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泽点头“嗯”了一声,淡淡道:“知道了。”
申甲又道:“教主说,他近日偶得了一坛名酒,让属下来问问左使,有没有兴趣前去共饮。”
婴泽道:“没兴趣。”
“这……”左使与教主,之前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左使这趟回来,整个人都阴沉了……申甲灰溜溜地找教主复命。
教主听到答复,只是笑了笑,命他退下后,端起桌上酒香四溢的那坛酒,举过头,张着嘴,将自己从头淋到了尾。
酒坛空了,不知多少进了嘴里。
他敞开上衣,在同样布满落叶的院子里,执剑托酒,带着三分醉意,晃晃悠悠舞起了剑。
院外的申甲看到,自言自语地道了句:“教主这是醉了?”
“没醉。”
申甲惊讶回头,看到婴泽不知已在他身后站了多久,看着院里的教主哼哼道:“他酒量好着呢!”
掰下一截树枝,婴泽飞身到院里,朝着教主当头一劈,教主身型微愣,轻笑一声,接下他的招数,两人便在院里交起了手。
枫红的落叶飘荡在半空,被他们似较真又似随意的一来一回,搅得肆意飞扬。
来来回回,不知多少回合。
婴泽不能动用真气,眼见体力开始不支,隐隐轻喘起来,教主见状立即收手。
院外正好传来一声急报,声音十分熟悉,婴泽愣怔着回头。
“教主,左使。”来人正是古惑。他低垂着头半跪在院外,身上多处都是淌血的伤口。
婴泽上前急道:“什么事?”
古惑把头垂得更低了,沉声道着:“教主,月前宁右使带领属下等人出海营救前左使,终于幸不辱命将人成功救下,只是前左使在混战中身受重伤,宁右使便将人暂时安顿在江北分教当中。”
教主皱着眉点头。
“……还有吗?”婴泽上前,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古惑。
古惑默了半晌,才道:“……属下等人赶到时,海岛上的人几乎已被屠杀殆尽。”
“……”
“……因着前左使交代,属下此行回教,特意带回了岛上唯一幸存的……几个人。前左使请教主恩赦,放这几人入教,养伤。”
婴泽阴着脸,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敢问出那句话:活着的人里,都有谁?
教主朝他挥手,道了一句:“把人接来吧。”
第18章 十七章 江湖1
婴泽来找沈秋的时候,他还在昏迷,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粗略包扎过,白色绷带还到处渗着血。
“他的伤……重吗?”婴泽问古惑。
古惑在他身后站着,回道:“药先生已替他查看过伤势,也服了伤药,只要注意修养,半个月便可痊愈。”
婴泽轻叹,坐到桌边喝着茶等他醒。
等了半日,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迷茫地望着上方,呆呆愣愣的模样。
婴泽上前道:“沈兄。”
沈秋斜着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发呆。
婴泽轻叹,组织着语言,正想着如何安慰他。
沈秋已经先开口了,声音涩哑地道着:“她死在因你而建的那个舞台。半月前,丈高的舞台才刚筑好,她还未来得及替你排上一出戏,自己却成了这出戏的主角……在那舞台的正中央,演着老天一早便给她排好的戏。”
“……”婴泽深吸着气,试图想象着,若他们能有幸重遇,她高兴地拉着他在舞台底下,看着一出出她精心排练的新戏。
沈秋淡淡道:“烧船,抢掠,杀人……明明罪在我身,却为何要降罚于她……这不公平。老天不公平。”
婴泽轻道:“老天从来都不公平。”
沈秋缓缓闭上眼,似乎说出这些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婴泽叹了一声,转身出门。
古惑在一旁问道:“左使这就走了吗?”
婴泽摇头道:“我以为我可以,可我安慰不了他。”
……
身上蛊毒不除,婴泽除了每日发呆打发点时间,根本无事可做。
除了沈秋身上的伤一天天愈合这件事稍微让他开心了点,其余事都遭的一塌糊涂。
见不到楚峥,江湖上的消息因为教主的特意吩咐,几乎传不到他这里。古惑被派去教外执行任务,也没法替他问到任何消息。
“变相了的软禁。”婴泽拖着手,坐在院门口自言自语。
“你不是红樱教左使吗?怎会被软禁?”
婴泽惊讶回头,沈秋竟然突然来找他,“你的伤……”
沈秋捂着腰处最深的那道伤口,道:“老子皮糙肉厚,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你呢?你们教主没想办法帮你把毒给解了?”
婴泽摇头道:“西陲这群庸医,根本不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如何解?”
沈秋默。
婴泽问他:“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沈秋肃着脸思索了一番,才缓缓道:“我有一部分弟兄仍在海上未归,人马大概数百人。”
“……所以?”
