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萧索隐约猜到三分。
“娶你啊。”沈砚笑得如沐春风,“嫁给我吧……我像和你一辈子。”
萧索眼圈一红,喝退探出头看热闹的怀玉和涤生,板着脸道:“我不要干这个,你快叫他们散了。”
“……散了?”他的反应大出沈砚预料,原以为他会满心欢喜、娇羞点头,没想到——“你不想嫁给我?”
他准备了数月,本想着万无一失,根本不曾料到,世上还有萧索不同意这个可能。
沈砚欲哭无泪,扯着他衣裳说:“你就陪我走一趟,家里都那么多人坐着了。你现在不乐意,我可要丢大人了。连善姑他们都来了,你不能晾着我啊。”
“又不是我叫他们来的。”萧索转身上车,将怀玉和涤生抱下去,吩咐车夫:“回云中县,快走。”
马车“隆隆”跑出去,沈砚急得无可奈何,叮嘱一脸尴尬的老管家看好两个小人,翻身跨上御驰马,飞奔追到车窗边喊他:“独宝,嫁给我吧,别跑了!你不嫁给我,还嫁给谁去啊?独宝,独宝!”
萧索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就答应他了——颤着手撩开窗帘,道:“不要追我,我不要嫁给你!”
娶你的话,还差不多。
沈砚苦口婆心道:“那到底怎样才肯嫁给我?你别往前跑了,家里现在都是人,陆宇和言浚都叫我请来了,你现在过去更丢人!”
“停车!”萧索命车夫停到路边,推开车门说:“反正我不要嫁给你,现在怎么办?”
沈砚拉住缰绳,下马走到他跟前,软语道:“你为什么不要嫁给我?我不好吗,还是你还不想原谅我?”
“不为什么。”萧索低眉顺眼地说,“我不要嫁,我……不是女孩子。”
沈砚瞬间恍然,揉揉他脸说:“我也没当你是大姑娘啊,你就是独宝,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我……娶你。”最后两个字像蚊子哼哼,沈砚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萧索红着脸道:“我要……娶你。”
沈砚一怔,随即扶着车架笑弯了腰:“你娶我?你可知谁在上面谁娶,谁在下面谁嫁么?”
他耷拉着脑袋不作声,沈砚又问:“做上面那个才能娶,你觉得你能吗?”
“我……”萧索扁扁嘴,“我不能。”
“就是啊!”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样子实在太有趣,沈砚禁不住捏他脸蛋,“你倒是有这个雄心壮志,可做不到,那不是白搭么?”
萧索恼羞成怒,软软推了他一把:“你才……你……”
事实证明他做得到,萧索实在无法颠倒黑白。
“我才怎么样?”沈砚笑问,“我是不是很厉害?”
萧索忿忿不甘地点点头,沈砚接着说:“那我这么厉害,你为何不嫁给我?”
“那么多人……我不想去。”成亲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且现在人人都知道你跑了,我们……怎么回去啊?”
话音刚落,远处便有车马追了过来,上面坐着的,分明是沈三儿。
沈砚微一沉吟,将萧索扯下来,吩咐车夫:“快,赶车向东走,不到云中县别停!”
车夫应了一声,轻车无从,飞奔而去。
“快过来,咱们躲起来。”沈砚将马牵到草丛里,抱着萧索躲在后面,眼瞧着沈三儿驾车、十一骑马,从面前一闪而过。
“他们走了。”他拉起独宝,将他扶到马上。“你不嫁,那就不嫁罢,不逼你了。”
“那咱们去哪儿?”萧索茫然不解。“……回家么?”
