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不顾身子。”柳子颜将他手边散乱摆着的公文一一清点好,收拾得整整齐齐,摞在他手边。
杜夜然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从背后圈住他,脑袋沉沉地搁在柳子颜肩上,在他耳边喃喃道:“那我休息会儿。”
“……”柳子颜别扭地动了动肩膀,“非得这样休息吗?”
“嗯……”杜夜然略带慵懒的嗓音在耳边打了个转,飘进柳子颜脑海,“别动。”
柳子颜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不动了。
然而,安分了没一会儿,柳子颜便觉肩上那人的脑袋动了动,耳垂上先是湿热的触觉,紧接着便传来轻微的刺痛,柳子颜惊呼出声,连忙躲开,“你做什么?”
杜夜然皱眉,不满道:“不是说了别动么?”说着,便又要去咬他的耳垂。
柳子颜忙想推阻,可他此刻被杜夜然箍在怀中,能往哪逃,最终还是被某人掐在怀里啃了个够。
事后,柳子颜捂着红透的耳朵,气鼓鼓道:“橙子不够你吃吗?偏要吃我耳朵?”
杜夜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又低又轻,似一缕清风。
他说:“橙子哪有你的耳朵美味。”
柳子颜呆呆地看着他笑,突然道:“你心情好点了吗?”
杜夜然愣住。沉默了半晌,低低唤道:“小颜。”
“嗯?”柳子颜静静看着他。
杜夜然眼皮耷拉着,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他缓缓问道:“你觉得我心狠吗?”
他语气里的自我怀疑太浓,浓到柳子颜的眉头越皱越深。
似喃喃自语,他继续道:“终究他是我兄弟,我是不是不该做到如此地步……”
柳子颜突然扭过身子,捧住杜夜然的脸,紧紧盯着他晦暗的双眼,毅然道:“杜夜然,你没有错!你不需要自责,只有做错事的人才需要接受惩罚。”
杜夜然直直望着他清明的眼眸,听他用坚定的语气说:“徇私舞弊的人不是你,贪赃枉法的人不是你,残害手足的人更不是你!是他。他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这是律法的公正,不是你的残忍。难道你是为了夺嫡之争而迫害他的吗?不是,你只是揪出他犯错的证据。你做的是对的。”
“杜夜然,或许他曾把你当兄弟,可从他动了伤害你的念头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兄弟了。你明白吗?”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
这几日来的茫然与无措统统都被驱散,仿佛在他的话语里得到了净涤。
杜夜然像一个孩子般,将头深深埋在柳子颜颈窝,长长喟叹出声。
……
这段日子断断续续又下了几回雪,天气是愈发冷了。好不容易放了回晴,柳子颜连忙拉着杜夜然往屋外去,说是晒晒太阳好去霉气。杜夜然纵着他,便也不阻拦。可出来了没一会儿,柳子颜的耳朵尖儿便冻红了,时不时伸手揉一揉。
杜夜然看得好笑,抬手捂住他的两只耳朵,温温的热度便顺着他的手掌传到了柳子颜的耳朵,“好点了没?”
柳子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才道:“明明是有日头的,怎么愈发冷了呢……”
杜夜然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对青绽吩咐道:“去取个手炉来,还有大氅,也一并取来。”
青绽应了话便匆匆去了。杜夜然又转头对柳子颜道:“这会儿虽有日头,却还不算暖人,而且正是化雪的时候,比下雪时还冷,你穿成这个样子跑出来,可不得冻着。”
柳子颜眨眨眼,认真地听他说着,目光中满是信赖,看得杜夜然心中一动,未加思索便用手蒙住了那双眼。
杜夜然稳了稳心神,低声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嗯?”
柳子颜疑惑地眨眨眼,睫毛轻轻划过杜夜然的掌心,牵起一阵痒意,惹得杜夜然刚稳住的心神愈发起伏,连呼吸都乱了。
不忍了。
杜夜然猛地跨前一步,垂下头,准确地吻在了身前人的唇上。
忽然间的温热触感,惊得柳子颜颤了颤,正要出言询问,便被杜夜然趁势探进舌来,之前捂着他耳朵的另一只手,此刻牢牢环在他腰间。
视线被遮蔽,触觉便被放大,柳子颜清晰地感觉到他温润的唇贴着自己的,柔韧的舌在他齿间翻转逗弄,逐着他的舌,引诱缠绕,辗转厮磨。
一吻毕,全身都发起烫来,柳子颜知道自己此刻必然又是满脸烧红,羞恼道:“好端端的,你又胡闹。”
杜夜然拿开手,看他因为不适应突然的光亮而微微眯着眼,“怎么是胡闹,我这不是帮你暖身子嘛。”
柳子颜一抬头,便望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若不是他声音里的促狭太过明显,几乎都要相信了。
柳子颜涨红了一张脸,气哼哼道:“你骗人!”
