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风有些失望地抿了下唇,只好站在原地看着李怡还算利落地上了墙。
“扑通”几声跳下,又一串开门走路的声响后,李怡再次跃上墙头,手脚并用爬下,一遍拍土一边说:“恐怕真出事了。上回我半夜找他去治你,因为着急,走的时候袖子差点带翻桌上的茶杯,当时我接住了,顺手将茶杯搁在桌边,刚才我进去看,那茶杯就没动过地方……”
“你是说韩公子上回走了就没回来?”
李怡摇头,“上回去你家工房乘的是韩兄院中的马车,如今马车随随便便搁在那里,车门车帘都没放好,说明韩兄回来过,但遇上了什么人或事,很着急地就走了。”
杜松风的目光戒备起来,“你是说,他有可能是被人抓走的?”
李怡看向杜松风,严肃地点头。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拉住杜松风的手扭头便走。可惜尚未走出几步,便有五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堵住小巷出口。
李怡挡在杜松风身前,向前方道:“尔等何人?”
黑衣人的头领不答反问:“你们认识这宅院的主人?他现在何处?你们乖乖回答,一切好说,否则在下等便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熊孩子再熊,终究免不了被段位更高的整得七零八落~
精儿子和傻儿子躺枪,要共患难啦~
第9章 这种程度想放人
李怡单手将杜松风往身后推,“此宅主人我认识,他不认识,你们让他走,我就告诉你们那人的行踪。”
“李台……”杜松风吃惊地低声叫着,想往前挤,李怡使劲儿阻拦。
黑衣人的首领静静望着他俩推搡,冷笑道:“放了他你会说才怪。”手一抬,几人围住李怡与杜松风,麻利地捆起手脚,将眼睛蒙上黑布,扛到马车上绑好。
轱辘轱辘马车行起来,李怡低声问:“土木公,你还好吧?”
杜松风下意识点头,想到李怡看不见,小声“嗯”了一下,继而道:“你在何处?”
李怡一愣,“车里啊。”
杜松风蹙眉撇嘴,“我是问方位。你够得着我吗?我怀中有把匕首,你看能不能把它摸出来,将绑绳割断。”
“摸,用哪儿摸?”李怡拼命动着紧紧绑在车上的手,身体扭动,双腿四处探寻,“我猜他们把咱俩各绑在一个角上。而且就算我能摸到匕首割了绳子,咱俩也跑不了,咱俩都不会武,我勉强还能蹦跶两下,你却……哎。”
杜松风神色黯淡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吧,我看他们言语行动上还算客气,应不会立刻就杀人。”李怡索性不动了,趴在地上同杜松风聊起来,“对了,你怎随身带匕首?上回在山上也是。”
“只是喜欢,收藏了一些,换着带在身上。”
“哦。我家中也有收藏,还有不少胡式的,有机会拿给你看。”李怡嘿然笑笑,“以后记着,匕首别放在怀中,而是要插在靴筒里。即使被绑,也能用嘴叼出来。”
杜松风叹息,“等能活着回去再说吧。”
李怡也跟着叹气,“你我行商不算奸,想必能吉人天相,只是不知韩兄究竟惹上了什么人。不过这些人既然能抓咱们,可见韩兄尚未落入他们手中,也算不错。”静了片刻,又耐不住寂寞絮叨起来,“你注意到了吧,那些人虽着夜行衣,却是好料子,想必他们的主人非富即贵。而且听口音是京城的,行车方向貌似也是京城……”
马车中,杜松风所见一片黑暗,只听李怡的语气由玩笑慢慢变得认真——因他人惹了无妄之灾,却仍诚心为对方考虑,这品性当真难得。
近日相交所感,李怡虽大大咧咧,关键处却认真细致,眼界想法亦很开阔,对自己也……尤其方才行事令人震动。不知不觉地,竟让他产生了些……好感。
行了半日,他们被人抬下马车,横着晃啊晃,最后被“扑通”扔进一个地方。
蒙眼的布终于打开,周围是个静室,四面皆是墙,光线极暗,一面墙上极为吝啬地开了个小窗,很像大户人家中面壁思过的地方。
二人歪歪扭扭趴着,李怡连忙问杜松风有无不适,杜松风略狼狈地摇头,正想问问李怡如何,就见黑色武人靴出现在眼前,仍是那几个黑衣人,仍是要他们说出韩梦柳的行踪。
李怡艰难抬起无奈的脸,“几位大哥,我俩是真不知道,要是知道也就不会去找他了。你们早就埋伏在他家周围,亲眼看着我俩的一举一动,应该明白我俩没有说谎。”
首领黑衣人一指旁边趴着的杜松风,“那先前你说,我们放了他你就会说。”
李怡理直气壮道:“那你们不是没放他吗?”
