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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意呀 (月色白如墨)



“……”

林辞卿一怔,下意识问:“……你做什么?——秦寄!!”

夜色中看不清晰,直到此刻林辞卿才发现秦寄的黑衣上沾满了鲜血,三只流箭当胸而过,却被秦寄硬生生折去箭捎,没有叫它们伤到林辞卿分毫。

“……秦寄,秦寄……”

林辞卿声音不稳,发着抖想回过头去看,秦寄却按着他的肩膀,将他的眼睛吻住了。

“……那天,我说区区一世骂名算得了什么,为你死我都愿意,我说的是真的。”

秦寄捂嘴咳了咳,咽下口血沫,笑着说。

林辞卿浑身颤抖,幽深沉静的漆黑眼瞳里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惊慌,嘴唇几番张开,又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不应该上京城来,不应该来找你,不应该谋反……”

秦寄微笑着看着他,深邃的人眉眼间满是明朗的英气。

“可是我忍不住。”

秦寄极轻呼了口气,“我总觉得,是我先遇到你的,先喜欢上你的,再没有人能比我对你更好,凭什么是别人得到你?……我总归,想再见一见你。”

林辞卿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紧紧握住手中沾血的虎符,竭力压抑着哆嗦,哽咽道,“你不要再说了……秦寄,你不要再说了。”

然而秦寄淡淡一笑,接着道,“做过的那些伤害你的事,是我的错……阿卿,对不起。”

林辞卿眼眶发红,嘴唇颤抖,压抑着说,“……秦寄,你对我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你,你……”

身后的胡人慢慢离得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

“阿卿,我们三个人一起是逃不出去的,玉水泉太远,马载不动。”

秦寄咧嘴展开个笑容,拨开林辞卿额发,在他额角亲了亲:“不过没关系,你站在我身后,就永远是安全的。”

“——我就算死了万箭穿心,也要站着挡着他们。”

“秦寄!!”

秦寄最后低下头,看着林辞卿的眼睛,平静说:

“阿卿,你不欠他们李家什么,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今天我都替你还清了。”

“这四万胡人,是最后一支匈奴兵,从今往后,太平盛世,海晏河清。这锦绣天下,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然后他松开了林辞卿,温热的胸膛温度逐渐散去,猛的翻身下马,在林辞卿绝望的呼喊中融进了胡人的包围圈中。

秦寄在层层胡人的包围中抽出寒刃,冷月的清晖落在他身上,在最后冲上去之前,他竟然还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从今往后,无论李承也好,还是王承也好,任何人都再不可能取代他在林辞卿心中的位置了。

他终于成为了林辞卿心中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当晚,林辞卿以玉水泉三千兵力反扑胡人四万大营。

两日后,塞外平定,百年内天褚再无匈奴之患。

林辞卿少年成名,在世人眼中总是那个惊才绝艳,一袭白衣,容色无双的江州探花郎。

唯独这一次,他却显出了令人胆寒的手腕与绝望。

他不眠不休亲自审问了每一个被俘的胡人,问秦寄在哪里,无论生死,要他们将秦寄交出来。

可没有一个胡人知道。

所有人都说那天派出去的追兵无一生还,没有人知道秦寄的下落。

林辞卿面无表情听完,将令牌扔到了地上——

所有胡人,一律坑杀。

那是他第一次坑杀战俘,也是林辞卿此生唯一一次。

军帐的火烛下,林辞卿怔怔看着昏迷不醒的李承,摇曳闪动的光影越发映得他脸颊苍白如玉瓷。

“……我是希望离开他的,只是没有想到的,会是以这种方式。”

林辞卿微微合着眼,极其压抑地轻声道。

怔愣的恍惚中,他想起五六年前,秦寄站在江州的春夜里。火红的凤凰花簌簌落下来,停在他玄色的衣襟上。

他在林辞卿身后欲言又止,终究压抑而低卑地开口叫他:

“阿卿,我对你好了十年,从来别无他求……”

他明明也是银鞍白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江州,拉着林辞卿从闹市走过时,也有茶楼上的姑娘掩着脸给他扔香帕。

但秦寄总以为她们看上的是林辞卿,便还会又醋又怒地拉住林辞卿的手,一边快步走过,一边告诫他:

“阿卿,你年纪还小,要以修身读书为重,不可想这些儿女情长……”

