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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意呀 (月色白如墨)



士兵的脸色有点古怪,说,“回禀单于,捉到了。”

“在哪儿?”

士兵们窸窸窣窣挪动,让出一条缝。

匈奴王气恼地大步走过去,准备现在就把他们立地处决——

但是在那圈中心站着的,却是两只羊,和一只鹦鹉。

羊尾巴上绑着圈烧完了的炮竹——一刻钟前,就是这玩意儿惊天动地,把整个胡军大营闹了个底儿朝天。

羊和匈奴王大眼对小眼,羊说:“ 咩~”

“……”

匈奴王勃然大怒:“混账!”

鹦鹉眨了眨眼:“蠢货——!”

“…………”

胡人上下瞬时全体爆笑,匈奴王脸涨得通红,“噌”一声拔出弯刀,往羊走过去。

此时鹦鹉却接着大叫道:“——有毒有毒!瘟疫!瘟疫!”

“……”

匈奴王脚下不由自主一顿,瞬间僵在当场,杀不敢杀,退又不好意思退,下不来台了。

僵持半晌,气的把弯刀往地上一扔,指着身边一个随从:“你!你上去把那羊砍了!”

随从:“……”

“太混账了!太混账了!”

匈奴王被气的都要吐血了:“天褚的军师是谁!?……这等卑鄙的手段,简直比当初的林辞卿还林辞卿!”

“——无耻!下作!不择手段!”

那一整夜,胡人大军都在被各种动物骚扰,有时是马,有时是羊,有时甚至是耗子。

就当他们烦不胜烦的时候,又会有数支天褚的军队夹杂在其中交锋,根本防不胜防。

全军上下哀声哉道,疲惫不堪。当看到东方终于升起旭日时,一夜未睡的胡人却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终于,不用再被担心偷袭,睡到一半被叫起来了。

匈奴王也没睡好,一脸戾气地站在指挥台上,喝道:

“整军出发!今天我们就拿下天褚王城!”

他话音未落,底下的副将却突然惊声:“单于小心!”

匈奴王一愣,往旁侧闪开,只见一只飞箭划破天际,斩开气流,“噌”一声扎进插着军旗的桅杆上——

距离刚才匈奴王站的位置,尚不足半尺。

箭上绑着一个小木匣,匈奴王脸色凝重,令随从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副头盔。

匈奴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那个头盔,正是两年前陷入林辞卿布下的陷阱时,慌忙逃命时落下的。

对匈奴王而言,这就是他最耻辱的一面。

但他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第二支飞箭很快沓来踵至——

这一次,上面绑着的是一副招降书。

匈奴王咬牙切齿,恨不得徒手就把这布料撕得粉碎。

而第三支箭——

第三只箭上什么也没有,倒像是专门射过来署名的。

在那乌黑飞箭的尾端,刻着一行看似克制有礼,却实在恣肆挑衅至极的小字:

——天褚左丞,林辞卿敬。




镂空的古檀木桌散发着幽香,安神的香烛静静燃着,一室暗香浮动。

林辞卿独自坐在榻上,手边搁着一副棋盘,目光沉静而幽深,一动不动地盯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

倏而,房外有人出声道:“林大人, 白子左行两子。”

林辞卿薄唇紧抿,以食指和中指拈起枚黑子,果决落盘,毫不犹豫道:“以游龙截杀。”

房外待命的随从飞快传信下去。

片刻后,又有人来回禀:“白子分行,朝东西两个方向逃了。匈奴王在哪一队尚不可知。”

林辞卿波澜不惊,自若道,“往西。他上次在东方败于我手,依他的脾性,必然会下意识回避那里。”

随从心中暗暗一惊,片刻不敢耽误,立刻将消息层层传下去。

充盈着淡淡檀香的房间再次恢复寂静,只有一小截燃尽的香灰“啪嗒”一声,散落下来。

林辞卿长发披散,一身白衣胜雪,面色沉静地看着面前棋盘。

黑子游龙已成,白子崩离溃散,四处逃逸——已然是再明显不过的满盘皆输了。

他望着这棋盘出神,房间外却突然有人出声道,“林大人,这次的棋您走的比往日急。”

——那是一个棋童。每次下军令,林辞卿都以棋盘上的黑白子走势代替,再由棋童传达到三军。

林辞卿微微一怔,没有答话。

棋童又接着道,“招数也比从前狠……换作从前,您是不舍得叫那么多将士冒险夜袭的。”

林辞卿捡起棋子,一粒粒收进棋盒里。过了半晌,他才轻声道,“阿净,我没有时间了。”

棋童沉默,良久后涩声问:“您要去找他?”

