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牧这话,是说仲修远回来了?
可他怎么回来的?
秦老爷脸色连连变化,只听到旁边那大人也开口问他到底怎么样,他才回过神来。
“他有些事情耽搁了,今晚可能过不来了。”秦老爷来不及去思考李牧到底是不是说的仲修远,现在他全副精力都必须得放在这一场宴会上。
听了秦老爷的话,宴会上众人顿时炸了锅,原本他们心中就不满李牧这么个毛头小子抢了他们的位置,如今这人又不来,他们当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秦老爷苦笑不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帮着李牧说话。
客栈当中,李牧把那来送信的人送走之后,便和着衣服抱着人在床上躺下。
“睡吧,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李牧把人抱在怀里,让这人赶紧睡觉。
他不知道仲修远这一路之上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这人的身体真的已经亏欠太多,如今若不是因为见着他他才强撑着,恐怕早已经昏睡过去。
仲修远闻言,又紧了紧拽住李牧衣服的手,然后便一直望着面前的李牧。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两只眼睛才如同有千斤重一般慢慢地合上。
李牧不敢有动作,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直到这人睡去。
借着屋外微弱的月色,李牧打量着面前睡觉都要抱着自己不松手,还总是惊醒,非要要看见他才再睡的人。
洗干净了的仲修远看上去更加的瘦弱了,一张脸更是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俊气与漂亮,特别是他脸上新多出来的那一道刀疤,让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狰狞恐怖。
那刀疤的位置,如今李牧看了都触目惊心。
因为那刀疤是从仲修远的左边额头,划过眼角、鼻子,直滑到右边的脸颊上,足足有手掌长,虽然并不宽,但差一点就划过了眼睛。
李牧不敢去想这刀疤的位置,若是再偏移一分,他如今是否还能再见到这人。
明天这人醒了,关于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他定然要好好问问……
李牧微微抬头,在睡着都不忘拽着自己的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人他怕是也再也无法松手。
街道之上,路上行人渐渐少去,整座城镇都慢慢陷入了睡梦之中。
李牧又躺了片刻之后,这才解开这人紧紧攥着自己衣服的手,起了身。
他正往茅房的方向走,才走了两步没到,身后就传来一阵拉扯的力道。
他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却见穿着一件单衣的仲修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跟在他的身后。
仲修远显然没有睡醒,两只眼睛都闭着,更像是在凭借着本能做事,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李牧好笑又好气,他不过起个夜。
而且这人之前明明都睡着了,到底是怎么发现他起来的?
“你……”李牧本想劝这人回去睡觉,他不过去个茅房,可张了张嘴后,到了嘴边的话却没能说出口。
看着这迷迷糊糊睡着了都要跟着自己的人,李牧心中一阵心疼,“傻瓜……”
李牧抬手捏了捏这人的脸,原本他也捏过仲修远的脸,那时候仲修远虽然板着一张脸,脸上却软乎乎肉嘟嘟的,手感极好。
可如今在他手下的脸却只剩下一层皮,这人瘦得可怕。
瘦成这样,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养得回来。
李牧带着小尾巴去了茅房,然后又领着小尾巴回了房间,把人塞进还带着暖气的被子,自己也缩了进去。
再次醒来时,李牧睁开眼的瞬间,对上的便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李牧愣了瞬间,然后才想起昨夜的事。
“醒了怎么不叫醒我?”李牧开口。
仲修远眨了眨眼,他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李牧似的,恋恋不舍地转动了眼眸看向床幔,“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休息了一夜又吃了些粥补充体力后,他的声音已经逐渐恢复过来,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经能够正常说话。
原本已经准备起身的李牧又躺了回去,他单手支撑在仲修远的耳侧,俯下身不由分说吻住了面前的人。
李牧温热的气息霸道的驱逐了仲修远唇上的冰冷,直把仲修远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这才放开了面前眼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的男人。
“是在做梦吗?”李牧靠得极近,他危险地微微瞪着眼,若是仲修远敢说是,他必然会再吻得他喘不过气来!
仲修远木纳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张脸胀得通红不说,连耳廓都变成了紫色。
李牧用另一只手霸道地拉开了仲修远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把他的两只手都禁锢在他自己脑袋上方。
“我在问你话,你觉得现在是在做梦吗?”李牧危险的压低了嗓音。
李牧的声音,李牧的气息,还有李牧灼热的吻,这一切一起侵袭而来,让人才清醒过来的仲修远大脑一片混乱。
他只本能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在梦里,李木木这木头怎么会把他压在床上亲?