沈砚坐到他身后,对相反的方向,扬鞭便走。
他笑意深沉,直流进心底:“咱们私奔!”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写超了,言卿的番外要留在明天了……
《大学》会有一章车,发在围脖,名字:英渡旷奔。
接着更新文《人间食色》第三章,欢迎来看~
第151章 番外之四
(一)
言浚十四岁入国子监时,家中尚且殷实,赫赫扬扬上百载的世族,外力之伤有限,必得从根上烂起,才能衰败。
纨绔言行,大同小异,翻不出新花样。
希声的父母临死前曾叹:“家族兴旺,皆赖于一人耳。”
言浚自小便明白,他和别人不一样。富贵显达时,见的都是笑脸,他需学着虚与委蛇;潦倒落魄时,听的尽是讽刺,他需学着唾面自干。
人情冷暖,转瞬即变。
若不切身体味,恐怕难以言说;可若切身体味,大约也似言浚,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国子监的日子不好过,言浚也非善男信女,算计同窗的事没少干,最令家中人老怀安慰的是,此子竟能独善其身、片羽不折,于万千试子中脱颖而出却无一二是非之语。
然亦无用。
朝中派系颇多,上有皇帝与清流,中有祁王和党羽,下有老臣同门生,并无他立锥之地。想要出头,非另辟蹊径不可。
所幸,“天生我材必有用”,没有家世背景,没有派系靠山,至少,他还有副好皮囊。
流言蜚语,过眼烟云。“尔曹身与形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是非功过,后人自有定论。谄媚君上也好,以色事人也罢,他早已看淡。
皇上的癖好,言浚是知道的。
当初太子年幼,他家中祖父在朝为官,也曾于贵胄的宴席上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忠靖王爷的八十岁寿诞,百官携礼登门相贺。作为本朝唯一的异姓王,老头子十分油滑精乖,宴席上既请了当时权倾朝野、颇得圣心的祁王,也请了将来也许便是江山之主的太子桓晔。
爷爷将言浚带去,是盼着他多结交些贵人,有朝一日或许能引作人脉,仕途可以更为顺畅。
便是在忠靖王爷的后花园里,他见到了逃席出去的太子殿下。
但事情远没有想的那样简单,区区稚童,焉能靠近储君。虽然才不满十岁,但到底是东宫之主,桓晔身边跟着大群仆从,动动手指都有人来搀扶,生怕有个闪失。
言浚只是在亭子下的假山丛里远远瞧着,小小的人身穿黑金龙纹锦袍拄着胳膊靠坐在廊庑下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愁绪满怀的大人。
商淮跟在他身边,一面端茶递水,一面软语劝慰,请他务必保重身子,莫要在风口里多待,否则坐下病便是一辈子的事。
桓晔只淡淡道:“‘神龟虽寿,尤有竟时’,长命百岁,又有什么用。”
言浚遥遥听见,心里蓦地一动,不知是什么情绪,总觉得这个人和他相同,与世人不同。
祁王爷意气风发时,姿容不输多年后崭露头角的沈砚,是多少男男女女的春闺梦里人。他走路昂首挺胸,通身难掩的傲气都写在脸上了。
桓晔见到他也需唤一声王叔,身为太子起身相迎,可谓礼待之极。风华绝代的祁王爷高大伟岸,蹲下身方与小太子齐高。
他笑得俊朗,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美玉,温言道:“这是臣从伊犁得的,上好的老坑籽玉,温润如君子,正配太子。”
“多谢王叔。”桓晔笑了笑,幼嫩的小脸上泛出两团红晕。
祁王握着他的手说:“臣听闻太子殿下近日心情不好,胃口不佳,特命江南来的厨子弄了些新鲜山楂糕,方才已派人送到东宫去了。殿下小小的人,任性玩乐才是正理,不应如此忧心忡忡,否则将来如何保养身子,以承继大统呢?”
“……王叔觉得本宫会承继大统吗?”桓晔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傻孩子。”祁王摸摸他脑袋,“太子不继承大统,谁继承大统呢?”
桓晔被他拥在怀里,下巴靠在他背上说:“王叔,我可不是傻孩子。”
(二)
“想什么呢?”
言浚收回落在桌前山楂糕中的目光,躬身道:“回皇上,臣在想,明日好像是忠靖王爷的忌辰。王爷有大功于朝,当年与晁将军并称我朝双剑。他的祭礼若大办,必然对周遭诸小国有震慑之功。”
“卿说的是,朕想着这事,已交给郑铎去办了。”桓晔摸着那块籽玉说,“这件事也罢了,沈爱卿的来信朕已看过,想必你也看过,你认为应当如何?”
“臣以为……”言浚斟酌片刻,“沈将军查到的事,大有文章可作。皇上一向公允,自然不会轻纵了那些蠹虫。不过……若贸然改制,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因此依臣之见,这个萧秀才可以用,但火耗之事,还不是可以办的时候。”
桓晔点点头,目光颇赞许:“世间安得双全法,现在时局动荡不安,想要稳定,只能先混着。滥支冒领可以查,于政体民心有碍之事,暂时就不要动了罢。”
“皇上圣明。”言浚拱手道,“那臣先告退了。”
“且慢。”桓晔指指商淮捧上来的红豆酥,“赏给言卿一半罢。有卿如此,朕心甚慰。”
言浚忙接过来,谢恩告辞而出。
一路走到鸿渐楼,陆宇循例等在雅间,茗香悠远,溢满茶室。
他穿着杏色袍子,行礼笑问:“大人素来节俭,怎么今日还带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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