殊不知他将军府独子,英气不羁的少将军,也曾是多少大家女儿的深闺梦里人。




情爱有如蛊毒,一旦沾染,不变得面目全非,人非人鬼非鬼,是绝对无法轻易脱身的。

秦寄亲手毁了林辞卿,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又最终以生命为挽回,刻下叫林辞卿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句读。

地毯式搜寻半月后,毫无所得。

秦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林辞卿孤身一人返回王城。

这曾经是他最希望的结局,把本该属于李承的江山还给他,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寄会因此丧命。

而任何事情一旦成为回忆,便自动拥有了美化的功能。

活在当下的时候,秦寄曾施加在他身上那些的逼迫折辱,注定他们此生再无可能;

可当有朝一日天人永隔,跨越了生死再去回看,回想起来的,又都是那些从前不曾注意过的柔软片段。

白墙黛瓦后冒出的脑袋,捂在怀里的叫烧鸡冒着丝丝的香气,小心翼翼撕碎了垫在他靴底的里衣……

那些无法释怀的屈辱痛恨,全在无数零落的回忆中化作了袅袅的青烟,再无痕迹可寻。

天启七年,太子李承回归王城,伤重昏迷,三月后方恢复神智。

期间,左丞林辞卿掌管朝堂,肃清视听,清正廉明,整个天启王朝达到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你要走?”

寂静的大殿中,李承极轻问。这是他们从边境回来的第五年。

林辞卿神色平静,依然那一袭不染纤尘的胜雪白衣,沉默地跪在大殿中。一如当年拜师时,李承见他的第一面。

林辞卿低缓道,“现今陛下社稷稳固,国泰民安,我已没有什么,再能为陛下做的了……”

“是因为秦寄?”

李承长久地看着林辞卿,半晌,干涩地开口道:“你觉得他是为我而死的,对不对?……他救了我,救了你,所以你忘不了他。”

“——可是,林辞卿,你有没有想过,也是他杀了我父王……是他大逆不道,谋反叛乱!”

奏折被李承用力扔下来,滚过高高的台阶,咕噜咕噜停在林辞卿膝边。

林辞卿眼眸微微闪动,伸出手,把奏折慢慢捡起来,整理整齐。

“……我做错了什么呢?”李承急促地喘着气,情绪起伏极大,双目失神地喃喃。

“我父王做错了什么?他那样对你,折辱你……你为什么……不肯看一看我……卿卿太傅……”

林辞卿眼瞳漆黑,幽深的犹如一口古井。

过了很久,他才犹如叹气一般轻微说,“……承儿,我是你的太傅。这世间的感情,也并非对一个人好,得到的回馈就一定是爱。”

“留下来吧,卿卿太傅……”李承绝望地看着他,“我需要你,不要走……”

林辞卿抬眼,看着这个高高在上,凌驾万民之上的九五之尊。

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快七年,可此刻李承望着他的眼神,又分明和当初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太子没有分毫区别。

一样的偏执炽热,一样的隐忍挣扎。

就像一个好不容易小心翼翼靠近,生怕再被赶开的小奶狗。

林辞卿忽然就笑了。

“承儿。”

他叹息一般道,“你不会再需要我了。你长大了,只是你自己还没意识到。”

“——你安插在我身边的那些眼线,在朝堂上培养的那些党羽,削弱我手中权力的那些计谋……曾经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学会了,我很高兴。”

李承霎时脸色巨变。

“不必觉得惊慌,那些都是我教给你的,我会发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辞卿淡笑道,“更何况那是成为一个帝王,所必不可缺的手腕。你早晚都会学会的。”

“卿卿太傅,不,你听我说……”

李承焦急地站起来,想要解释,林辞卿却对他微微做了个手势,平静道:“我曾经背叛过你们李家,你不信任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也正是我要离开的原因之一。”

“飞鸟尽,弹弓藏;狡兔死,猎狗烹。盛世已到,承儿,到了我该杯酒释兵权的时候了。”

李承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

“你会成为一个好君王的,承儿。”林辞卿微笑道,“但倘若我继续留下去,你早晚会变成第二个秦寄。而我……已经很累了。”

他从大殿冰冷的地板上站起来,面朝李承,深深地拜了三拜,走了出去。

天启十二年,左丞林辞卿辞别官职,不知所去。



“公子,再往前走就是玉水泉了。”驾车的老翁取下斗笠,朝车内道。

马车的外帘微微掀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衣角,倘若定睛看去,那勾着帘子的手指也极其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一看便知是拈笔描画的文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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