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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仵作相公 (箫雪潆)



床边的严书翰看起来很久没有合眼,一向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不少,眼底都透着倦意,但还是强撑着,倚在林佑床边,不肯离去。

林佑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唇,喉咙像被灼烧过一样。

他勉力动了动手指,便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是严书翰的手。

严书翰也感觉到手上的动作,他抬起头,对上林佑温柔的目光,心里压着的大石总算消失,轻轻凑上前,舔了舔林佑的唇:“醒了。”

严书翰把头倚在林佑肩上,疲惫铺天盖地袭来,即使他早从大夫那里听说,多得自己救得及时,林佑身体没有大碍,他还是坚持要等到林佑醒来。

“书翰,”林佑竭力吐出两个字,声音都是嘶哑的。

“我去找大夫。”严书翰一听见,以为他感觉不舒服,用力撑起身体,想去喊大夫。

“留在这里。”林佑嘴角勾起,轻轻握住严书翰的手:“在我旁边。”

严书翰怔了怔,忽然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膛。

他和衣躺在林佑身边,一手揽住他的腰:“这次你可不准把我踢下床。”

两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还是饿醒的。

林佑身体还有点虚弱,幸好秦王请来了附近退休的御医,食补结合,恢复得也算不错。

待两人身体都调理得差不多,严书翰才告诉林佑那晚发生的事:

严书翰一直守在窗下偷听,一听便知温先生是打算同归于尽,他当机立断砸开窗户,便见里面的两人都已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他来不及灭火,跳进屋里,硬是憋着气把门砍开,才在生死关头把已中毒的林佑拖出屋外。

林佑听后也捏了一把冷汗:“温先生,不,温鹿鸣,他死了?”

严书翰摇头:“巡逻的捕快听见动静,赶来救火。温鹿鸣虽然也中毒,但还是救回来了,不过,他的腿,现在是真的瘸了。只是,他在牢房里一句话也不肯说,幸好他的房子里搜出不少物证,他逃不掉了。”

林佑听后先是如释重负,又苦笑:“我觉得把物证放在房子里不像他的性格。”

“我知道你的想法,”严书翰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大夫检查过他身上,有重伤未愈,确实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两人还没说完,门外便响起敲门声,是吴叔给两人送煎药。

“严公子,少爷,王爷请少爷明天下午到驿站一趟,希望了解这次的案情。”

“只他一个吗?”严书翰疑惑不已。

吴叔挠挠头:“传话的侍卫是这么说的。”

林佑皱了皱眉:“谢谢吴叔,你去休息吧。”

“说起来,这次王爷真是待我们不薄。”严书翰吹了吹碗里的药:“如果不是找到前御医,那毒说不定没退这么快。但为什么只想见你一个呢?”

“别吹了,我都差不多好了,让我自己来。”林佑从他手上接过药碗:“你自己的药也快点喝了。没事,我去去就回。”

“我又没中多少毒,”严书翰捏着鼻子,一口闷掉半碗药,苦得五官都扭成一团:“明天得好好向王爷道谢。”

第二天,林佑备好礼物,中午过一点便赶到驿站。

这天,秦王穿的是黑色锦缎,更显气派非凡。

林佑低头向秦王行礼时,一眼望看见,他腰上挂着一玉牌,上面雕刻的图案似曾相识。

“林大人?”秦王见他弯腰后,久久不起来,知道他已看见玉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林佑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脸上才恢复平静的模样,故作镇定,就这次的案件逐一作陈述,又客气向秦王道谢。

秦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忽然问道:“听说,林公子是宁州人氏?”

“下官在宁州出生,在訾州长大。”林佑回答,玉牌的事让他心神不宁:他很少向人提起自己的出生地,为什么秦王会知道?

“本王在二十多年前,也曾到过宁州。”秦王顿了顿:“只是好奇,林公子似乎没有宁州的口音?是否父母也非宁州人?”

林佑如实回答:“下官生父已在两岁时去世,后生母改嫁至訾州,对宁州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关于玉牌,他心中有许多假设,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虽然图案与自己匕首上的雕刻十分相似,但或许只是碰巧罢了,林佑这么安慰自己。

“原来如此,”秦王微微颔首,话题一转:“本王见林公子学识渊博,为何不考虑入朝为官?”

