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她布置好伪装的现场,准备继续搜索净言时,不料碰到严书翰与林佑两人,只好慌不择路逃跑。
在净月庵遇上黑衣人,这是只有林佑和严书翰、黑衣人本人才知道的事实,还有就是净逸师太的死因,无一不证实,晓晴确实是净月庵一案的凶手。
林佑虽然早就猜测晓晴是凶手,但当她真正认罪时,心中却只有懊恼:都怪自己没有及早行动,才让她走到这一步。
后面,晓晴又提到她是如何杀害醉香居与马贩一行人,如何用机关引开捕快们的注意。种种细节,与案发现场一分不差。
但是,严书翰依然认为其中有隐情,从马贩被杀的客栈,到晓晴家,与县衙是差不多距离。
当时,他与林佑并没有被作乱的猪獾分心,直接奔赴客栈。
因此,晓晴一定是比他们先到。那么,她就不能明确知道,捕快们什么时候会出动,但那些猪獾引起骚乱的时间又如此精确,此处是否有同谋?
如果有,那会是谁?是净言么?还是另有他人?
林佑与晓晴交好,但也不知道她竟然会武功,那她的武功又是从哪学来的呢?
往后读,严书翰才明白,晓晴看似开朗,身世十分悲惨:
“我在清州一个镖局出生,家中有父母及一年幼的弟弟,虽然并非富裕,一家也过得温馨和睦。
某年父亲险被劫镖,镖队拼死护住货物,才免遭山贼抢去。
其后,便将遇到山贼一事上告官府,望能将其绳之于法。
谁知,山贼对此怀恨在心,与官府勾结,将我一家活活烧死。
我当时在外戚家中上学,才幸免于难。
外戚惧怕山贼寻仇,就将我卖至四处流浪的杂耍团,谎称我已死去。
在团里,我学会了毒术和轻功,也靠着技艺攒下几个钱。
几年前,团长年老,团内个人各自返乡谋生,我也来到这个县。
没过多久,我就遇见了你。”
严书翰读到这里,看了林佑一眼,见他神情恍惚,严书翰轻拍他的肩,劝他不要勉强。
“我还记得,那天是除夕,你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看起来很是寂寞。
我看见你的时候就想,如果我弟弟没有死,大概也跟你差不多大。
你说你没有家人,一个人留守县衙,我便硬拉着你陪我守岁。
其实我很讨厌官府,但认识了你以后,才慢慢知道,官府里也并不全是坏人。”
林佑心中抽痛,过往种种历历在目,他知道,晓晴姐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亲弟在疼。
“在净月庵那晚,遇到你和书翰,实在是始料未及。在那之后,我也曾经后悔过,犹豫是否应该收手。
之后过了几天,我便察觉被县衙的人监视了,我就明白,你们已经开始怀疑我。
但是,看着醉香居的人还在逍遥法外,马贩竟然还想带走净言,我无法袖手旁观。
这些人一天还活在世上,净言心里的杀意永远不会消失,今后她一生,都没法从过去的伤害中获得自由。
王兰的案子,我是罪有应得。而除去净月庵等人,我并不后悔。”
……
“相信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书翰也在你身旁。
书翰,我已无法再陪在林佑身边,请你今后务必好好照顾他。
我福浅,无法得见你俩成婚。
往后,如果你俩还愿意叫我一声姐,就在成婚后,在我坟前请我喝一杯喜酒吧。”
看完最后一行字,林佑再也忍不住,伏在严书翰肩上,嘴唇咬出血,也无法不让眼泪滑下。
林佑记得第一次遇见晓晴姐的样子,记得她让自己喊她姐,记得她是怎么对自己嘘寒问暖,记得她打趣逼问自己喝醉后喊的“书翰”是谁,记得她做的糖糕的味道……
但是,晓晴姐已经不在了,这些事只能永远存在于回忆里。
严书翰紧紧环住他,只想让他尽情发泄心里的悲伤:“我在。”
林佑无力倒在严书翰怀里,只有他的体温,才能让自己获得一点安慰。
一晚上过去,两人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林佑强撑着咽下几口早饭,只觉食之无味,便放下筷子,打算到大牢探望净言,不知道她是否已知道晓晴姐去世。
路上,他忽然想起昨天让吴叔拿走工具箱,还没来得及补上其中的药物,便折回验尸房,打算清点箱里的物品,补上缺少的物品。
当他打开箱子时,便发觉箱中药瓶的摆放似乎与印象中不一样,他举起其中两个药瓶,发现皂角和熏香的位置调换了。
这两个瓶子很相似,如果不是因为常用,不打开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不同。
而林佑放置药瓶的时候,一向是按照自己的验尸习惯来排序。
虽然他昨天处于极度伤心中,但这是长久的习惯,应该不会放错才对。
他细细查看箱内,又发现,有好几包药末,都被换了顺序。
他不认为吴叔会翻自己的工具箱,而且,这个箱子里除了验尸用的东西,根本什么都没有,对方到底想找什么?