“苍兮派经过大战,虽大获全胜,可也损伤颇重,如今正是趁热打铁一举拿下苍兮派的最佳时期。”
“我拿下苍兮派做什么?”
沈秋不答,继续道:“我可以出海与海上的弟兄们会和,直接从海路赶到江南,如今这个时节,基本一月便可抵达江南,与你们前后夹击,攻苍兮派一个措手不及。”
婴泽轻叹,“我如今毒还未清,帮不了你。”
沈秋道:“我知道。这是我的计划,想请你转告给你们教主,机会难得。”
“……”婴泽皱眉不语。
“还有,多谢红樱教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与弟兄们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沈秋……先行告辞。”
“你这是打算……”
沈秋笑了笑,转过身道:“后会有期。”
……
他这是打算,孤注一掷?
第二日,古惑回教,婴泽让他将沈秋的计划告知教主,当夜,教主便同意让沈秋等人出教,并派了两个人护送他们出沙漠。
刚出沙漠的第一天,沈秋礼貌性地与两人告别,其中一人突然笑着出声,道:“不用谢我,该我谢你才是。”
沈秋一愣,另一名护送他们的人震惊地看向那人,还未出口,沈秋瞬时反应过来,上前朝他颈后一劈,将人给劈晕了。
婴泽撕下人/皮/面/具,弓手笑道:“多谢。”
沈秋摇头道:“你这小娃娃,怎得这般任性?”
“哈哈,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教,我怎能不利用?”
沈秋笑道:“那你是要与我们出海?还是有其他要事?”
婴泽摸着下巴道:“教主不帮我想办法,我便只能自食其力,自己去找解药了?
“你要去江中?”沈秋皱眉。
婴泽拍着他的肩道:“放心,我是用不了内力没错,但保命还是没问题的。”
本人都这么说了,沈秋再劝阻也是自讨无趣,大家找了家小酒馆吃了顿饭,然后便分道扬镳了。
与之前赶到江中的情况不同,婴泽这次即要防着正道人士的暗算,又要注意不被教中的人认出,一路上不停变化着脸赶路,生怕被人认出来。
抵达江中的时候,婴泽实在想不到该变个什么脸好,想起这是无相门的地盘,索性易容成了楚峥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在路上晃。
晃了半日果然没人认出来,街上一个个见到他都是善意地打招呼。
婴泽满意地点头,无比佩服自己的易容术。
只是,易容归易容,他是不敢就这么大摇大摆回无相门的,只能在城里闲逛,期盼着能抓到个认识的人什么的……比如楚萧?
日渐黄昏,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街上各家摊贩都挂上了五彩的灯笼,婴泽一看,整座江中城,仿佛瞬间变得张灯结彩起来。
婴泽愣愣地站在一处卖花灯的小摊前,还在为眼前突变的景色感慨。
身前突然冒出来一名女子,娇羞地低着头,小手在身前不安地搅着,弱弱唤他:“楚,楚大侠。”
婴泽挑眉不语,直直地看着她。
女子从袖中掏出一枚香袋,颤巍巍递过来,“楚大侠,奴家……奴家喜——”
“实在对不住了啊姑娘,我表哥有心上人了!”一只手突然隔在他们中间,急忙将香袋推回去,拉着婴泽就跑。
“楚萧?”婴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楚萧在前头开始抱怨:“表哥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城里有这么多姑娘觊觎你,这种日子还跑到大街上晃什么……”
婴泽明白了,恍然道:“七巧节?”
楚萧停下来瞪着他,继续抱怨:“表哥,你既与婴泽……便该洁身自好,七巧节啊花灯会啊什么的,以后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家里别出来,别一天到晚地在外招蜂引蝶,虽然婴泽这个人吧,确实有点……但是他——”
婴泽“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很喜欢婴泽?”
楚萧一愣,有些奇怪地看向“楚峥”,心想:表哥笑什么?之前他抱怨这些,表哥从来都是立即甩袖走人一副全然不想听的模样,怎么今天安安静静站着让他“训”了老半天?还对他笑得这么诡异!
“说啊,你是不是挺喜欢婴泽的啊?挺接受他当你“嫂嫂”的呀?”婴泽噙着笑催他回答。
楚萧顿时一激灵,赶忙退开好几步,瞪着他犹豫道:“……婴泽?”
缩骨易容术?
婴泽严肃道:“不,我是你表哥!”
“……是吗?”楚萧开始不确定了。
婴泽按照楚峥往日严肃的模样看着他,刚想说几句训斥的话逗逗他。
楚萧突然指着他身后惊唤一声:“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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