林辞卿极低地“嗯”了声。

“他会毁了您……”棋童忍不住道,“林大人,我以为他不回来才更好!您这样的人物,不该被囚在那方寸之间的后宫里!”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林辞卿深深吐出口气,颓然道,“也许他受困,是因为我请求他不要伤害承儿的缘故……秦寄对我好了十年,倘若最后却因我而死,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您总是这样。”

棋童心酸道,“只记得旁人对你的好,却不记得别人的不好。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胆敢那样肆无忌惮伤害您。”

林辞卿微微苦笑,“谈什么亏欠。我和秦寄,早就算不清谁更亏欠谁多一些了。”

他起身走到木桌前,写好三封密信,又分别装进不同的锦囊中。

“倘若明日捉到了匈奴王,则打开第一个锦囊,”林辞卿把锦囊教给棋童,叮嘱道,“没有捉到,敌军求降,打开第二个;三天后,战役还没有停止,再打开第三个。”



棋童捏着锦囊,手指收紧,不由自主紧张道:“林大人,您……”

林辞卿淡淡笑道,“我今晚就要动身。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了解秦寄,七天都没传回消息,他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





“可是太危险了,”棋童不由道,“现在两军对峙,您怎么出去……”

“人只要活着,无时无刻不在冒险。”林辞卿道,“只是看这险冒的值不值罢了。”

他将一切安排周到,当晚深夜驾着辆小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林辞卿有一个习惯——每天卯时,天刚刚亮那会儿,他都要给给匈奴王写一封信。

谦虚有礼地告诉他,在昨天的战役里,单于阁下族人损亡了多少族人,累计损亡已达多少,被俘人数多少,我方将士离您最近距离多少,这一距离比昨天又缩近多少……

当然最后,还是要祝您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落款是:天褚左丞,林辞卿亲笔。

匈奴王捏着信纸,七窍生烟,简直要被活活气死过去——

如果你林辞卿真的希望我长命百岁,那这信用箭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还次次准确无误地射在人家单于大帐的帐顶儿上!

这司马昭之心,简直人尽皆知!

在谋略上,林辞卿实在是一个很自矜的人。

从十四岁起,他就自问无人能敌,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人配作为他的对手。

值得庆幸的是,现今这点小自傲总算派上了用场。他冒险离城,却因为卯时的书信从未断过,匈奴王始终都没疑心。

林辞卿寻着秦寄最后一次传信位置找过去,且行且思,心中疑团越来越多。

他们一起待了十年,林辞卿几乎是这世上最了解秦寄的人。

但随着沿路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各种迹象都表明秦寄并未遭遇什么困境,只大约在半月前有过一次长久的停留,随后很快就再次启程了。

林辞卿满心疑窦,头一次有些猜不到事态的发展。

他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日找到了秦寄。

那是一个晌午,七万人的大营扎在山阴处,秦寄一个人坐在溪边,浑身脏污,嘴里衔着根枯草,怔怔地望着溪流发呆。

溪水涓涓,正午的阳光撒在上面,浮光跃金。

秦寄的头发很乱,头盔随意地扔在手边草地上,铠甲上满是凝固后的鲜血痕迹。

林辞卿站在离他约三四米远的地方,看见这一幕后,突然不再往前面走了,只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那一刻,他呼吸都静了,仿佛时光发生了倒流,刹那间回到了十年前的少年岁月。

中午学堂下学,林辞卿背着书简来找秦寄,秦寄在校场练了一上午,浑身是汗。

怕熏着林辞卿,他总赶在林辞卿来之前去溪边偷偷洗个澡。飞快地穿上衣服,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生怕被林辞卿发现。

那份少年人的青涩与心虚,纵然时隔数年,何时回想起来都是无比鲜活的。

——只是这所有珍贵的一切,都已经随着那日在府邸的大堂上,和林辞卿的衣物一起,被秦寄亲手撕成了碎片。

其实从小到大,秦寄一直都在用无声的行为告诉林辞卿,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统统给你拿来。

可林辞卿却从来不敢告诉秦寄,我要这天下。

我要做这天下的执棋手,推倒摆弄,叫它变成我理想中的样子。

这话林辞卿从来不敢告诉秦寄,他怕秦寄真的会为他倾覆天下,将江山拱手送到他面前。

这一举动可能引发的代价会令这份喜欢也变得沉重,林辞卿自问无力承担,甘愿选择早早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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