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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谢陵的话音刚落,羡之提醒的话陡现:“小心!”
  他方才看到了观之皱眉后,手便往衣袖下探,未几,观之的眼神里生了几分狠厉,但未等观之起身抬手,赵祚已先将谢陵揽了过来,谢陵的弯刀在仓皇间还是猝不及防地划过了观之的肩头,伤口不算深,但血色还是在观之那锦衣肩头晕开来,一直候着的暗卫说时迟那时快,将观之反手捆去,一手抓在他肩头,叫他吃痛后,让他跪于赵谢二人身前。
  赵祚在谢陵尚心有余悸时,从谢陵手中取出那把弯刀,随手一掷,谢陵回过神来时,他的目光投向了赵祚放在自己腰上微微使力的手,他抬手拍了拍那手,赵祚才放下心来。谢陵感觉自己腰上的力道松了,才看向那跪着的人,冷声道:“这弯刀本是他拿命换的,偏小殿下看不上。”
  “你说什么?”
  “我说啊,那把弯刀曾救过我的命。他前几日死在了我那处,原来本就是为了让我愧疚,而后再把弯刀留给你,等你真有今天的时候,再拿出来,那无论是我还是是羡之顾念,大抵都会留你一命。若他赌对了,我还在世上,那就该是我会尽我所能,如你所愿。”
  谢陵的笑容说着就变得苦涩起来,他在心下兀自唏嘘着,桑落的这一笔,还是真埋得久啊。
  “如我所愿?”观之皱着眉头,忍着肩上的疼,狂妄道“我愿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也要坐观山河,手掌生杀,这些东西,您能答应吗?我愿承我生父遗志,也愿我母亲死而复生,这些您都能应吗?”
  谢陵听着他的痴妄,反从兜袍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手指摩挲了一番那封皮页,才掷出到他面前的稻草上:“这本手札也是你的。上面记的都是你,大概是从你被带离雍国公府那日开始他就派人记着了。”谢陵顿了顿又道,“待你看完这本册子,再来告诉我,你的所愿所求吧。”
  谢陵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面前所跪之人,眼里却带了几分怜悯:“他待你一直如亲子,只是可能你不知道。若你还执迷不悟,也就辜负他的一条性命。”
  谢陵说完便领着赵祚出了刑部大牢。
  接谢陵的车辇是停在大牢偏僻处,不怎么能见着人的。前是刑部官廨的高墙,点卯的官员这时候早已离去,左右又因着是牢狱,有京畿重兵守着,平头百姓自然是能避则避的,遂这处也给了谢陵一个方便,一时间他连兜帽都忘了戴,由赵祚扶着上了车辇。
  羡之仍打量了一眼周遭,才跟着上了车辇。待他将车帘放了下后才问道:“师父怎么出重阙了?”
  “找东西。”谢陵的手肘怼了怼赵祚,道,“惠玄师兄旧时曾来过扶风。昭行前几日给了个字条,让帮找找是什么留在了扶风。”赵祚将那还未丢去的字条从袖中取了出来,递给了羡之。
  羡之接过字条展开来,看着那上面写着的十二个字——“如暗得灯,如贫得宝,如民得王”,他将这十二字默默记下了,又将字条递还,“所以师父是为找惠玄大师留下的东西。那可找到了?”
  “还未解开这‘如暗得灯’,不过记得上次他来扶风时走过宫外几个地,说去瞧瞧。但刚到了居衡,就听园子里的人说你捉的那胡人要见我。你……”谢陵故意顿了顿,看向了赵祚,赵祚皱了皱眉,极不情愿地接话道:“做得好。”
  羡之少有听见赵祚夸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攻人攻心,师父说的。”
  赵祚闻言对羡之这个恰到好处的马屁感到满意:“嗯。你师父向来最擅长这个。当年在长明殿求我送他一杯鸩酒的时候,就是如此。”
  谢陵侧首:“胡说。”
  “胡说?也是,不只是攻心,那时只差没把寡人的心剜了去。”
  赵祚这话未尽,谢陵的羞赧就上来了,从脖子红到了耳根,让那少血色的面容也多了点红润的感觉。谢陵惯来是听不得赵祚说这情话,只一句,他就像他那死心塌地,都是有所值的。
  谢陵慌忙地转移了话题,正色地对羡之吩咐道:“对了,明日让昭行的人送那胡人去姑臧找叶伏舟,叶伏舟会送他回桑落原来住的那个胡地小镇。”
  “好。”羡之应了后,又见缝插针地将好奇问来,“刚刚是那个胡人给了师父弯刀和手札?”