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杜夜然捏住他近日愈发圆润的脸颊,故意气他:“就骗你,你这小傻子要如何?”
小傻子果然气得张牙舞爪,恨不得扑上去咬他,杜夜然见他如炸毛的猫一般,再守不住平日的沉稳,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清越,直透进柳子颜胸腔,盘绕在心间。
他这般大笑是极少见的,柳子颜一时看呆了,仿佛被他的欢笑感染到,气也消了,傻兮兮地跟着笑起来。
两人对着傻笑了半晌,若不是青绽来送衣物,怕是还要继续下去。
杜夜然接过正暖的手炉,递到柳子颜手中,又从青绽手中拿了大氅,替柳子颜披上,捂得严严实实。
见他又是一副呆呆的模样,杜夜然捏了捏他冻得泛红的耳垂,道:“再过两日便是冬至了,府中会做羊肉饺子,吃了便不会冻耳朵了。”
他嗓音和缓,哄小孩一般,柳子颜不服气,道:“我从不冻耳朵。”
杜夜然挑眉,长长地“哦”了一声,手下稍稍用力,“还嘴硬,这么凉,再不好好保暖必要冻伤。”
柳子颜被他捏得痛呼出声,连忙甩开他的手,护住自己的耳朵,气道:“我还没冻伤,先被你捏伤了!”
哼哼唧唧地揉了许久,又嘟嘟哝哝道:“还说疼我,弄疼我倒是熟练得很。”
杜夜然被他气笑了,一把将人扯进怀里,道:“我怎地不疼你?你这小心眼,倒是愈发娇气了,我都没用力,偏被你说得这么严重。”
柳子颜将脑袋在他怀中用力蹭了蹭,哼道:“反正你欺负我,我生气了。”
他最近在杜夜然面前愈发大胆,偶尔撒娇或是置气,也不再是先前那般谨小慎微,倒让杜夜然欢喜不少,当下顺着他的话道:“那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柳子颜歪着脑袋想了想,末了,声音从杜夜然怀中飘上来,“那就罚你冬至时少吃一碗饺子!”
杜夜然点点头,爽快地应道:“好,这下不气了吧?”
柳子颜笑嘻嘻地抬起头,摇头晃脑道:“不气了,我大人有大量。”
杜夜然也随着他笑。
于是冬至这天,柳子颜愣愣地看着杜夜然面前,那个非比寻常的海碗,装着旁人两倍的量的饺子,再一次炸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呵,男人,逗妻一时爽。
感觉身体被掏空,老了老了,熬不动了。(ノへ ̄、)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凌木修养了这一阵子,身上的伤好了不少,向杜夜然提了好几回复职的事,都被杜夜然驳了回去,后来被他扰得烦了,索性下令伤不好全不许出门,这才令他安定下来。
他这么急着复职,也不仅仅是因为担心他家王爷的安危。
这段日子,因着他伤病,苏繁笙没少来看他。三天两头地往璟王府跑,对一个闺阁的姑娘家来说,多少有些不妥,凌木便有心躲她。
于苏四小姐而言,她一面担心凌木的身体,一面又想趁机多看看他。她自然知道,照凌木那性子,只怕伤一好便又会变着法子躲避自己。
不过,璟王府里也有比凌木还急着希望他快养好伤的人。
比如沈枫。
现下凌木不能保护杜夜然,凌炎便不能得空陪他,他一个人出门也没意思,整日里闷在王府中,快闲出鸟来了。
偏他自己不好过,还不让人家好过,今日可着柳子颜戏弄,明日扯着杜夜然胡侃,整个王府的人如今一见他便要躲,这光景也实在难得。
如此疯疯闹闹了十多天,终于是入了腊月里。
北边的天气是愈发严寒,倚风轩中的腊梅也陆陆续续地开了,嫩黄小巧的一朵朵,隐在白雪中教人看不清,倒是一阵阵的幽香沁人心脾。
这腊梅种了许多年了,开得繁茂或稀零,杜夜然从不曾注意过,今年却好生呵护了一回,自然是因为柳子颜喜欢。
不过说起来,王府的园丁却是有经验的,种这花时便选了背风的围墙下,说是腊梅吹不得烈风,不然花瓣易被吹焦枯萎。
如今到腊月里,这腊梅开得愈发锦簇,一颗颗小花苞争相吐蕊,不张扬,是恰到好处的舒心。
像那人一般。
想到此处,杜夜然缓了神色,抬头望过去,那人正领着小秋阿夏两个小丫头折梅,姣好的面容上是比花更灿烂的笑,掩在落满雪的花枝间,晃了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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