李牧气绝,这人!
不由分说,李牧再次俯下身去吻住了这人的唇,原本他还顾忌着这人身体虚弱,所以留了几分力道,如今他却是越发的霸道用力,恨不得直接就这样把这人啃咬着吞入腹中,吃掉算了!
仲修远只觉得属于李牧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自己胸腔中的空气均数被李牧夺去,李牧的舌在他唇瓣上辗转厮磨,寻找侵入他灵魂深处的入口。
李牧霸道而蛮不讲理,丝毫不给他任何思考和反抗的机会,他读取着他的灵魂,霸占着他的心神,但他还不满足,他甚至是想连他所有的一切都据为自己所有。
仲修远的睫毛在两人灼热的呼吸中颤抖着,他的心也跟着颤着,他脑海中已全然只剩下两个字,李牧。
许久之后,李牧才放过这连呼吸都忘了的人,他从上至下俯视着这被自己紧紧禁锢着的人,看着他呼吸急促,看着他躲避着的眼神,把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还是做梦吗?”李牧再问。
仲修远低下头去,脸微红。
李牧放松了支撑着自己身体的手,让自己整个人都压在身下的人身上,让身下这人感受自己此刻的迫切。
看着仲修远因为感觉到什么而慌乱的眼神,李牧眼中有坏笑一闪而过,他埋首在仲修远的耳侧用只有仲修远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饿不饿?”
仲修远本就已经慌了神,听了这话他连忙抬手去推李牧,可此刻的他哪里推得动?
李牧拽住了他的手,把人搂在怀里,“别乱动,不然……你可要自己负责。”
仲修远吓了一跳,顿时身体僵直,不敢再乱动。
“这才乖。”李牧赞赏的在被自己欺负得像是要哭了似的,红着脸的人嘴角落下一吻,又抱着这人好片刻,缓过劲来之后这才翻身从这人身上下来。
起了床吃了饭,李牧又领着人去医馆看了看,确定这人只是因为失血太多和太过虚弱,所以导致身体虚亏,这才又把人领回了客栈当中,询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吃完了饭,又得到了自己念念不忘的两个大包子,仲修远这才一手一个包子的拿着,与李牧说了之前的事。
他之前带着千人的部队直杀入袁国,原本就是孤注一掷准备杀杀袁国的威风,好逼迫袁国答应谈和。
兵行险招风险自不用说,但这是当时最有效的方法。
那一次和他一起去的人,连同他在内都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心去的,一路杀到袁国国都城门外后,他所带的士兵也确实已经只剩下数人。
目标已经达成他便带着那些人逃命,但袁国的人在最初的惊讶之后,立刻就派出了重兵搜索他们。
袁国那些人本就怕他把之前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不光是明面上派兵,暗地里也一直在派人暗中追杀他,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四处躲藏。
到了最后,原本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已尽数折在袁国,只他一人凭借着一股不想死的意志,强撑着受了重伤的身体,不顾狼狈依旧四处窜逃。
直到前两个月,两国按照协约通商,他才总算找到机会回来,但那些人并不放过他,竟一路伪装成商贩追着他到了大宁。
他原本是准备径直回来找李牧,可如果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李牧的存在,那些人必然会一直骚扰李牧,说不定还会杀李牧灭口。
他不想连累李牧便反方向逃了许远,直到彻底摆脱那些人,他这才又往回走。
他之前带着千人的部队去袁国的时候,本就抱着九死一生的狠心去的,虽然最后还活着,可是那时候的他身上已身无分文,落魄不已。
在袁国的时候,他曾经试图想办法弄过钱,可随着袁国的追兵的步步紧逼,慢慢的他不得不避开人多的地方,专门挑选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动。
那些地方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穷,穷得大多数人自己都吃不起饭。
所以他只能一边拼命逃命,一边自己想办法果腹,天气热些的时候还好,山里头还有些野果,后来下雪了山里就只剩下雪。
再后来,他几乎是靠着要饭一路逃回大宁,到了大宁以后他曾经去领过几次救灾的粥和馒头,不过大多数时候,为了躲避那些追杀他的人,他都是不到饿得不行都不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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