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放开了怀抱,却仍是牵着苏慕枫不肯放手。
“王妃,同本王一道去见见这位贵客吧。”
苏慕枫想,定王府的贵客,又能让见惯风浪的总管齐福着急忙慌的亲自前来通传的,想必除了皇帝也不会有别人了。
皇帝,似乎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拥有无上的权利亦忍受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从来只从别人口中听说的皇帝,苏慕枫还是抱有好奇心的。
二哥口中的皇帝,知进退,有权谋,年少有为,勤政爱民;公主口中的皇帝,温厚仁善,乃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定王口中的皇帝,重情义,肯隐忍,值得信赖。而从此前定王回朝后,皇帝与太皇太后那一次朝堂交锋来看,苏慕枫也认定这位与他二哥同岁的皇帝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见过皇上。”
苏慕枫按礼仪正经的给宇文煊行了礼,宇文晔却是在一旁纹丝未动。
“王妃不必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
宇文煊赶忙扶起了苏慕枫,往其腰间瞥了一眼,却并没见到预想之物——千机尺。
宇文煊从宇文烟那听说了定王遇刺受伤一事,便立即出宫来王府探望,宇文烟自然是从苏慕柏那得到的消息,而苏慕柏显然是从苏慕柳那知晓的,因而消息传到皇帝那时,定王的伤已见好转。
“朕听闻定王受伤了,特意前来看望,如今看来王爷的伤应当无碍了吧。”
“宇文煊,你是来看看本王死了没有吧?怎的在王妃面前便换了张面孔。”
宇文晔一开口便将苏慕枫惊了一身冷汗,虽说定王是皇帝的长辈,但这般对皇帝说话,似乎不妥吧。而接下来皇帝的回话更是让苏慕枫觉得不可思议。
“宇文晔,你别不识好歹,我向来便是如此的,什么叫换了张面孔?”
“没大没小,叫爷爷。”
“朕是皇帝,一国之君!”
“本王是你叔爷爷。”
“你不过大我三岁而已!”
“我是你叔爷爷。”
“宇文晔!”
“叫爷爷。”
宇文晔全程负手睥睨的看着宇文煊,无论宇文煊做何反应,皆是一副你爷爷永远是你爷爷的神情。
末了,宇文煊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声
“叔爷爷。”
宇文晔心满意足拍了拍宇文煊的肩膀,这样的游戏无论来多少次,宇文煊总归是个输。
“乖孙儿。”
因目睹了二人这一番对话而惊呆了的苏慕枫久久回不过神来。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外界传言被皇帝忌惮的定王,私底下与皇帝竟是这样相处的,苏慕枫终于开始明白,为何当初定王如此笃定的认为那道命他与瀚云议和的圣旨不是出自皇帝的手笔。
“请吧,皇上。”
宇文晔牵了还在走神的苏慕枫,全然不理会似斗败公鸡的宇文煊,径直向迎客厅走去,宇文煊垂头丧气的跟随在后,全然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
客厅之中,宇文晔携苏慕枫在下首坐了,奉宇文煊坐了主位,王府下人奉茶,宇文晔恭敬守礼,宇文煊谦逊而不失威仪,与方才惟三人在院中时的景况全然不同,苏慕枫不由怀疑,方才皇帝与定王的一番对答仅仅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日前见王妃腰间别的似乎是一把千机尺,不知王妃是如何得来的?”
宇文煊猝不及防的问起千机尺,这让苏慕枫颇为意外
“皇上也知道千机尺?”
“略有耳闻。”
千机尺何其难得,皇帝只一眼便能认出,可见绝不是道听途说略有耳闻。
苏慕柳当时将这尺子借给苏慕枫时可没有提过这千机尺的来历,如此多半是别人送的,若是苏慕柳自己得来的,那怕是要在苏慕枫耳边将如何取得这千机尺的经过说上好几遍。
“乃是一位好友所赠。”
“仅是好友吗?”宇文煊追问到
“皇上这是何意?”
苏慕枫实在不明白宇文煊问这话的意义何在。但
宇文煊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看化,让他不得不在意。
“仅是好奇而已。”
苏慕枫不相信日理万机的皇帝会有时间对一件兵器有兴趣,但宇文煊的回答对他并没有影响,因而他便也不再追问了。
正好监工的管事前来禀报,施工的工匠不能完全理解图纸,还得王妃前去指点一二。
苏慕枫趁机告退离开,宇文煊看着定王妃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
宇文晔很少见到这样的宇文煊,不由担心
“皇上有心事?”
“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一年父皇赏了你一颗夜明珠,我羡慕的很,你二话没说便把它送给了我。后来,猎场秋狩,我想要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什么都没猎到,你将打的猎物全给了我,最后我得了父皇的封赏,而你却什么都没有。”
“无端端的,为何提起这些?”