首领黑衣人露在面罩外的双眼愤怒地一张,李怡又扯着嗓子大声道:“你们抓我俩,不就是极其英明地知道我那么说不是真为了告诉你们,也不是真知道韩梦柳去哪儿了,而是为了让你们放掉他。结果你们却当了真,这这这……”
首领黑衣人的眉毛几乎气飞起来,杜松风趴在一旁无语凝噎。
“看来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你们是不会说了。”首领黑衣人从腰间抽出软鞭,双手打开扯了扯,向杜松风走去。
李怡赶紧在地上一滚,挡住杜松风,向前梗着脖子,“别抽他,抽我吧,抽我。”
杜松风再次震动,黑衣人目露疑惑,李怡讨好地一笑,“那个啥,我喜欢他,所以不想让你们抽他。他是真不知情,我对天发誓。他连韩梦柳叫韩梦柳,也是方才我说了才知道的。”
杜松风用十分复杂的眼神望着李怡的后背和后脑勺,觉得浑身有点发麻。
首领黑衣人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一鞭抽了下来,李怡“哇”地一声惨叫,身体猛地一缩。数鞭落下,他前后打滚,却始终不离杜松风身前。
“李台……”杜松风悲伤地唤着他的名字,又愤怒地瞪向黑衣人,“你别打他了!再打下去,我们随口说个地方,你是去找,还是不去呢?!”
首领黑衣人一顿,软鞭画了个轻飘飘的弧度,李怡与杜松风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地与其对视,那人却收起软鞭,走了。
李怡的衣服开了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肤可见血红。
杜松风扭着身体靠过去,“李台,你怎样了?”
李怡忍痛笑了两声,“没事,这人留手了,没下力抽,估计只是想吓吓咱们,还不如我爹的家法。”
“可是……”
“土木公,你别婆妈。”李怡也在地上扭,想把伤口扭到杜松风看不到的地方,“我方才那么说是怕他们打你,你有身子,实在打不得。但我又怕说了真话,他们反而故意打你。占了你些许便宜,你莫见怪。”
“我……无事,多谢。”杜松风声音越发低。
“谢什么。”李怡粗粗喘气,“你的确不认识韩兄,今次是被我连累了,我理应护着你。况且你怀的还是……”声音也低下去,“对了,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你。”
杜松风道:“什么?”
李怡张开嘴却犹豫了,叹道:“算了,等咱俩活着出去,我再问吧。”
黑衣人出了静室向正殿去,通报后入内见礼,“太子殿下,据属下审问观察,抓回来的两人应是确不知情。是不是就此放了,钓鱼上钩的好?”
上首宽大华贵的座椅内,夏昭拨着茶上的浮叶,“鱼饵已经在此,还想下钩至何处?”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在宝禾县内放出消息,说靠近那宅子的人都被抓了。”
黑衣人躬身,“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殿门关上,夏昭望着虚空,满腔怒火唯有化作将茶盏在桌上重重的一摔:好个韩梦柳,身上的伤刚好了些,略不痛了些,竟又趁他不在时溜了!阖府下人皆宛如死人一般!
一而再再而三,他堂堂大齐国太子的脸面,被那人踩在脚下随意□□!
他跑的时候,一定笑得花枝乱颤。
欺人太甚!
两日后,夏昭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
韩梦柳一身宽松青衫,未系腰带,头发半束,发带搭了一根在肩上,十分温和地笑道:“我来了,放人吧。”
夏昭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茶,抬起眼,“这回你跑了十天,比起上回的四个多月,短了不少。”
“太子殿下动用私刑鱼肉百姓,在下草民,实在是怕。”
夏昭冷笑,“根源都在你身上。”
韩梦柳摇摇头,“小昭儿何时能明白,你我之事,不该牵扯旁人。你越是如此,我就越觉得……”无奈一笑,“罢了,且说说,怎么才能放人?”
夏昭一脸得意,轻飘飘道:“你近来不宜房/事,就用其他手段伺候本宫舒服吧。”放下茶盏,双手搭于座椅扶手上,身体向后仰靠,抬眉望着韩梦柳,眼角一挑。他今年刚弱冠,自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即便努力学做稳重成熟,到底还是有些普通人皆不可能有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少年气质。
率真、骄傲,甚至是蛮横。
一如此刻,如金似玉的贵气面庞上,明里写着压迫,实际却是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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