  “嗯。”
  “那手札……”
  “不过是一些琐碎事。”谢陵翻了前几页,写了观之去闾左地了,他如何装作小恩小惠,打发人去给观之带一些吃食,又怕观之受了欺负,常叫人守在观之身边。待观之过生日,他特地让人放了礼物在他枕边。他还在手札中戏说自己大抵是爱屋及乌了。
  倘真随了他这“爱屋及乌”的说法……
  谢陵道:“那他待雍国公的那份心啊,才是深可入骨了。可惜了。倘雍国公和他能在黄泉遇上,那雍国公怕得要三叩九拜才能还上。”
  赵祚伸了手去握住谢陵的那柔若无骨的手,小心翼翼地举起来贴上额头,戏谑道:“那,寡人可要三叩九拜?”
  谢陵翻腕,将手挣脱来,又在赵祚眉心点了点,道:“你凑什么热闹?”
  赵祚抬手抓了指着自己眉心的那根指头,拉了下来,凑首道:“你不是也同他一般,待吾儿如亲子?”
  谢陵对上了赵祚的眼,眸光微动。
  “先生。”车辇仍停在原处,外间有人叩了叩车厢门,羡之回身启门,探出脑袋问道:“何事?”
  “之前有个小郎君让我物归原主的。”那人递出了一枚环珮,羡之看着那人双手捧来的东西,瞬间变了脸色,顿时煞白了去。他僵立在了原处,一动不动,当然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羡之?”谢陵发现了他的异状,肩头更是有些颤抖,谢陵轻唤了一声。
  “嗯?”羡之背对着他们应了一声,才颤抖着抬手,从那人手中拿过环珮,手指摩挲过那环珮上的刻字。那一个“羡”字,他从小看到大的,现在羡之自己却有些看不懂,认不得了。
  羡之将这枚玉环佩攒在手中藏进袖下,玉环佩还是温热的,想来之前也是那人贴身戴过的。如今这点温热却一点都传不到羡之心里,甚至让他止不住地打着冷战。
  他冲那人道谢后,回了身,谢陵的目光直绕着他转,半晌也没问出口,倒是赵祚替他开了口,轻声问道:“怎么了?”
  羡之犹豫了一番,赵祚待陆岐与他之间那点事的态度,他是知道,正因如此,他才犹豫。而现在陆岐是成了自己的七寸,是别人只要掐住了陆岐,就是掐住了他,如此便由不得他犹豫下去。
  他咬了咬牙,才道:“那个……方才陆岐在大牢里。”
  “陆岐?”赵祚疑惑道。
  “他不是被梁相的人带走的?”谢陵离开重阙前,便听见了有人来传了这消息,他当时还让昭行的人不要拦了,梁策的好坏,陆岐早就有分辨了。这是非黑白的分辨,谢陵总还是相信陆岐的。没想到,竟多生了这一出。谢陵冲羡之招了招手,让他坐过来。
  “不知道,但他刚才就在大牢里,他在你们来之前走的。”羡之坐了过来,谢陵伸了手,去探他藏在袖下的那只手,他碰到那枚环珮,便没有继续了,只感觉羡之又握紧了那环珮几分,有些失落地道:“他、他走了。”
  “会回来的。”谢陵轻声安慰道。
  “不会的,他听到了我亲口承认的是您杀了他的母亲。”
  “你……”赵祚闻言,蓦地开口,真要说了又不知当说什么重话来。
  “对不起师父。”羡之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了谢陵的手,像抓住了什么可以在荒池里赖以生存下来的浮萍一般,握得谢陵有些疼。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当初本就是我送的鸩酒。”
  “可他……”羡之低头,将那枚环珮递了出来,“他没了自己的,也将我的还我了,他……”


第112章 窥鱼未鸣
  谢陵看见羡之将那枚环珮放到眼前来。
  天家的子弟都是有一枚环珮的,陆岐的环珮是承自岐国公主的。
  那时惠帝为让元华去燕然时,不吃那皇子的亏,又为将来方便平衡朝中势力,特意追加了实封,又提凤翔公主为国公主,赐岐国地。而后为彰显天恩,在元华离京前,特制了一件环珮,刻“岐”字予她。
  岐国走后,这“岐”字环珮由谢无陵亲手交给了陆岐,因着平素以“小岐儿”称唤,陆岐也就没多怀疑什么,直以为是羡之哥哥有的,他有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陆岐的名姓,那时因为避讳,谢无陵从未在人前唤过他。所以众所周知的都是谢无陵府上多了个无名的私生子罢了。
  看起来谢无陵是极宠这私生子的,可真说起来,连个名儿都不曾给这个私生子取过,到底也算不出有几分真心在。
  而羡之这枚环珮,是他出生就伴在他身侧的物什。如今他却满是失落的捧了出来。
  谢陵是知道这种感受的,就像这世上的平缓的大川奔流进青山,从山巅到谷壑,是一泻千里,也是一落千丈。
  那颗好不容易捧出来的真心,好不容易有了着落,却在那时发现那处着落不肯接收你这真心了。之后又能如何,把这份真心又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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