“从小时候起,无论我向你要什么,你从来都毫不犹豫的让给了我,往后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当然。只要我能给得起的,皇上皆可拿去,除了一样。”
“哪一样?”
“我的王妃。”
第68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宇文煊不知道宇文晔是看出了他对定王妃有情,还是恰巧透露心事,心中一凛。
“放心,你的王妃我怎敢觊觎。”
这的确是宇文煊的真心话,定王妃他自然是不能染指的,但定王妃并非一辈子都只能是定王妃的。
今日大抵是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不多时齐福便又来向宇文晔通报,容王妃来访。宇文晔命莫名去请了在后院忙活着造机关的王妃,这才让齐福去将容王妃迎进来。
“我不想见王素然,暂且避避。”
因太皇太后的缘故,王素然幼时没少入宫,因少有才名,加之又家世显赫故自视甚高,年纪小小却长了双势利眼,对于宫中那些不受宠的皇子从来不屑一顾,自那时起宇文煊便对眼高于顶的王素然好感全无。
客还未迎进正厅,便与定王妃在厅前相遇了。
王素然并非一人前来,跟着来的还有一老一少,远远的在一处站着,看着既不像侍卫也不像王府家仆,倒像是酒馆打杂,地里种菜的。
见了苏慕枫,王素然福了福身行了个常礼,又问侯到
“王妃近来安好?”
太皇太后下蛊害命,这容王妃下毒毁容,到底是一脉相承的下作,想到这,苏慕枫也懒得和王素然虚情假意的寒暄,只道
“自己家中住着,不用担心洗漱的水里突然多出什么东西来害了性命,自然是好的。”
“王妃这是何意?”
“容王妃聪慧过人,竟然不明白我话中之意?罢了,容王妃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定王凯旋回朝,特来拜会,顺道与王妃叙旧。”
“王爷他没空见你,我与王妃也无旧可叙。莫名,送客。”
苏慕枫不愿与王素然多费唇舌,转身便走
“王妃且慢!”
苏慕枫停下脚步,冷冷道
“怎么?你是想和我叙叙玉莹箜篌的旧,还是叙叙水仙汁液的旧?”
“苏慕柳,你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你心知肚明。我奉劝你还是识趣的自行离开为妙,否则等下我改变主意,你会以何种方式出这定王府,我便不知道了。”
“哼,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要被这定王府扫地出门。”
被苏慕枫激怒的王素然也不再惺惺作态,顿时换了张面孔。
“看来容王妃禁足三月还是没能学会礼仪尊卑,定王妃乃是你的长辈,你见王妃为何不行跪礼?”
一直在厅中关注一切的宇文晔适时的走了出来,一开口便是诘问容王妃。
于王素然而言,要她跪抢了她风头,抢了她定王妃之位的这个人,简直比杀了更让她难受。沉默半晌,终究没有向苏慕枫行跪礼。
“呵,定王,你这般护着你的王妃,那你可知你的定王妃在你出征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苏慕枫心中咯噔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苏慕柳会干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也不等宇文晔回答,王素然叫远处站着那两人一个个的上前答话。
“把你们看到的都说给王爷听听。”
“小人梁二,是西市酒肆里的伙计。几个月前,这位姑娘帮一位公子打赢了一架,后来这位姑娘便经常与那位公子去酒肆里喝酒,那位公子还曾托掌柜安排杂耍来哄这位姑娘开心,小人不止一次看到姑娘和那公子在西市携手而行。”
“小人罗石。几个月前,在京郊遇到王妃,于是就邀了王妃和同行的年轻公子去家中吃了顿便饭,当时我女儿就要成亲,王妃还送了玉佩当贺礼。后来我被人冤枉偷了玉佩,还是王妃亲自作证,救我出来的。”
说完,罗老丈便拿出了当时苏慕柳送给罗娇娘做嫁妆的玉佩,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王素然派人去找他,只说有人要为难定王妃,需要他来做个证,证明那天定王妃确实在京郊打猎,还说随行的人亦要说的清楚明白,他哪里知道这个要为难定王妃的人正是找他做证的人。
苏慕枫听完这两个人的陈述,哪还不明白王素然目的何在,摆明了是说定王妃红杏出墙,给定王戴了绿帽子。看这二人说的有板有眼,那玉佩也的确是苏慕柳的玉佩,看来苏慕柳与一位年轻年轻的公子过从甚密是却有其事了,苏慕枫猜测,这位年轻的公子大概便是那位被苏慕柳救了两次,并送了剑坠给苏慕柳的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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