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看边推我道:“你去买酒买茶叶回来,看完这本我们就回家了。”
我道:“好,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觉得,云殊君其实很爱笑,自从我与他在妖界边村庄重逢后,发觉他的性子也生动多了,我一想起他笑的样子,就算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自己也忍不住笑。
莫名觉得觉得这里的什么都很顺眼,这凡间也好极了,心中畅快得恨不得化回原身飞上几圈。
我去酒庄买了两大坛烧刀子,摸了摸怀中剩余的银两,算着还能再买一小壶逢春,这酒比烧刀子好很多,云殊君看到定会开心,我决定稍微放纵自己一下,便买了。
我一手一个酒坛抱在胸前,甚是费力,本想施个小法术将酒化小些,只是今天实在太热闹,络绎不绝的客人屡屡经过,我始终找不到时机,只好让店家帮我把那壶逢春摞在一坛烧刀子上,我一走动它就摇摇晃晃的,欲坠不坠的,看着有些惊险。
我抱着酒又去茶庄买了许多茶叶,手指勾了许多,还有一些拿不了,这次实在无手可用,只得咬着系茶叶包的细绳,向店家点了点头便回去寻云殊君。
街上人流实在密集,我沿着街边缓缓而行,还要小心着不被人撞倒,一时间只恨不得腾云而去。
行至一处岔路口,我前方几个孩童突然打闹起来,我连忙向后一撤,不经意撞到身后一人,那人既没有作声,也没有躲避,我站稳后连忙道:“对、对不住。”只是因着咬着绳线,说声很是含糊。
我边说着边转身看他被撞到没,刚转过视线,就看到一个纯白的面具。
那男子的面具只遮去了上半张脸,能看到他的唇和下颌,虽然只能看到这些,我却莫名觉得这人该是有一副极好相貌,只是他微微抿着唇,看上去有些冷。
我心中没来由一凛,心想这人的唇好像在哪见过,这人……
街边道旁,耳边是喧闹的人群,我同他在一盏破旧的灯笼下相对而立,他的面容在摇曳的灯火光亮中有些看不清。
那人眼眸沉静,我只觉更是眼熟,他亦看了我半晌,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微微一低头,极慢的摘下了面具。
我一时震惊,嘴中衔着的茶包也掉在地上。
“仙仙仙君?!”我惊道:“你你你你……”
他不在镜湖好好待着,竟然跑来这里过妖节?
水月君手指微动,那包茶便回到我手上,他向我伸出手,我不知道他要做甚,却也不敢躲,但他只是拿走那壶逢春,握在手中也不喝,只用白`皙的手指缓缓摩挲,像是对它很感兴趣似的。
我心想你那镜湖里什么琼浆玉液没有?总不会是特意跑来切走我一壶酒罢?
他忽然开口道:“你……”
就没有了下文。
水月君的话很少,偶尔说话也不会在意旁人的感受,我第一次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更是惊奇,心道:不会隋河出了什么事吧?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我和水月君静立在这里特别诡异,我刚要问,水月君长睫微垂,道:“你与云殊君……”后面的话又没出口。
我顿时大为窘迫,心想他该不会知道了罢!但是转念一想,我与云殊君……坦荡相守,光风霁月,事无不可对人言,水月君知道也没什么!
一念至此,我抬起头对他道:“我……我对云殊君,我对云殊君……我此生只愿常伴云殊君身侧。”
水月君久久不语,许久之后,他才轻声道:“上次你说……你与云殊君无私情。”
我道:“那时我不敢……不敢对云殊君有这样的念头,但到了今日,我如何能不承认?”
水月君道:“他……便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么?”
我点头道:“是,从幼时湖畔那次相遇,我就对他心心念念,容不下旁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摇曳,水月君眼神似乎闪烁了一瞬。
心心念念,容不下旁的人的滋味,除了我,还有一人亦是如此。
我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道:“隋河也是同样的心意啊!仙君,他全心全意对你,为了你……为了你内心受尽煎熬,你究竟是何打算?长生不老丹的药方我见过,对你来说再容易不过,你为何……为何迟迟不肯给他呢?”
“……鹤白,”水月君唤了我一声,他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只是道:“凡人寿命有限,实则是对他们的慈悲。”
水月君总是这样,似此意,又似彼意,永远不肯说明白,我有时想,这三界中还有人会懂他?
