧。天渐渐转热,草丛里不时传来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的,似在比较着自己的嗓音。
闻玉寻了大半个花园,就是没见着秦晏的影子。刚好一个小厮经过,闻玉拦住他,仰着脖子问:“你可曾见着侯爷?”不能保证侯府的人都忠于秦晏,是以闻玉并未直接称呼秦晏为将军。
瞧见是闻玉,小厮连忙行礼问安,而后回道:“方才奴才瞧见侯爷在芍药居。”
闻玉挥了挥手,示意小厮退下,自己一人前往芍药居。
一番寻找之后,终于看见一个拱门前写着“芍药居”三个字,字倒是娟秀,像出自女子之手。
门的两边爬满藤蔓,蔓上点缀着一朵朵粉色的小花,微风拂过,偶闻到几缕芬芳。再往里走去,一条小径铺满鹅卵石,小径旁栽着不同的植物,闻玉仔细瞧了瞧,发现自己只认识木槿花。
小径走至一半,出现了岔路口,闻玉两个路口来回张望,发现右边的岔路口前方有个亭子,心想秦晏可能会在里面,便走了过去。
由远及近,闻玉看见前方亭子传来微弱的灯光,心下一喜,将军果然在那。
不由得加快速度,朝亭子方向跑去,到达亭子前,忽然停住脚步,撩起下袍,轻手轻脚地踏上台阶,准备吓秦晏一跳。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却发现秦晏抱着酒坛睡着了。闻玉失了兴趣,坐在秦晏身侧,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秦晏,陷入沉思。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之后,闻玉起身,默默离开。
闻玉回到一开始许安为自己准备的房间,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身,披上外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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