自己昨天带回来的只有装着晓晴姐遗书的铜盒,难道?
他背上冒起一股寒意,知道晓晴姐认罪的只有自己和严书翰;与此事相关的净言则被押在大牢,这个翻箱子的人到底是谁?
林佑返回厨房,先假意问吴叔昨天是不是不小心撞倒了箱子,吴叔当场就喊冤,说自己一直都很小心,不可能会有磕碰,如果有,他肯定会坦白。
林佑自然知道吴叔的为人,便说可能是自己昨天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希望吴叔不要放在心上。
接着,他便直奔回房,告诉严书翰工具箱被翻的事。
“你找到铜箱的事,昨天还有谁知道?”严书翰反复打量手上的铜箱,也没发现有别处暗格:“这个人为什么要找这个铜箱?是不是他认为里面会有与他相关的东西?”
“可是,里面只有晓晴姐的遗书。”林佑的情绪还没缓和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或者,这个人是不是怕晓晴姐会供出他?”
两人对看一眼,严书翰便说:“我也觉得,你还记得那些捣乱的猪獾,放得实在太是时候。就好像,有人盯着县衙的一举一动。”
“那么,这个人会是在县衙里面,还是外面的人?”林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但是,这个人似乎不懂药理,那些药末,虽然看起来都差不多,若是明白其中之道,分辨起来易如反掌。”
“哦?”严书翰没想到这个:“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么,净言就是无辜的。”
林佑点头:“她只是一时冲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希望许大人能从轻发落吧。”
严书翰深思片刻:“如果这个人真的与案子有关,那我们必须保护好净言,因为她是一切过后唯一活下来的人,保不准还有谁要对她不利。”
下午,两人带着晓晴的认罪书,以及净言的供词,一同去见许大人。
一进门,两人便看见许大人两颊深陷,眼窝发黑,不知为何,整个人都病恹恹的。
林佑想起先前在他桌上看到的刺绣,心下一沉:难道他就是晓晴姐的心上人?
严书翰便问:“许大人是否身体抱恙?我等明天再来?”
“没事,”许大人勉力抬起手,让两人坐下:“是不是案子有进展?”
“是的。”严书翰恭敬地把认罪书与供词递上:“请大人过目。”
林佑仔细观察许大人的样子,见他动作不知为何有些迟缓,接过卷宗后,眼神飘忽,心思明显不在眼前的文件上。
严书翰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半晌过后,轻咳一声:“许大人?”
此时,许大人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林佑见他双眼满布血丝,目中无神,茫然望向严书翰,半刻过后才开口:“怎么了?”
看见他的反应,严书翰也怔了一下,才说:“现在真凶已自尽,净言似乎是无辜的,大人是否考虑对她网开一面?”
许大人仰起头,仿佛听不懂严书翰说的话,片刻过后,他才回过神:“有道理,小惩大诫便可。”
林佑上前:“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许大人问得有气无力:“什么?”
林佑抬眼,直视他的双目:“属下想让净言留在县衙中,大胆恳求许大人,将她收作婢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后绝壁只剩糖
第26章 我们成亲吧?
许大人带着疑惑抬起头:“为什么?”
严书翰也觉得不妥:“她虽然不是凶手,但冒认罪名,但是她涉嫌包庇以及扰乱公堂,让大人收归她似乎不是很合适。”
林佑没想到严书翰会反对,便解释说:“她长大的环境是个问题,先前冒认罪名确实应该惩罚,同时也应该给她合理的引导。”
他以为,如果许大人对晓晴姐是有过意思,往后应该是能从他对净言的态度中看出端倪。
许大人听后沉思片刻,又说:“这也有道理,不过,我恐怕是担当不了这种重任,我听说张捕快和夫人一直膝下无子,他也清楚净言身上发生的事,不如问他是否有意向收养她?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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