我急道:“隋河爱慕着你啊,仙君若是对他无意,就让他下界去做一介凡人!又何必,又何必……不肯对他说明白?”
水月君似全然不在意般道:“隋河,与他不过是一次错误后的将错就错,区区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圆他一世执念未尝不可。”
我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原来他一直一直都这样想的!
我控制不住的吼道:“水月君,你为何要如此轻贱隋河的心意啊?!”
我骤然出声,身旁的行人却只作不见的走过去,想必这里是被水月君施了结界。
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就算你对那个鹤……”
我喉中一梗,突然说不出话了,我怒视着水月君,见他一如往常的沉静,我心中越是悲愤,索性转头便走。
仙界都道水月君心性如冰如雪,亘古以来便是如此,我原本以为隋河……隋河将他那样放在心上,哪怕是真的冰雪也该融化了!如今却只换来一句“将错就错”,那隋河他……该如何自处啊!
水月君并未阻拦,我走了很远,突然顿下脚步,想问他在崇恩君宴席上对云殊君所说何意,难道真的是他早就窥得天机……那他为什么……
我回过头,见他依旧立在原地,就算站在这极热闹的街市,依旧清净的连一丝烟火气都不曾沾染,他垂眸望着手中那壶逢春,仿佛久久出神。
我犹豫再三,还是转身离去。
第十九章 喜鹊
我心中又是愤懑就是无可奈何,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转过街角,我边走边向书摊望去,只一眼,心中便凉成一片。
那书摊前三三两两戳着少男少女在翻话本,只是哪里还有云殊君的身影?
我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丢下怀中物事便闪身过去,一时间突然出现,给那几个人吓了一跳。
见书贩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也顾不得礼节,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大声道:“我那那那那位公子呢!!”
书贩也结结巴巴道:“那那那那位公子他……”
我更是焦急,“他他他他怎么了!他去哪了啊!”
“他他他……”
余光中出现一抹洁白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只见云殊君手上握着一本话本,疑惑的看着我,我顿时心下一松。
小贩后面半句话适才出口:“他他不就在这么!!”
云殊君像是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执卷轻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道:“这可真是个罪过,把人家都带结巴了。”
我见他安然无恙,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才意识到自己仍然抓着书贩的前襟,我顿时满怀歉意,连忙放开他,给他拍了拍衣服,连连道歉。
云殊君道:“人家好心给我拿把椅子坐下慢慢看,倒是你,怎么慌慌张张心神不宁的?”
我张了张口,想同他说水月君也来此地了,只是这里人多口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便道:“一、一会儿同你说。”
云殊君“嗯”了一声,便同那小贩道了几句“我这朋友轻功不错罢”“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这类的打圆场的话。
因为惊吓到了书贩,我实在过意不去,把怀中仅有的几个铜板都拿给他。
小贩无奈道:“我还以为两位是真的公子哥儿微服私访来玩的,没想到是真的穷,这几个铜板连一本书都买不起,你们还是留着打酒喝吧。”
我和云殊君对视一眼,似乎都觉得有些窘迫,又觉得有些好笑。
云殊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击掌,惊道:“酒呢?!”
我道:“没没没事,我刚才吓了一跳给丢了,不过丢的时候……”见书贩在旁听着,便凑近他的耳边道:“丢的时候还施了法,摔不碎。”
云殊君笑道:“你怎的这么乖巧,以为我不见了还不忘给酒坛施法。”
我同他捡起地上的酒坛,便道:“本能吧,毕竟太穷了,种……种地真的不赚钱。”
云殊君又被逗笑了,他也抱起一坛烧刀子与我并肩而行。
等出了城外,见四下无人,我便将酒坛化小了,揣在袖中,同他道:“等我一下。”
他道:“好。”
没用多久,我便又回到他身边,他自然道:“去买话本了?”
被他一眼识破,我轻咳了一声,道:“见你喜欢,给给给你解闷。”
云殊君轻叹道:“犯规,犯规,你用法术化的银两?”
我急道:“不是。”
云殊君道:“不是?那你哪来的钱?”
我只好照实道:“我之前同慕贤要的,他们开开开私塾,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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