林佑淡笑:“王爷过誉,下官只不过求安稳,对功名并无野心。”

见秦王心情不错,林佑索性大胆发问:“王爷腰上的玉牌,玉质晶莹剔透,一看就知是名家之手。”

秦王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当时在宁州监工,圣上御赐的玉佩。本来还有一对纯银匕首,可惜本王在水祸时意外丢失。”

林佑听后垂头不语,秦王也不勉强,闲聊之间又说起宁州的事。

林佑不解,如果那对匕首是秦王的,那杨素菱为什么要骗他呢?

莫非,杨素菱在秦王落难时,趁火打劫?

林佑光想就不寒而栗:那犯的可就是大罪,说不定是要牵连到自己。

他心中不是没有过挣扎,这对匕首是他跟自己血亲最后的牵绊,还回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如若这是赃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心安理得据为己有。

刚好秦王说起防身兵器,林佑避重就轻,掏出腰上的匕首,说这是自己死去的父亲偶尔得来:“不知道下官这把,是否入得了王爷的法眼?”

秦王仔细端详过后,把匕首捧在手上久久不语。

林佑大气不敢出,直到听见秦王叹息一声:“本王没有对你说实话,当时本王落难,是为一女子所救,那位女子姓杨。”

林佑全身一震,果然如自己所想,他连忙跪下:“家母不知道是皇家之物,现完璧归赵,望秦王不要怪罪。”

秦王扫了他一眼,继续说:“本王感谢她心善,答应今后将重金报答。她不知道本王的身份,但是,在本王临走前,她以收留本王已久,有损名声为由,要求本王对她负责。”

秦王表情复杂,似是难以启齿,林佑也猜到了□□分:“王爷与她成亲了?”

“求王爷恕罪。”林佑跪在地上,双手握紧拳头,他明白过来,为什么杨素菱会对自己恨之入骨,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出生的。

现在,即使秦王有可能是自己的生父,他也不可能再去相认。

林佑眼眶发涩,不敢抬头:“下官对此事毫不知情,今日之事,将来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书翰。”

秦王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微微愕然,口中说不出话,一时间静默无声。

半晌过后,林佑听见秦王叹了口气,起身扶起他:“你真的毫不知情?如若是真的话,你就是世子。”

听到这话,林佑心里冷了一半:“望王爷明鉴,下官……”

“滴血认亲,便可真相大白。”秦王缓缓开口:“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到了晚上,林佑才赶回县衙,远远见严书翰在大门等候,他嘴角一勾,翻身下马,几步上前扑进他的怀里。

严书翰难得见他这么主动,心情大好:“王爷有没有说什么?”

林佑摇了摇头:“是王爷关心我的身体而已,一场虚惊。”

严书翰的眉眼舒展开:“真好,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以回去跟爹娘商量成亲的事。”

林佑勾住严书翰的脖子,咬了咬他的耳朵:“你知道么?我中毒昏迷的时候,梦见自己在新房等你来掀盖头。”

严书翰磨了磨他的鼻尖:“你看,是谁当时一再拒绝我,现在比我还着急。”

三个月后,严书翰和林佑在严府大婚,期间,秦王派人送来了大大小小各种礼物。

林佑一件都没有拆,只转交严老爷代为处理。

两人成婚前一晚,严老爷把林佑叫到房中,一旁还有杜将军。

杜将军是个急性子,开口就问:“小佑,你的想法是怎样的?”

林佑低头不语,又听见严老爷说:“无论你怎么选,你都是我们严家的人,我们对你的态度不会有半分改变。不过,明天是你的大日子,王爷会来,你好好想清楚,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第二天一早,林佑紧张得手脚僵硬,在仆人的伺候下穿好喜服,被簇拥着走到大厅。

他一眼便看见站在厅前的严书翰,呼吸滞了半分,毕竟是要跟自己扶持一辈子的人。

严书翰看起来比自己还紧张,林佑只想马上扑到他怀里,不管那些繁文缛节。

“秦王驾到!”

林佑才走到严书翰身旁,便听见大门前的通报声。

严书翰回头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没关系,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怎么选,我都站在你这边。”

“你也知道?”林佑捏了捏他的手。

严书翰微笑着点点头,理了理他身上的红结。

林佑伏在严书翰耳边,轻轻说了两句。

……

“今日犬子大婚,有幸得王爷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严老爷迎上前:“请王爷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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